三月初三,就是梅贵妃所说的竞价的日子。
大虞有五十个行省,每个省的面积都不一样,人口也不一样,富庶程度也不一样。
报价自然也不会一样。
三十个行省给了宗人府竞争,那边的竞价由庆熙皇帝亲自主持。
另外二十个行省,则是给了那些勋贵家族和将门,由梅贵妃来主持。
文官集团也关注着这一次的竞价,甚至还有一些人想参与到其中去。
——有资格参与到官盐贩卖的,也只是他们这个阵营里的极少数。
大多数人并没有沾到那样的好处。
现在有这么一个机会摆在面前,说文官集团里面没有人动心,那也是假的。
只不过他们没有进入的资格,皇室根本就没有邀请他们参与竞价。
另外一方面,有那个资格也不敢参与进去。
因为那意味着和他们的阶层决裂。
——就算是参与,也只能绕过一圈又一圈,通过一些弯七拐八的关系参与进去。
柳青制订出这样的策略,就是把勋贵家族和将门都拉下水,拉到自己这边的阵营来。
皇室没有那么大的人力物力来应付文官集团的各种手段,但是把压力分摊到那些人身上,就没问题了。
那些人都有着自己的底蕴,手下一大堆帮自己做事的人。
要讲到人手,现在的那些盐商所拥有的人手也未必比他们更多。
由他们来铺开卖盐的渠道,也可以省掉皇室很大的成本。
另外,弄这么一个十年销售权的竞价出来,也是预先收一大笔钱,用来投资到大虞的工业发展上,加速大虞工业的进度。
两座不同的大殿,正在举行着那五十个行省的竞价。
所有有意愿还有资格参与竞价的都在现场,他们一个省一个省的开始竞价。
每一家只能获得一个行省的销售权。
竞价开始之后,每一家都会领到一个木牌,在写上自己的报价,统一呈上,由报价最高的那一家获得该省的销售权。
获得了销售权的,就不能再参与下一个行省的竞价。
其余的可以接着参与竞价,再决出一个报价最高的。
如此一轮一轮的竞价下去,一直到所有行省的销售权都卖出去。
庆熙皇帝主持的就是宗室参与的那三十个行省的销售权竞价。
那些行省的排序,是按照富庶程度以及人口由高往低排的。
排在第一的,就是大虞最为富庶的一个省。
这个目的就是让他们在第一轮就开始最激烈的争夺。
柳青以为宗室这边的竞争不是很激烈,因为有钱的宗室并不是特别的多——他们躺着就可以过上富足的日子,挣钱的动力不大,所以巨富之家就不多。
拿三十个行省的名额给他们,纯粹就是为了给他们多找一些差事,减轻内帑的压力,也让她们出来替皇室分担一些火力。
可是没想到,第一个行省的报价就已经在白银十万两以上了。
不是说不值得那个价格,而是柳青不大能够想明白,他们哪来的那么多钱。
——他的消息还是有些不大灵通,不知道有了很多场外力量加入到了其中。
报价最低的都达到了十二万两。
报价最高的,竟然达到了十八万两。
而且,报出这个价的并不是什么亲王、郡王,只是一个辅国将军。
以大家对他的了解,那就是一个家境普通的宗室。
柳青甚至都不记得这个人叫什么名字。
当宣布那个人获得该行省接下来十年的销售权时,现场一片震惊。
甚至有人问他拿不拿得出那个钱来,要是拿不出来虚报数字,那就是欺君之罪。
那个人乐呵呵的说道:“钱都已经准备好了,不用两个月时间,三天之内就可以交清。如果交不清,皇上砍我的头就是了。”
看他那一份自信,就没有人再怀疑他了。
第二个行省,市场没有第一个行省那么大。
可是,第一个行省报出了十八万两白银的价格,也让那些竞价者对这一场竞价的残酷性有了一个更深的了解。
他们知道了,想要获得销售权,那就必须要将价格报得更高。
反正一个行省十年的销售权,比朝廷盐场低出一半的拿货价格,可以确保他们在十年之内赚够。
那就得提高价格了。
结果,第二个行省报价最高的竟然达到了二十一万。
由一个王府获得了这个资格。
接下来,每一个行省的报价都是一场腥风血雨。
大大的出乎了柳青的预料。
——原本他认为只能通过另外二十个行省的销售权的竞价才能敛一些财,没想到宗室竟然也这么猛。
百多家宗室参与三十个行省的竞价,最高的一个行省,竟然报出了二十六万五千两白银的价格。
最低的一个行省,因为过于偏僻,路也不好走,人口也不是特别的稠密,在那里铺下摊子需要很大的成本,所以只报出了五万两白银的价格。
但是,这也已经让柳青意外了。
他之前还以为最高的一个行省大概也就是这个报价了。
因为宗室们并不是那么的富裕。
没想到竟然有这么猛。
这三十个行省未来十年的皇盐销售权,最后让皇室获得了五百多万两白银。
而在梅贵妃那边,二十个行省的竞价更为激烈。
那些勋贵家族和将门更有钱,也更有做大事的决心。
一家能力不够的,会联合多家来参与其中。
有的在圈子里面拉不到盟友,将目光投到了圈子外面。
能借的借,不愿意借的就拉对方加盟。
虽然只是二十个行省,但是这个销售权最后卖出来的价格竟然达到了六百多万两,比宗室那边三十个行省的还要多。
皇室盐场的盐都还没有开始制造,仅仅一个未来十年的销售权,就已经让皇室获得了超过千万两的白银。
这个消息传出来,让文官集团感觉肉疼之极。
——在他们心目中,这一千多万两白银,就等于是从他们身上剜出去的肉。
他们更忧心的是,皇室拉了那么多人下场,他们想出来的那些策略,真的还能够成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