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康公主下嫁赵府嫡出二公子,赵明景。赵二公子一表人才,与永康公主举案齐眉,夫唱妇随,传为一时佳话。
王清梧再次将白色的信鸽放飞,但是这一次,信鸽却没有飞多远。
萧绎踏入桃居,手中拎了一只雪白的鸽子。王清梧看见这一幕之后,浑身发抖,不过她还是尽量使自己镇静了下来。
“王爷拿着只鸽子来桃居是何用意,是想要送给清梧的吗?”王清梧心中虽然很慌,但是语气还是一如往常的。
她作势想要去抓那只信鸽,但她伸出来的那只手却一下被萧绎制住了。
萧绎一步一步地逼近王清梧,慢条斯理地取出那只信鸽带着的信笺。他不慌不忙,给人一种了如指掌的感觉,好似这是他早料到的一般。
“太子亲启。”萧绎撕开信的封纸,只念了最上面的四个字,就停了下来。
王清梧写的“太子”,当然就是当今的昭明太子,萧统。他没有再看下去,而是将那封信甩在了王清梧身上。
萧绎似笑非笑又带着打趣的口吻说道:“清梧,难道你就那样想念本王的大哥吗?每日给大哥的一封信中,你又写了些什么呢?”
王清梧的面容已经接近青白色,她死死咬着下嘴唇,终究没有开口去解释什么。
“王爷,妾身愿以死谢罪。”王清梧自始至终都是平静的,甚至没有一丝泪光。她知道,这种事情一旦被发现,就是死罪。她如今只盼望萧绎让她能死得体面一些。
说罢,王清梧作势要咬舌自尽。
萧绎看她的举动,很容易地就知道了她想要做什么,无奈之下,他一个巴掌甩在了她的脸上,及时阻断了她的动作。
虽然萧绎用的力度并不大,但王清梧的脸上依然留下了红印。
“你记住,死太便宜你了。所以,你永远不要想着死这件事情。”萧绎这句话听起来有些冰冷,但是他还是给王清梧留了情面的。
王清梧仰面望着萧绎,心中顿生了些许苦涩的情感。千言万语,如今也说不出来,话到嘴边只化作了一句:“妾身谢过王爷。”
桃居中落木萧萧,她想,来年看到桃居中的灼灼桃花的时候,心情肯定不同于今年了。
她双膝跪下,对着萧绎拜了三拜,说道:“妾身来生选结草衔环以抱王爷恩典,愿王爷身体安康,岁岁无忧。”
萧绎看着王清梧,目光复杂。他没有伸手扶起王清梧,而是转身离开了,踏出桃居,没有一丝眷念,像是离开一位陌生人。
当婢子告诉徐昭佩,萧绎将王清梧软禁于桃居之后,徐昭佩并没有露出一丝惊讶的神色,萧绎对王清梧没有真情,这是她早就知道的事情了。
王清梧每日送出去的信笺,其实已经很久没有到昭明太子的府上了。
王清梧的信,都被萧绎截获了。而之所以,萧绎最后会对王清梧网开一面,是因为王清梧近几个月来,已经没有送出去什么有用的消息了。
“湘东王府中,近来无大事发生。”这是近几月来,王清梧的信中最常出现的一句话。
其实,王清梧是对萧绎动了情的。不然,她绝不会背叛昭明太子。
就在徐昭佩出神之际,婢子在她的耳畔耳语道:“王妃,永康公主请见。”
徐昭佩才稍稍回神过来,她起身问道:“永康公主现在身在何处?”赵明景年轻有为,皇帝选人的眼光还是独到的。
“棠居外。婢子恭敬地答道。”
徐昭佩轻笑,迈步出了房门。她还没看见永康公主,便先听见了她银铃般的笑声。显然,她与一旁娇俏可爱的婢子,正相谈甚欢。
徐昭佩静默地走进,唤了一声:“玉環。”待到萧玉環回头看她,才又说道:“一月余不见,玉環你果真圆润了不少。”萧玉環本来是很清瘦的,嫁人之后变得珠圆玉润了。
“嫂嫂,怎么你也那这个来打趣儿我。”萧玉環一脸无辜的表情。
从她的话中,徐昭佩隐隐听出,她不是第一个说萧玉環长胖了许多的人。出于好奇,便问道:“在我之前,还有人像这样说过你吗?瞧你那股委屈劲儿。”
萧玉環唇角勾勒出一抹浅浅的笑,她只是在笑,没有说话。
徐昭佩心下了然,能够让刚出闺阁的少女流露出这等羞涩的表情的,还能有谁呢。换而言之,能够让萧玉環笑得这样甜蜜的,除了赵明景,又还有谁呢。
远处走来两个人,是萧绎和赵明景。
“明景见过皇嫂。”赵明景也是芝兰玉树,温润如玉的公子。他与萧绎站在一起,倒有平分秋色的意思。
萧玉環看见萧绎和赵明景来了,立刻走到了赵明景的身旁。两个人的手自然而然地交握在一起。
她对着徐昭佩展颜一笑,然后说道:“今日我们本来想要进宫向父皇母后请安,但是路过王府,便进来想皇兄皇嫂问个安。天色也不早了,我们就先告辞了。”
说罢,他们就离开了。好一对金童玉女,徐昭佩从心底为萧玉環高兴。这才应该是天之骄女的归属。
山似莲花艳,流如明月光。萧绎看着徐昭佩的笑颜,心中所想的是这句话。
“王爷,可要进棠居歇息?”徐昭佩问道。
萧绎偏过头来看徐昭佩,眼神里装的皆是爱意,看够了之后,他才密不可闻的发出了嗯的声音。
王爷和王妃携手同行,随行的婢子看了以后,都不免会露出会心的笑容。
两人一同坐在软榻之上,炉子里的火燃得正旺,虽然有暖炉,但还是难抵御那种沁入骨头里的寒冷。
徐昭佩本来就是怕冷的,更何况她从小到大,最讨厌的季节,就是冬天了。
“冷吗?”萧绎放下手中的书卷,问道。
徐昭佩寻了锦被过来盖在身上,但还是没有觉得好一点,她的身子还是冷的。于是,她诚实地对萧绎说道:“冷。”
萧绎伸手环抱住了她,然后再问到:“现在有没有好一些?”
两个人贴在一起,肯定会更暖和些的。有一股热意从徐昭佩的身体里升起来,她的脸最先红了。
“好……好一些呢。”徐昭佩说道。
徐昭佩第一次这样近距离地打量萧绎,暗暗地想,如果不是他小时候就瞎了一只眼的话,他定然不会是如今这幅模样。
命运对他,实在有些不公。
想着想着,徐昭佩的手便不自觉地朝萧绎的眼睛覆去。当她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的时候,她的手已经碰到了萧绎的眼睛了。
徐昭佩知道,萧绎最忌讳的便是这件事。于是一时间显得有些慌乱,连忙把自己的手收了回来。
就在这是,她被一只温暖的手掌抓住,萧绎的声音又出现在她的耳边。
“怎么,你害怕?”萧绎说道。
徐昭佩不知该怎样回答,她不知道萧绎问的是什么,是害怕他,还是害怕他的眼睛。
于是,徐昭佩久久没有开口。
“本王生来便有眼疾,即使太医尽了全力医治,最终也只能保住一只眼睛。这些年,本王一直都觉得很庆幸,还好保全了一直眼睛,不至于全盲。”这样的话从萧绎的口中说出来,让徐昭佩感觉很是酸楚。
徐昭佩不自觉地将萧绎抱紧了一些。即使残缺,但其实也是另外一种美好。
萧绎用淡淡地语气说道:“或许是因为这个缘故,父皇看本王的神情便多了一分厌弃。佩佩,难道你会也因此而对本王生厌吗?”
他这句话问出口之后,徐昭佩没有时间思考该怎么说,直截了当地说道:“当然不会。王文没有厌弃妾身,妾身又怎敢对王爷生厌。”
“是不敢,还是不会?”徐昭佩说怎敢的时候,明显忘记了萧绎的敏感多疑。
萧绎的话音刚落,徐昭佩就脱口而出:“不会。看一个人,从来不是看外貌或是看他与生俱来的东西。妾身爱慕王爷,只是单纯的爱慕王爷的人罢了。”
徐昭佩掷地有声。
“你再说一遍刚才的话。”萧绎的声音不是太稳,甚至还有些颤抖。
徐昭佩不是很明白萧绎说地是哪一句,于是重复道:“妾身爱慕王爷……”最后这句话还没有说完,徐昭佩便说不出来任何话了。
因为她的嘴,被萧绎堵住了。
一室旖旎的灯光,本来是极为寒冷的天气,但徐昭佩现在却觉得,空气都是热的。
她的脸和萧绎的脸紧紧的贴在一起,还生出了细密的汗。
待徐昭佩缓过来之后,推开萧绎,说道:“王爷,妾身想要送你一份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