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桨对于池渊无时无刻的骚话已经有了一定的脱敏能力,闻言也只是重新闭上眼睛,将脸埋进被子里,并不理会他,
池渊皱了皱眉,伸手小心翼翼地将被子往下扯了扯,语气有些委屈,“不是你先问我齐家的事情吗。”
闻桨睁开眼,想起下午的对话,似乎是明白了什么,神情有些惊讶,“所以齐邵珩现在能够成为中创的当家人,是因为他哥不能生育?”
“对。”池渊还保持着蹲在地上姿势,视线和她平视,“齐邵珩的父亲齐松山并不是齐家的嫡系血脉,他是齐老爷子当年在外面的私生子,齐老爷子那时候的正妻已经育有一子,所以并不打算将齐松山和他母亲接回齐家。后来齐家内争,齐老爷子的儿子被他弟弟设计出了车祸身亡,齐老爷子为了给齐家留血脉才将齐松山接回了齐家。所以齐松山这个人也特别在乎血脉继承,尽管齐邵瑜比齐邵珩优秀一百倍,但只要齐邵珩拿齐家香火当筹码,他不可能不松口。”
“这样啊。”闻桨调整了姿势,露出整张脸,“那这种豪门秘辛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池渊眉眼一挑,满脸都写着“你快夸我”四个字,“我回来之后让周程找人去查的。”
闻桨看了他好一会,然后卷着被子翻了个身,藏着笑意,故意反着来说:“那周程找的这人还挺厉害的,这种事情都能查到。”
“……”
由于是背对着,闻桨看不到池渊的神情,只是听见他窸窸窣窣地动静和有些勉强地认可,“是吧,确实挺厉害的,我当初托他查你——”
话音戛然而止。
池渊在说出那几个字的时候,脑袋里瞬间duangduang砸下来两个大写加粗的字母。
gg。
池渊甚至感觉房间里的空气都凝滞了,就连闻桨接下来的一系列动作在他眼里看来仿佛都被开了零点五倍速。
吃瓜没想到还能吃到自己头上的闻桨明显愣了几秒,但很快又回过神,翻身对上池渊有些心虚的目光,微挑着眉,眼中有几分诧异,“你刚才说什么?”
这件事池渊不占理,也不能像以前一样插科打诨靠着没皮没脸的话给糊弄过去,想了想,决定直接坦白。
他看着闻桨,态度十分诚恳,“一年前你和蒋伯父第一次去池宅的那天,我找人查了你。”
闻桨拥着被子坐了起来,“你查我做什么?”
池渊抿了抿唇角,声音放低了,似是有些心虚,“我当时不是铁了心要退婚么,所以就想先从你这边入手。”
“嗯?”闻桨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然后呢?”
“然后我看了你的资料,发现你不论是在学业生活还是工作上,都让人挑不出任何差错。”池渊瞟了闻桨一眼,恰好对上她始终盯着他的目光,又迅速别开眼,轻咳了声说:“是个非常完美的人。”
闻桨看着他这样,忍着笑说,“那你当时岂不是很失望?”
池渊当即不假思索地否认道:“没有!绝对没有!我发誓!”
闻桨点了点头,话锋突然一转,“那你发吧。”
“……”池渊愣了下,见闻桨没有开玩笑的意思,心里的那点侥幸荡然无存,长睫低垂,“我承认我当时确实是有些失望,但那仅仅只是因为我没能从你这里找到突破口,跟其他的没有关系。”
“所以那天晚上你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闻桨回忆了番,却也只记得大概,“什么就算是死也不会结婚的话,是故意说给我们听的?目的?”
提起以前的事情,池渊还有些不好意思,抬手挠了下额角,含糊的“嗯”了一声。
闻桨拖着腔“啊”了声,掀开被子从另一侧下了床,语气调侃,“你当时誓死不从的模样还真是吓到我了。”
“……”
池渊简直悔不当初,起身跟在闻桨身后,丝毫没有在外面时的威风,“桨桨,你听我解释。”
“还有什么好解释的么,这不都解释清楚了吗。”闻桨将长发随意挽在脑后,侧眸看着他,神情平常,“你不想联姻去调查我情有可原,你胡闹也是因为想退婚,你做什么都是有原因的,所以也没有什么好解释的啊,我能理解。”
池渊这时候要是再听不出来闻桨在生气,那他今天就不用活着从这里走出去了。
安静了片刻,池渊才重新开口解释:“我不愿意联姻是因为我不想让自己和对方都成为没有选择的人,婚姻是一辈子的事情,我不想让它掺杂了太多感情之外的东西。”
“当初听到你和蒋伯父的对话,我其实有一瞬间想过要假装什么也没听见。”他敛了敛眸,说:“但是,桨桨对不起,我没有办法说服自己接受一份从开始就目的不纯的感情,我也不想让你成为那个没有选择的人。”
闻桨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后来躲着你,也是因为我还喜欢你,但又没有想好该怎么面对你。”池渊轻叹了声气,“那段时间,我其实一直挺矛盾的,怕你介意退婚的事情,也怕你不介意这件事,我——”
闻桨猝不及防地打断他,“我介意。”
“嗯?”池渊一时没回过神。
“我介意退婚的事情。”闻桨看着他,“我当初提出和你试试,你拒绝我的那天晚上,我回来找了江沅,问了她当初是怎么追到沈漾的,又是怎么和男生相处的。”
池渊心跳陡然一乱,说不出话来。
“当时,我已经做好了要主动朝你走去的决定,后来在灾区的时候,你说让我回来之后定一个结婚的日子,我也做好了未来要和你共度一生的准备,我知道这份感情一开始的目的并不纯粹,所以我一直在努力想让它变得美好,想让你没有那么委屈和勉强。”闻桨看着他,“可是这些,你全都错过了。”
“我……”池渊觉得心里像是堵了一块石头,难受和悔恨交织在心头,让人喘不过来气。
两人陷入突如其来的沉默。
片刻后,闻桨叹了声气,向前一步将两人之间的距离拉近,抬着眼看他,语气缓慢地说道:“虽然你错过了曾经的闻桨,但是很幸运,你追上了现在和将来的闻桨。”
池渊鼻尖倏地一酸,喉结上下滑动着,声音很轻:“桨桨,对不起。”
“没有什么好对不起的。”闻桨抬手摸了摸他的眼睛,“联姻的事情是闻家提的,退婚是你提的,所以我们扯平了。”
池渊随着闻桨的动作下意识眨了下有些酸涩的眼睛,伸手握住她的手,将人扯进怀里,脑袋用力埋在她颈侧。
房间里没了动静,海风从窗口吹了进来。
闻桨感受着他微沉的呼吸,刚要开口说话,却倏地感受到从脖颈间传来地清晰的热意和湿意。
“……”
闻桨有些好笑,抬手拍了拍他的后背,放软了语气,“池渊。”
“嗯。”他应了声,声音有些哑。
“你是哭了吗?”
“没。”说完,人就动了动,将后脑勺对着她颈侧,他的发质偏软,蹭在脖子上有些痒痒的。
闻桨向后仰了仰脖子,伸手揉着他柔软的头发,声音带着笑,“你别哭了,你有什么好哭的,我又没有怎么着你。”
池渊沉默着将整个人的力量都卸下来,完全倚靠着闻桨,等她承受不住向后退了几步挨着桌子边沿撑住之后,才重新抬起头看着她。
房间里只开了床头的一盏壁灯,光感偏暖,洒下一小片昏黄色的光影。
池渊背着光,眼眶是显而易见的红,眼角和脸颊边缘依稀还留有湿意,灯光将他的轮廓勾勒的清晰利落。
闻桨抬眼看他,伸手沿着他的眼角往下滑,指腹从他脸侧擦过,微皱了皱眉,“我好像一直在让你哭。”
“不怪你。”池渊偏了偏头,语气暧昧,“更何况,以后我有的是机会让你哭。”
“……”
两个人隔着很近的距离对视。
闻桨被他挤着,后腰抵着桌沿,有些硌得慌,忍不住伸手推了他,“你往后退一点。”
池渊没依,反而直接伸出手将她抱着直接放在了桌子上,整个人站在她面前,双臂撑着桌沿,微仰着头和她接吻。
不同于以往的耳鬓厮磨,男人气息滚烫,带着十足的攻击性,舌尖用力扫过她的唇齿,动作有些粗野。
闻桨脑袋空了一瞬。
但很快又被下唇的刺痛感拉了回来,紧接着唇齿间甚至有淡淡的血腥味漫开。
“……”
闻桨要疯了。
这人属狗的吗???
她也不甘示弱地张唇咬了一口,但由于没有掌握好技巧,不小心咬到了池渊探进来的舌尖。
闻桨明显感觉到他的身体似乎僵了一下,然后便是更加疯狂的掠夺。
……
良久后,池渊松开闻桨的唇,整个人重新靠进她怀里,平复着有些急促的呼吸。
闻桨也缓了片刻,待到气息平稳之后,抬手摸了下下唇处的伤口,触碰到些许痛意。
她轻嘶了声,忍不住抬手在他胳膊上掐了一下,有些不满地抱怨道,“你属狗的吗?”
闻言,池渊抬起头,红意未消的眼里染上几分笑意,声音有些低,“不巧,还真是。”
作者有话要说:-池总必杀技:哭。
-他真的是属狗的,不是因为狗而狗,是真狗: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