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5、225(1 / 1)

作为一名对自己的运气极其不自信的非酋,路靖尧对于张三这种起码也是亚洲人的选择是无条件遵从的。他们沿着那条唯一亮着路灯的道路往里走,没多久就看到了一条黑漆漆的小路,路口竖着个灰色的牌子,上面写着“康馨园”三个字,其中的“馨”下面的香字已经掉了,一眼看去就非常破败的样子。

一盏路灯正好在康馨园入口处,路灯下面有个小小的公交站台。他们过去看了看,这一站的名字是“康馨路”,且只有4路车抵达这里。

“这地方居然还有公交车。”张三站在狭窄的小巷口往里看了看,“不是说要拆迁了吗?怎么会还有车通到这里?”

“可能是有些老住户不想搬走吧,你看,那房子里还放着些家具。”路靖尧一指距离街道最近的一栋楼,透过脏兮兮的窗玻璃,确实能看到房间里还摆着一些日常家具,书柜里甚至还放满了书。

张三对这栋放着家具的住宅楼起了点兴趣,他走进小巷,来到了那栋楼的单元门口,拉了拉铁门,没有拉动,像是从里面被锁上了。

“进不去吗?”张三有点失望,“这种里面有人生活过的房间,更容易有线索啊。”

“往里走吧,有人生活过的房子可能不止这一个。”路靖尧率先走入了小巷里。

里面也是有灯的,因为空间更小的缘故,光照更集中,这里反倒比外面大路更亮一点,暗红的光照进房子里,确实能看到很多住户都没有搬空。有的阳台上还晾着衣服,路靖尧抬头看过去的时候,突然看到四层有一片白色的东西贴着玻璃,像是窗帘垂落下来的样子。

她停下脚步,眯起眼睛仔细看过去,才发现那窗帘两边还垂落着黑色,窗帘上像是有一张怨毒的脸,看上去……像是一个黑色长发的白衣女人,紧贴着窗口死死盯着他们。

“……张三,你看四楼,那里是不是有人站着?”

“嗯?”张三快速抬头,看向路靖尧示意的方向,然而他看了半天,也没看到路靖尧说的人。

“你看错了吧?那里就是窗帘啊,白色的。”

路靖尧又看了一会儿,窗帘上面的人脸变成了普通的阴影,也开始怀疑刚才是自己看错了。

“诶,这栋楼门开着,能进去。”张三走向了那栋有着白色窗帘四楼的楼栋,“去看看吧。”

路靖尧清楚地看到,张三的脸在路灯映照下已经越发扭曲怪异,他的眼角迸开了一道小小的口子,一缕鲜血流下来,看起来和他背后的笑脸更像了。只是张三本人对此却好像毫无察觉。推门就走进了楼道里。

这是很典型的那种多年前的老住宅楼。一梯两户,两户人家门对门挨着,户门都是双层的防盗门,外面一层是绿色的格栅铁门,里面的则是木门。许多人家里面的木门都因为年久失修坏掉了,歪歪斜斜地敞着一条缝,从外面能看到里面很有年代感的陈设。

楼梯上面有很厚的灰,墙壁上有很多陈年的涂鸦,像是中二期的少年字迹写着“死”、“杀”等字样,还有红色蜡笔画着的小人,看上去让人很不舒服。

路靖尧的神经一直紧绷着,不知是不是错觉,她听到楼道里似乎有若有若无的小孩子奔跑嬉闹的声音,小风从镂空的窗户里吹进来,擦过小腿的时候都有点像什么东西从脚边走过。他们一路往上,等到四楼的时候,张三的脚步忽然停了下来。

“这户人家的门开着的。”他伸手拉了把铁门,外面的防盗门被拉开,露出了同样敞着的里层木门,还有房间里完全没有搬迁迹象的家具和生活用品。

这是一套三室一厅,客厅里放着的是老人家最喜欢却很不舒服的硬木沙发,中间摆着的玻璃茶几上,还放着一个烟灰缸,沙发上有几件男性的衣服,房间里很干净,和外面荒废的样子截然不同,看起来像是随时会有人回来居住的样子。

这栋楼的电已经断了,外面路灯照射的范围有限,张三从口袋里拿出手电筒,打开来走向室内。刚走两步又停下,回头看着路靖尧问道:“你怎么了?一直不进来?”

路靖尧站在门口没动:“我想起来了,这间房子是我们刚才在楼下看到的有着白色窗帘的那间。”

“是又怎么样?”

“这里不安全,我们最好小心点。”

“所以你就不进来了吗?别忘了,我们来这里之前就已经知道这里不安全了,你现在才说有什么用?!”张三语气很冲地说道。

路靖尧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才慢慢说道:“张三,你有没有发现你现在不太对劲?”

“我怎么了?”

“从到这栋楼下开始,你就变得非常冲动易怒,好像是被什么影响了一样,而且你看看你现在的脸……”

在手电筒光的映照下,张三的脸已经完全变了。

他的两只眼角都迸开,弯成很深的月牙形,嘴角也高高地勾向耳朵,脸部肌肉僵硬,看起来已经和他衣服上的笑脸图案完全一致了。

男人拿着手电筒看着她,眼角的血缓缓淌下来,有点像眼泪。

“alkohol?”路靖尧突然喊道。

张三的表情有一瞬的怔住,似乎这个名字勾起了他久远的回忆一样。路靖尧趁着这一瞬,突然猛地扑了过去。她一个滑铲,正好踹在了张三的脚踝处,男人一个没站稳,歪着身体就倒了下来。趁张三趴在地上的功夫,路靖尧翻身跳到了他背上,手上早就准备好的绳子一甩,套住了他的脖子。

路靖尧没打算勒死他,她一手用力,强迫张三抬起了头,然后伸手到张三身前,手指勾住了他脖子下面的拉链,一拉到底。

张三身上那件布满口袋的外套可能是特制的,口袋很多且质地坚韧,必须要这样子才能脱下来。她膝盖摁着不断挣扎的张三,用蛮力把他的外套脱掉,露出了里面的黑色背心。

这就好处理多了,路靖尧上手就撕,普通的布料根本经不起摧残,男人的后背很快袒露在她眼前。白皙晶莹的皮肤上面,横亘着一张灰色的笑脸,弯起的眼睛和路靖尧对视着,渐渐地,那双眼睛里缓慢淌下了两行血泪。

鲜红的鲜血在白到恍若透明的皮肤上缓缓流淌,流到了灰色的嘴巴的位置,那张嘴扯动了一下,发出了一阵如同风声的呜咽。

“呜……呜呜……”

“呜呜……vati……别打我……”

路靖尧微怔,这才发现第二声是从张三嘴里发出的。

她微微松开了手中的绳子,去看张三的脸,他的脸已经基本和他背后的笑脸完全一样了,一样是笑着流出血泪,只是哪怕肌肉僵硬,路靖尧也从那张脸上看出了浓浓的恐惧。

“疼……我错了,别打我了……”

他这话明显不是和她说的,看他的样子,是陷入幻觉了?

“谁在打你?”路靖尧试探着问。

“vati……papa……”

“……爸爸?”她好像听出了最后那个词的意思。

“……”

张三不再回答,他突然又开始反抗,仿佛和路靖尧有着血海深仇一样恨不得杀了她。路靖尧如同按着一条蹦到地面上的大鱼一样死死摁着他,同时再次喊了那个名字:

“alkohol?”

反抗停了,张三再次蜷缩起来,发出她听不懂的惊恐呜咽。

对这个名字有反应,看来应该不是他陷入了虚构的幻觉中,很可能他现在看到的是他自己真实的经历。

综合他刚才喊的“爸爸”以及脆弱的表现,很有可能是他童年遭遇家暴的幻觉。

“别怕,你现在是张三,不是alkohol。”路靖尧大喊道,“你现在已经长大了,有能力了!你比他高比他壮比他聪明,你怕他干什么啊!不要怂,打回去!”

张三眼中闪过了一丝迷茫和挣扎,他蜷缩着小声问道:“张三?”

很好,有效!

“对!你是游戏玩家张三,成年人了,玩恐怖游戏能杀鬼,还能到处约炮甚至不惜用自己美色勾引队友,你拎起来能拧三斤油出来,你怕什么啊?!”

遇到幻觉最怕的是当事人陷入其中无法醒来,只有靠当事人自己找到幻觉的破绽或者是外界影响其战胜幻觉。就好像亡灵电影院里面她发现镜中的物理破绽,也像是当初受box7影响的贺言章,也是被她扒了裤子杀鸡取卵才……等等,张三也是男人啊,也许可行?!

路靖尧仔细思考了一下,权衡之后觉得按照张三这个成年之后炮火连天的生活状态也许并不在意被别人脱裤子,而且,刚才她说的那些话好像已经对他产生了影响,到也没必要做那么绝。

他发出的呻.吟声越来越大,手指虚张着微微颤抖,像是在和什么力量搏斗一样,路靖尧紧张地盯着他,忽然之间,张三突然发出了一声很大的哭泣,与此同时,他背后的灰色笑脸突然变得狰狞无比,它从张三的背上挣脱出来,猛地朝路靖尧迎面罩了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路:这篇文里面我扒过两个男人!(挺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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