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1 / 1)

冯局马上下达命令,通知所有进行摸查工作的民警,前往落日大酒店附近的两家大医院和疾控中心,调取最近的就医记录,尤其是急诊部门。

木鱼听过楚愈对夏亦寒的心理分析,知道她爱惜楚愈,不会使用暴力,从昨天落日大酒店的监控就可看出,两人是自然走出酒店,完全看不出强迫的迹象。

所以木鱼推断,从酒店到落脚点,楚愈全程是清醒状态,有留下线索的可能性,夏亦寒为了降低风险,多半会在就近地点落脚。

酒店位于湿地公园,不方便打车,而且打车会和司机发生接触,夏亦寒也会避免这一点。按照一个小时的脚程,出了湿地公园的范围,便是可以落脚的住宅和商业区,那里很可能是夏亦寒的藏身之处。

如果楚愈为了传递消息,伪装急性病发作,肯定会被送去最近的医院,还是规模较高的医院,也就是离落日大酒店较近的芜淮人民医院和芜淮中医院。

木鱼希望自己的推断没错,但同时心里又七上八下打鼓,她对夏亦寒的了解毕竟没有楚愈那么准确,生怕一个环节分析错,推测和现实差得十万八千里,所有功夫都一场空,反而给夏亦寒送了转移时间。

民警出动后,木鱼也到了芜湖人民医院,直奔监控室,调了昨晚的急诊记录和监控,没有可疑人员。木鱼查看25日的记录,有七个二十五岁以下的年轻女性因为紧急情况就医,住院的都经过民警的检查,排除可能性,木鱼把未住院的病患信息发给市局同事帮忙检验,身份都没问题。

查找重点放在了26日当天,十个便衣民警分散在挂号和急诊科附近,佯装成病患或咨询台导医,注意可疑人员。

木鱼带了个胖胖杯,装满了咖啡,猛灌一口,拿出打攻坚战的准备,调出监控正常倍速播放,挂号大厅有三个监控视角,再加上一个急诊入口,分别在四个屏幕播放,木鱼、方大托、宋轻阳、黎杉一人守一个屏幕,四人像被点了穴,眼睛都不敢眨,全程注意力高度集中。

监控室工作人员一时间失了业,问需不需要帮助,木鱼摆了摆手,这工作必须得调查处和秘密行动小组的成员来,有侦查意识,而且得和楚愈熟悉,跟得上她的脑回路。

从下午三点坐到五点,一坐就是两小时,四个人仿佛同时成仙,连拉撒都不需要了,坐在椅子上比打坐还稳。

几个人都是一夜未合眼,此刻眼睛睁得大,布满血丝,方大托一头乱发被挠得狂野,他没木鱼喝咖啡的习惯,此刻忍不住打了个哈欠,虽然脑子执意工作,但眼睛已经发出强烈抗议,准备罢工。

木鱼被他九曲连环的哈欠扰得烦,眼睛不离屏幕,伸手把咖啡杯递给他,示意他自己解决,一口干了。

方大托摆摆手,又一个哈欠酝酿出来,眼睛里饱含泪光,“谢谢不了,我嫌苦……”

宋轻阳突然弹起来,走过来把咖啡杯抢去,仰头一口喝下。

木鱼、方大托、黎杉都忍不住抬头看她,大吃一惊。

“轻阳,你喝归喝,嘴巴动就行,眼睛不能离职啊!”

黎杉离宋轻阳的座位近,赶紧坐着旋转椅划过去按暂停,却发现屏幕已经静止。

“我找到了。”宋轻阳喝饱了,“嗝”了一声。

木鱼和方大托眼睛里差点亮出闪电,往她位置上挤过去,把时间往前调了几分钟,三个脑袋聚在屏幕前,堵得严严实实,好像在偷看什么秘密视频。

画面中,一切正常,大厅里人来来往往,有人坐在连排椅上等着取药,有人在窗口前排队挂号,宋轻阳这个监控视角,主要是5到10号窗口,靠近导医台,在10号窗口旁边,站在个穿深色衣服的人,看起来左手受伤了,戴着口罩看不清脸。

13:25:56的时候,画面中突然出现一个不同寻常的现象,那个戴着口罩人的右手突然快速活动起来,比出一连串数字,最后隔了一秒,又比出两个数字收尾。

木鱼马上记下来:191519191519191519,72

黎杉反应极快,察觉出重复部分,马上翻译出来:“求救信号,SOS的数字表示,她在求救!”

方大托:“那这72是什么意思?”

“应该是街道门牌号,楚处应该记下了最近的街道数字!”

说完,木鱼马上打开自己的电脑,开始搜索号牌为72的所有街道。

黎杉忍不住咋舌:“人才啊,楚处可真是啥法子都想得出来!”

宋轻阳把盖子狠狠一盖,差别把保温杯身捏变形,“楚处受伤了,我要宰了那混蛋!”

方大托转头看了她一眼,发现她在生闷气,浑身气场瘆人,感觉在冒铁火花,估计现在给她一个沙袋,能被她打爆。

“那应该是楚处自己弄伤的,”木鱼敲击着键盘,目不转睛,“如果小槐花想要伤她,估计会直接卸一条胳膊,或者我们得去殡仪馆找人。”

屏幕上弹出一连串街道名,木鱼因为兴奋,声音都尖锐起来,“附近门牌号为72的有两处,分别是鲁巷72号和南湖铺7-2号!”

……

打完针,回到出租房,楚愈发现房东还没醒,她感受了一下他的脉搏,然没死,不过情况也没好转,得送医院。

走之前,电视机还开着,发出蚊蝇般的轻响,夏亦寒把屏幕关了,对楚愈道:“姐姐,你要不然休息一会儿,回来的我路上我发现你打了两个哈欠。”

楚愈确实困了,昨晚彻夜未眠,她没那么大的本事,被绑架了还能睡得酣畅。

见楚愈没反对,夏亦寒进卧室收拾了一下,把窗户关上,窗帘放下,将床上的杂物收到一起。

楚愈坐在床上,精疲力尽,她以前整日整夜做研究,都没这么累过,不过也没这么激动过,她就像在毒.品上.瘾,危险,虚脱,但又沉迷其中无法自拔。

楚愈头靠在床后靠板上,下巴倾斜,长发就顺着下巴轮廓,从脸颊一直搭上肩头,柔顺地垂落在胸口,脸色因为贫血,显得苍白,眉色和唇色皆是淡淡的,看起来格外秀气清冷。

她的目光追随着夏亦寒,直到她准备关上卧室门:“午安,姐姐。”

楚愈唇角弯出一抹浅笑,没回答,她用受伤的手撑着床,换了个坐姿,面向门口,“阿夏,你认识我爸吗?”

夏亦寒沉默了片刻,也笑了起来:“怎么,姐姐要带我见岳父吗?”

楚愈凝视着她,捕捉她的每一丝微表情,两人一坐一站,目光交汇,对视了几秒。

最后,楚愈笑着摆摆手,示意她可以跪安了。

夏亦寒把门关上,来到被楚愈收拾得“一片狼藉”的厨房,她挽起袖子,开始洗碗。

楚愈躺着床上,听着外面的水声,她闭上了眼睛,脑子却又高速运转起来。

她相信调查处的处员可以接到她的线索,他们会认出她来,破解信息,确定位置,进行突击,把夏亦寒抓住,或者至少围困起来。

不过他们可能会先联系房东,发现房东不见,打听房东下落,打他手机,发现他无法接听,然后猜到他已经落入魔爪。然后他们会来软的,潜伏在周围,暗中观察,找机会解救她和房东。

不管怎么样,楚愈有点拭目以待,夏亦寒将会怎么应对。

……

“您的意思是,今天才看到她的是吗?”

“对,楼道很窄,我经常开着门缝衣服,住一层楼的经常会碰到,但以前我不记得见过她们,那间房以前住的

好像是个学生,爱喝酒,交不起钱,被房东赶了出去,赶出去也好,省得他每天半夜嚎。”

木鱼戴着一顶针织帽和大框眼镜,对面坐着一个南湖铺7-2号住房楼的居民,名为易娴,木鱼说明了警官的身份,想询问附近的租房情况。

易娴极为热情,当场拉着她到对面餐馆促膝长谈,两人因为重点在聊天不在吃饭,就点了两杯豆浆,喝出了英式下午茶的闲适。

木鱼了解到,对面本身是个居民楼,年代已久,住户以老年人居多,外面看着老旧,里面条件还过得去,但和现代大高楼比起来,卖不起什么价,但好就好在这附近有所高中,于是这栋破楼“翻身农奴把歌唱”,得了学区房这层身份,身价暴涨,不过也有的房主聪明,不卖,拿来出租,租金昂贵,主要是租给高三学生,他们中午会在出租房里休息,免得在家和学校之间来回跑。

所以从外面看来,这就像是个老年人带着孙子住的“空巢加留守”之家,不像是出租房。

警方查过这里,发现这是居民楼,而且放眼望去全是老年人,也就放松了警惕。

听对面的阿姨描述完两个“新租客”的身高体型,木鱼心里有了数,差不多可以确定找对了地方。

提供消息的热心市民易大婶突然压低了声音,对木鱼道:“今天中午,我在门口吃饭,听见那房东敲最里面的门,说是查水表,不过进去了好一会儿还没出来,我怀疑,里面那个穿着拽里拽气的,会不会是他的小情人啊!”

木鱼吸着豆浆,差点没喷出来,她掩住了嘴,“您的意思是,房东在里面呆了很久?”

热心市民煞有介事地点头。

“他什么时候出来的?”

“这我没注意,不过我吃饭的半个小时,没见他出来,你说抄个水表,那数字得有多长,得写半个小时啊!”

木鱼面色一沉,猜到房东已被控制住,同时也理解了,为什么楚愈会受伤,去医院留下线索。

“你刚刚说什么小情人,难道房东他有老婆?”

“老婆是没有,不过有个女朋友,长得还挺漂亮,你说女朋友那么漂亮,怎么还在外面偷腥呢!”

为了获取更多信息,木鱼只好刨处压箱底的八卦技能,和易大婶滔滔不绝翻起嘴皮子。

方大托从蓝牙耳机里,听到了她们的所有谈话,当即确认了房东身份以及人际关系——房东名为阮天浩,男,三十五岁,是个房二代,靠着祖传的房产发家致富,每个月收房租,就可以遨游世界。他有个女朋友,名为唐青青,是附近美甲店老板,如果不出意外,阮天浩每天晚上会接女朋友吃饭,不过今晚,怕是得爽约了。

聊得嘴皮子气泡,木鱼趁中场休息的时间,对着耳机压低声音道:“找他女朋友,敲门。”

方大托秒懂,当即联系唐青青,说明了情况。

唐青青倒也挺配合,当即拨打阮天浩的手机,按照预期,不会有人接,对方可能会回复短信,也可能不会回复,然后唐小姐就顺理成章,在武警的陪同下到出租房门口,敲门找“爽约的大猪蹄子”。

手机铃声响了三下,却突然戛然而止,被接通,唐青青拿着手机,手足无措,方大托用眼神暗示她正常对话。

“喂?”唐青青声音有点抖。

那边传来一个女声的声音,听起来平稳有力,“唐女士是吗?麻烦你过来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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