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长风不愧为皇城第一纨绔,哪儿的酒最好喝、哪儿的小菜最可口、哪儿的汤羹最鲜美,哪儿的景观最别致,那是摸得一清二楚。
云绮月和安如意都甚少出门,谢长风便豪气十足地安排好了一切,花了银子要请二位姑娘。
站在二楼包间的窗户旁,云绮月慢悠悠地摇晃着酒杯,低头往下看。这的风景不错,虽说正当着街道,吵了些,但也十分的热闹。挑着担子卖菜的,牵着马买货的,领着丫鬟逛街的,好一派生机。
街角,有个卖烧饼和包子的中年人昏昏欲睡。
“咦,我好像见到过他,他是不是早上起来碾芝麻了?”云绮月一拍脑袋,想了起来,“然后我好像差点摔跤,寻止你扶了我一把对吧?我还当是梦呢!”
嬴寻止:“……”的确不是梦来着,他记得,姐姐的腰,很细很软……
“不过寻止,你是不是……当时长高了?”
怎么当时都迷糊的要摔倒了还记得这种小细节?
嬴寻止无奈:“姐姐,你记错了吧,又或者当时看花了眼?”
云绮月笑笑:“这样吗?”
谢长风正在和安如意玩骰子,居然接连三局都输了,这让常年混迹于东源皇城各个赌场的他十分憋屈,想着总还有个云绮月给自己垫背,便高声冲云绮月道:“云三,你和你那小侍卫站在窗口吹风呢?快来陪咱俩玩几局!”
谢长风本来就是个自来熟,又经过在华裳楼的事,不觉对云绮月生出几分熟稔来,连“小姐”二字都省去了,直接喊“云三”。
云绮月挑眉,如善从流地走到桌边,坐了下来。
谢长风是个闲不住嘴的,立即开始奉承:“人家都说云家三小姐懦弱可欺、性格木讷,我今日瞧着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云三可真是口齿伶俐能说会道!欸,你那飞镖,得练好几年吧?可真是女中豪杰,令人敬佩!”
嬴寻止听得耳朵烦,只道:“群雌粥粥。”
谢长风:“……”你骂我不是男人?
饶是安如意这般性子冷漠的人,嘴角也忍不住微微上扬。
“来来来,既然人多了,那咱们再加点骰子!”谢长风也不计较,反而有点兴奋。安如意不知哪里练出来的赌技,但云绮月常年不出门,这小侍卫毛都没长齐,他还是可以赢的!
云绮月挑眉。
“大小大!总点数八!”谢长风自信万分。
“小小小,总点数四。”云绮月手指扣了扣桌面,道。
“谢公子,看来你输了。”安如意道。
谢长风不敢置信地拿起倒扣的骰子碗。果然是小小小,四!
“不对不对!再来再来!!”
…………
连着玩了几场,谢长风简直要输得只剩裤衩了。他欲哭无泪:“二位女侠,小兄弟,你们可饶了我吧。”怎么回事,他从前怎么没发现这皇城的女子都如此彪悍善赌?
云绮月赢了钱,心情大好,不忘乘胜追击:“咱们不过是闺中小女子,没见过什么世面,谢公子今日是做慈善,故意逗咱们开心的吧?”
谢长风听了这话恨不得吐血而亡:“云三,你不厚道。”
安如意绷不住了,也笑了起来。
她笑的时候会露出虎牙,有点龇牙咧嘴的,像是只示威的小动物,尤其可爱。如冰般寒冷的面庞此刻有如春日繁花展开,娇艳动人,迎风而动。
真真是个美人。
谢长风一望,惊讶万分。认识安如意这么久,他几乎就没见过她笑,更不知道原来她笑起来那么美,几乎都要以为站在他面前的人不是安如意了。
“怎么?”安如意不喜欢谢长风那副呆愣地盯着她看的模样。
谢长风干咳两声,换了个话题掩饰自己的尴尬:“说起来,我昨晚在赌石场也遇到个赌神,而且是个尤其好看的姑娘,能跟如意一较高下了。”
云绮月:“……”我谢谢您?
“说起来……”谢长风突然想起了什么,盯着云绮月上下打量了起来,又去看看嬴寻止。昨夜好像也是一个姑娘和一个小孩,不过少了只鸟。而云三这长相……
云绮月被他盯得发毛。不是她不信任嬴寻止的易容术,只不过除了脸上这疤痕,她也没做什么改变。说到底,谁又能想得到还有谢长风这样直觉敏锐的怪物?居然在昨晚就从她写字的动作里判断她是个医者,让人不得不紧张起来。
谢长风刚想说些什么,就被安如意不耐烦地打断了:“我说谢公子,想看脸看个够的话,出门过街,右转五十米。”
那正是青楼所在。
谢长风委屈:“我可是付钱的人欸……”
这下大家又笑了起来。
正说着,包间门打开了,几个小丫鬟鱼贯而入,一一上菜。
安如意坐得离门最近,取用东西也方便,看着那小丫鬟手忙脚乱的,倒也不恼,只道:“我来吧。”说着,从小丫鬟的托盘里取出干净碗筷,分给其他三位。
碗筷分好,便很快有丫鬟过来斟茶。
谢长风眉飞色舞:“快品品快品品,这茶可比地下交易所的茶好太多了,我敢说,除了皇宫和几个世家门派,这么好的灵茶也只有五味斋有了!”
云绮月:“……”不是,谢家也不经商啊,怎么养出来这种败家玩意儿?光是喝茶还得顿顿灵茶?一杯灵茶怕就是普通人家半年的收入了。
安如意明显见的多了,端起来就喝,一点儿也不客气。
云绮月便也不矫情,道了声多谢便端起了茶杯。
刚要入口,却是顿了顿。
这茶,被加了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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