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白面具,镂空莲花花纹,清雅又高贵,不属凡品。
但,上头的灵识烙印却很难叫人无视。
那烙印陈冬青暂时破解不开。
要是她接下这枚面具,无异于每时每刻都暴露在潍诚眼皮下。
但是不接......恐怕他会更怀疑呢。
陈冬青笑,伸手接下那枚面具:“这东西品相不凡,恐怕我受不起。”
说着,她推还给潍诚,后者却拒绝道:“送出去的东西,岂有再拿回来的道理?还请姑娘收好,器物有灵,知道了大抵也会伤心。”
“那就多谢了。”
话已经说到这个地步,陈冬青便没再拒绝,而是转身去了屋子,将自己脸上随意织的木藤面具摘下,换上此物。
银面冰凉,盖在脸上后立刻服帖在皮肤上。
如果除去右下边那朵夹藏灵识的莲花,这确实是个不错的东西。
转身回来,陈冬青瞧见了林瑜眼中的怨毒。
她的心情更好了。
原本她在这里的目的就是为了给林瑜添堵,如今她心生不悦,正好落了陈冬青下怀。
潍诚看了她两眼,见她似乎并未注意到面具上的机巧,又很顺从的换掉面具,怀疑自己是否多想。
或许她不过就是个身手好些的农户。
“姐姐。”林瑜笑着,伸手去摸陈冬青脸上的面具,“你看上去比之前好看多了。”
她指尖陡然变得漆黑,若挨上陈冬青的脸,怕她真的当场就要毁容。
还真是个恶毒的女人。
陈冬青心里笑,张指本打算给她点颜色瞧瞧,不料后者忽然痛呼一声,迅速将手收了回去。
【真是讨厌】101磨磨牙,觉得自己应该再咬重一点。
太便宜这个女人了。
林瑜挤着自己的手指,拧出两滴血来,痛色:“那是什么东西?”
她没有看清,可旁边的潍诚却看得清清楚楚。他瞧见了一个光球,似乎还长着尖锐牙齿。
就是那东西,咬了林瑜一口。
那是什么东西?
潍诚疑惑了。他虽不敢称知晓天下物,但天上城的书籍他也浏览了个遍,绝没有提到过这种生物。
看来,这两姊妹果然有秘密。
潍诚本打算明日可以行走后便运功远遁,现在看来,还得再缓一缓。
林瑜包好她自己的手指,对陈冬青的意见更大了。
她总觉得,陈冬青是特意和她作对的。
不单慕辰花被她抢走,潍诚似乎也对她很感兴趣,甚至还送了他一只面具。
而自己呢?明明救下潍诚的是自己,可他居然说那个来历不明的女人是他的救命恩人!
还是第一次有人敢截胡她的东西!
真是,岂有此理。
饭后,陈冬青回房间去将她的屋子好好拾掇一番,只是还没等她坐下,后脚就有人推开了她的门。
林瑜怒气冲冲地走进屋里,站在陈冬青面前:“你究竟是什么意思?”
“此话何来?”陈冬青仰头,笑吟吟地看着她。
林瑜觉得她脸上的面具分外刺眼,恨不得现在就出手给她摘下来。
“你说呢?你究竟是谁?为何要和我作对?”
大概是怕外头潍诚听见,林瑜将自己的声音压低,就连陈冬青都很难听得清。
不过这样一来,她也就暴露了她的弱点。
她很在乎潍诚。大概以为自己攀上枝头,能更好的变成凤凰罢。
这个天选者,实在不怎么聪明。大概是这几个世界里,最愚钝的天选者之一。
“我没有心情和你作对。”既然抓住了她的弱点,陈冬青就不会和她客气,“如果你这样认为,我今夜就走。”
说着,她竟转身去收拾自己的东西了。
林瑜断没有想到她会这样干脆。她以为陈冬青大抵是看上了潍诚,才会特意为难自己。
不过现下想来,她似乎也着实不曾针对过自己。
眼看着陈冬青快要将她本来就没有多少的行李收拾完,林瑜忽然想到,要是陈冬青真的走了,潍诚一定会明白自己是在骗他。
这才刚刚开始,要是他知道自己骗了他,一切就全完了!
林瑜的脸阴晴不定,不过陈冬青清楚,她很快就会留住自己。
林瑜这个人没什么优点,唯一一个脸皮厚,倒是很精髓。
“好姐姐。”林瑜果然在陈冬青出门的前一刻扯住了她的衣袖,“抱歉,我方才恼了头......我只是......只是......”
陈冬青没接她的话茬,只是看着她满面通红的表演。
“我只是......很喜欢潍诚。”林瑜低头,将小女子的娇俏演绎得恰到好处,“他送你东西,我很懊恼,我......”
“对不起。”
“姐姐,若是潍诚真的喜欢你,那我......那我......”林瑜低头,咬紧嘴唇,“那我祝福你们!”
见她的戏演得差不多了,陈冬青才退后半步,冷冰冰道:“不必了。”
林瑜面皮一紧。
“我对他没有兴趣。”
林瑜瞬间就开心了起来:“真的么?”
“真的么姐姐?”
陈冬青仍旧保持沉默。但林瑜对她的戒心,明显卸下了一半。她相信了陈冬青的这句话。
因为它本来就是真的。
“谢谢你,姐姐!”林瑜仰头,仍旧是少女的笑靥。
“随你怎样,不打扰我就好。”
话甫落,外头忽然有笑声起。潍诚站在门口,侧头问道:“随你,是怎么个随法?”
林瑜的脸皮一白,觉得事情都已败露了。
然而陈冬青知道,并没有。潍诚只听见了最后一句话。他是刚刚才来的。
“随你便是随你,无法无缘。”
陈冬青并不看他的面子,也不会因为他是天上城来的人就对他有几分好脸色。
大概从前被人招呼着客气惯了,潍诚略皱眉头,深感不悦:
“可你们说的是我,我为何不能过问?”
林瑜的脸色更白了。
套话么?那就让你听些你想要听的东西。
陈冬青略略一笑:“既然潍公子已偷听见刚才我二人的谈话,那又何故多问?”
“如果我非要问呢?”
“家妹心悦于你,征求我的意见。”
“潍诚公子,你还有什么要问?”
她话说得太过直白,激得潍诚面色一变,看向林瑜,后者却早已面红一片。
潍诚的心忽然就软了几分。
“我......”他的目光,绕过陈冬青盯上了后头的床榻,“你既在此住下,为何这房间是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