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稚终于赶回武魂城,他甚至顾不上安顿学员,将这些繁琐事一股脑交给杜苏后,便径直返回武魂殿了。
只是回到大殿后,俞稚却得到比比东未在殿中的消息,她处理过一些事务后,便即刻前往星罗帝国了,同行的还有菊、鬼二位长老。
俞稚知道她是什么意思,千仞雪得了天斗,一时功高,那她这位教皇,自然也要做些什么给长老殿看,而镇住蠢蠢欲动的星罗,既能体现教皇的威严与深谋远虑,还可以解决千仞雪的一桩心头事。
只是这有必要老师亲自去吗?
俞稚想到她在史莱克时,也是匆匆离开的,本以为她是不想面对玉小刚和柳二龙的“恩爱画面”,现在想来,莫非老师真正想躲的人是我?
他叹了口气,有些理解柳二龙的心境了,本想返回自己的住处,可走到一半又折去菊斗罗的花园,在里面枯坐半日,才强迫自己进入修炼状态。
……
星罗城皇宫,戴家皇帝大摆宴席,款待那位自武魂城而来的教皇冕下。
仅出行便有两位九十五级封号斗罗跟随,这手笔,连两大帝国的君王也弗如远甚。
左尊首座上,比比东一袭金纹点缀的月白礼袍,与她玲珑曼妙的身材完美贴合,她头顶万年不变的高冠,手持象征无上权柄的银杖,静默听着星罗皇帝的那番客套话语,偶尔浅笑回应。
戴家皇帝年轻时,曾见过还是圣女的比比东,当时他便暗自钟情于这绝美的女子,此后许多年,哪怕他贵为皇帝,见识过许多天香国色,可与比比东比起来,仍是有着不小的差距。
而今已经过去多年,两人的身份也都尊贵至极,戴家皇帝已须发泛白,比比东却仍然年轻美丽,岁月竟丝毫没有在她身上留下痕迹,只有那永贵无极的气质,沉甸的愈发清冷。
武魂殿的来意非常明确,星罗皇帝却只是避重就轻,真正重要的事,却只字不提。
鬼魅有些不耐烦,想要再逼一步,正欲有所动作,便见比比东轻抬了下手指,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
他只好压下性子,继续等待。
月关的视线始终落在比比东对面的那名青年人身上,他瞧上去也就二十来岁,不到三十岁的样子,却居左列首位,必定大有来头。
月关将心中的想法汇报给比比东,后者轻嗯了一声,并未有所表示。
她早就注意到这名青年了,更发觉星罗皇帝言语后,总会有意无意的看向那名青年,似乎想要确认什么似的。
比比东有些好奇,反正也无事做,不妨耐心等等,看星罗这是在玩什么把戏。
……
星罗城内,俞昇避开子女的视线,一个人来到城中。
他摸索着来到城北极边缘处一家小面馆,面馆中是对从天斗逃难来的父女,他们都是没有魂力的寻常人,找了各种门路,辛苦许久,才在这星罗城安了家,过着不愁温饱,却也远称不上富足的生活。
俞昇依稀记得,那是二十七年前的严冬,他初至星罗,受了重伤,又冷又饿,幸得这对好心的父女相救,才侥幸活了下来。
很多个冬日里,他都会回想自己这些年的所作所为,然后便自嘲的想着,或许自己这种恶贯满盈之人,就应该死在那个隆冬才是。
或许是居安思危,又或许是放不下那段过往,每年的冬天,俞昇都会来这里吃面,但现在不是冬天,所以当他出现时,店老板的闺女很是意外。
她叫阿姝,当年还只是五、六岁大小的孩子,已经能帮着忙里忙外了,虽然能做的不多,但对她父亲来说,可谓是莫大的安慰。
时过境迁,她如今已是年过三十的妇人,当年面黄肌瘦的小女孩,也成长为丰腴的美妇,只是不知为何,她一直没有嫁人。
阿姝立刻上前搀扶住俞昇,随后惊讶的发现,比起去年,俞昇的眼睛似乎更不好了。
“昇叔叔,这是怎么了?以往不到冬天,可都见不到你呢。”阿姝笑着问道,沉甸甸的胸脯挤在俞昇胳膊上,一时羡煞不少食客。
有个头上缝着刀疤的光头熟客认出了俞昇,他咧嘴冷笑,说着些难听的荤话,视线却直勾勾盯向阿姝的胸脯,心思可谓昭然若揭。
他虽然没有魂环,但好歹也是有两级魂力的魂士,在这平民居多的城北,也算小有恶名的恶霸了。
碍于这刀疤头的凶名,阿姝不敢怒在明面,俞昇拍了拍她的后背,笑道:“不用理他。”
阿姝点点头,安顿好俞昇后,跑去后厨知会她的父亲。
不多时,她便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汤出来,放在俞昇的桌案上,道:“爸爸在忙,昇叔叔你先吃着。”
俞昇点头表示理解,这家店面只有他们父女二人经营,现在正是午饭的点儿,人一多确实忙不过来。
他拿过碗筷,低头仔细看着,往里面加了很多辣子,一直到金黄的汤面变作惊人的赤红,这才满意的开始动筷。
刀疤头坐了过来,他盯着俞昇看了好一会儿,才恶狠狠道:“臭瞎子,那是老子看中的女人,你个老东西识相的趁早滚蛋,别找不痛快!”
刀疤头对那些魂师或大人物们卑躬屈膝惯了,在没有魂力的普通人面前却是一副大爷模样,有身份的人不会来这种地方吃饭,俞昇又一副连东西都看不清的样子,他心中自然起了几分轻视。
俞昇喝着汤,淡笑着看了他一眼,道:“那也得等我吃完再说吧?”
刀疤头皱了皱眉,道:“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烦了,没听懂我的话是吧?”
俞昇叹了口气,道:“以前好像没见过你?”
刀疤头道:“那又如何?”
往常俞昇只在冬天才会来这里,刀疤头觊觎上阿姝,却是在开春后了。
“其实我是个魂师。”俞昇道:“你今后不要出现在这里,不然我废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