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问小怪物们对魂师大赛最大的感想是什么,那只有两个字,顺遂。一路过关斩将,顺利的让人怀疑这不是全大陆高级魂师学院精英大赛,而是寻常斗魂场的普通比赛。
一路行来都没有遇到什么强敌,弗兰德自然是乐开了花,不仅是为小怪物们高兴,更为自己的钱包感到愉悦。
相比被命运格外青睐的史莱克,四元素学院的运气就不怎么好了,本就在泰坦动乱中损失一部分中坚力量,眼下又打了几场内战,主力各有消耗,照这么下去,史莱克出线几乎是板上钉钉了。
“小奥,你说咱们的运气是不是太好了些,跟黑幕似的。”休息区,刚刚拿下比赛的戴沐白怀疑地说道。
奥斯卡不以为然:“戴老大,运气好也是实力的一部分啊,就拿今天跟天斗副队这场,要不是独孤雁上不了场,咱们也不会赢的这么轻松。”
御风、奥斯罗死于泰坦动乱,独孤雁又上不了场,曾经让史莱克颇感压力的皇斗战队,如今只剩下队长玉天恒,治疗魂师叶泠泠,以及石家兄弟这两位防御魂师,剩下的三人明显是凑数用的,跟团队的磨合极其生涩,史莱克甚至连幽冥白虎都没有动用,当戴沐白将玉天恒逼出圈后,胜利就已然落入史莱克囊中了。
虽然赢得了比赛,但小怪物们丝毫不敢大意,他们知道前面还有风笑天、水冰儿等强大的对手等着他们。
戴沐白道:“下一场是神风对天水,去看看他们是怎么打的。”
“你们去吧,我去安慰安慰叶泠泠。”奥斯卡指了指天斗学院的方向,冲戴沐白眨眨眼睛。
戴沐白无奈地挥了挥手,没好气道:“赶紧滚。”
奥斯卡自认邪魅的一笑,旋即屁颠屁颠离去了。
别说,这些天经过他不懈的努力,成功让皇斗战队的众人默认了他这块“狗皮膏药”的存在,而叶泠泠也有点儿好女怕缠郎的感觉,加上奥斯卡长得本来就帅,言语撩拨间时不时也能惹得冰块一样的叶泠泠脸红一下,前景不可谓不光明。
相比之下,和张萍分隔两地的胖子就难多了,寄出去的书信很久才回一封,靠不住的俞老大又只能给予他精神上的支持,这让胖子好生惆怅,望着奥斯卡贱兮兮的背影,他心中垂泪道:“禽兽!”
……
天斗皇宫,千仞雪批完了一天的奏折,正要休憩片刻,忽然觉察到身后传来一阵异动,她下意识回头看去,脸颊便轻抵在一根白净纤细的指尖。
少年柔柔的笑着,浅银的碎发像是残留在月檐的云雪,贵气的紫眸更比星河璀璨。
千仞雪婕妤轻抬,蓝眸便也微微睁大几分,她盯着俞稚看了一会儿,终是平复了心绪,故作平淡道:“稀客。”
俞稚收回手指,上前两步转身坐上桌角,有些居高临下地看着仍是雪清河面容的千仞雪,轻笑不语。
千仞雪面不改色,默默瞥了俞稚一眼,平静道:“你这次倒是嚣张。”
俞稚知道她是拿当初的那番调戏来刺他,心中虽略感恼火,但还是耐住性子,道:“那一战的暗伤早已恢复,陛下如今未必是我的对手。”
千仞雪冷笑一声,心中并不以为意,她自顾自地起身朝门外走去,俨然将俞稚当做空气。
被无视的俞稚懵了一下,故作涵养的笑容也僵在那里,随着开门声起,他才猛然惊觉,赶忙追了上去。
走出书房,门外是灯火幽静的长廊与仿佛没有尽头的红毯,长廊两侧每隔一段距离便有盔甲罗列,壁上悬挂的画像更是价值非凡。
千仞雪负着手,缓缓踱步,神态自若,反倒俞稚瞻前顾后,忍不住问道:“你这宫殿就没个侍女奴仆啥的?”
千仞雪淡淡道:“里里外外早就换成我们的人,你不必担心暴露。”
“哦。”俞稚这才自然几分,原本落后千仞雪半个身位的他,此刻也加快脚步,与其并肩同行。
两人走出许久,千仞雪忽然开口:“我还以为你再不敢来了。”
俞稚淡淡一笑,似乎并没有将其放在心上,反问道:“史莱克的比赛,你是不是动手脚了?”
千仞雪对他转移话题的手段不屑一顾,轻蔑道:“怎么,你是要当无事发生?”
“本就什么都没发生,陛下还是陛下,我还是我。”俞稚平静的说道,好像自己真的是个正人君子。
千仞雪只当他确是心中无意,负在身后的手掌下意识握紧,心头闪过淡淡的失落,嘴上偏又倔强道:“说得我很稀罕你似的,不过是不用过多解释,用起来比较方便罢了。”
“是是是。”俞稚随声附和,心中却是腹诽。
千仞雪轻哼一声,接着俞稚刚刚的问题道:“星罗皇帝已死,新帝必然要从戴沐白、戴维斯这两兄弟中推选,这些年戴沐白久不在星罗,声势名望皆不如戴维斯,我若不助他,他拿什么跟他大哥争?”
说着,她看向了俞稚,接着道:“你那么早就跟戴沐白交好,不也是为了今日?”
俞稚点了点头,并不否认自己接触七怪都是抱有目的的事实。
千仞雪得意的笑了笑,道:“我送戴沐白拿下天斗赛区的冠军,你说戴维斯会不会按耐不住,有所行动?”
俞稚道:“即使没有,你也会替他行动,对吧?”
千仞雪点了点头,“我会安排一场史莱克绝对挡不下的刺杀,到时你便出手救下……”
话语戛然而止,千仞雪忽然看向俞稚,道:“你今日就是为此来的?”
“?”不知为何,俞稚忽然觉得千仞雪好像在一瞬间有些失望,他直感莫名其妙:“不然呢?”
“没什么不然。”千仞雪在一扇门前停步,平淡道:“既然已经通了气,那你可以走了,朕还要沐浴,恕不远送。”
说罢,她推开门,头也不回的走了进去。
俞稚没明白自己是哪里说错话忽然惹到千仞雪了,他叹息一声,逐渐消弭在神威之中。
半个时辰后,一袭浅白睡裙的千仞雪回到寝宫,她恢复了本来面目,肌肤胜雪,凤目含威,单论容颜虽然不如宁荣荣和胡列娜出落的漂亮,可眉宇间冰冷的威严却是她们所不能及的。
她踩着一双亮银色的高跟鞋,几步便来到妆台前,看着镜中自己那无人欣赏的真容,悠悠叹了口气。
俞稚的目的倒是纯粹,仅为戴沐白而来,这会儿恐怕已经回武魂殿去了。
千仞雪虽然对这个好看的少年确有几分好感,可这好感却不至于让她迷失,更不会放下心中的骄傲,何况他还是那个人的弟子,自己岂能轻易屈就?
哼,无事发生……那便当做无事发生好了!今后你我各不……
千仞雪的思绪在一瞬间僵滞,她悚然惊觉镜中的自己不知何时生出一对血一样的瞳,这对瞳的模样她记忆尤深,正是俞稚的写轮眼。
千仞雪下意识就要起身,可很快她便发觉自己动弹不得,身后骤然浮现少年的虚影,俞稚捏着她的脸,得意的笑道:“雪儿,不必尝试了,这仍在幻象中,一切都由我说了算的。”
“幻象?”千仞雪先是蹙眉,继而化作嗤笑:“我在天斗潜伏多年,你觉得我没有抵抗精神类魂技的手段?”
“我知道,单是那块伪装魂骨就已经免疫绝大多幻术了,就算你中了招,它也会帮你瞬间解除。”俞稚忍不住笑道:“可是雪儿妹妹,我这幻术无论在里面过去多久,外界都只有一瞬间,你刚中它就自行解除了,又何来破解一说?”
千仞雪并不相信俞稚的一面之词,而俞稚也什么都没有做,仅是浅笑着看着她,陪她等待着,看幻术究竟能不能解除。
很快,千仞雪就明白俞稚所说并非虚言了,他们已经僵持一分多钟了,这幻术如果能破解,她该早就回归现实才对。
千仞雪叹了口气,道:“虽然我不认为这幻术绝对无解,但姑且还是问一句,你打算在这里对我怎么样?”
俞稚渐渐收敛了笑意,此刻才像是卸下伪装的大灰狼,当初在史莱克的房间中受到的侮辱他不会忘,于是他掰了掰指头,道:“当然是报仇了。”
在千仞雪惊愕的目光中,俞稚将她从椅子上横抱而起,自己坐了上去,然后又很不客气的将她按在膝上,左手反绞住她的双手,右掌则高高抬起。
都这个姿势了,千仞雪哪还能不明白俞稚的打算?她恢复了些许力气,慌乱挣扎道:“俞稚!你敢……啊!”
“啪”的一声脆响,俞稚敢与不敢似乎已不必怀疑,而这一掌不仅仅是拍打在千仞雪的丰腴处,更是拍打在她内心的高傲。
千仞雪从未受过如此大的侮辱,一时银牙紧咬,脸色绯红到了极点。
反观俞稚,回想起当初自己在千仞雪的淫威下痛不欲生的样子,便觉得此刻格外解气,一掌当然不够,先来一百下再说!
雪浪翻涌,玉丘震颤,惊涛拍岸之声不绝于耳,而千仞雪不住的威胁与咒骂也渐渐低沉下去,变作一声不吭的忍耐。
连挣扎也没有了,千仞雪已经明白,自己恢复的一点点力气也是俞稚故意为之,为的就是方便欣赏她挣扎时的雪丘翻涌,既然如此,自己便偏不如他的愿!
惩罚还在继续,拍打之声早已过百,俞稚却没有停下的意思,千仞雪在心底默默数着,一笔笔记在自己的账上。
这是幻觉不假,可传递到大脑的反应却是一比一还原的,甚至千仞雪的大脑接受了太多反应,做出那里受击的判断,连带着现实中也会真的浮现出掌印来。
又是半个小时过去,俞稚才堪堪停手,他长舒一口气,仿佛得道成贤。
“现在咱们扯平了,从此以后各不相欠。”
现实中,俞稚揉着千仞雪的金发,发自真心的微笑道。
千仞雪还在妆台前坐着,姿态与中幻术之前别无二致,身下却已如坐针毡,她双掌拍桌猛地起身,变化出天使长剑便朝俞稚劈去。
俞稚早有准备,凭虚化自然躲过不说,还故意伸出手拍了拍千仞雪红的仿佛滴血的脸颊,笑道:“得见陛下龙颜之怒,臣不胜荣幸。”
“滚!”千仞雪反手又是一剑,这一次俞稚后退着拉开距离,神威发动,俨然是要真的走了。
“我不会去救戴沐白,你派刺客时可要悠着点儿!”行将消散之前,俞稚正色说道。
“你敢走?!”千仞雪余怒未消,却是扑了个空,她喘着气,胸口也跟着上下起伏。
他竟敢真的走了?!
“小姐,有什么事吗?”门外,听到动静的暗卫已经以最快的速度赶来。
千仞雪深呼吸了几下,心绪却还是难以平复,只得不耐烦道:“无事,都退下!”
“是。”傻子也能听出千仞雪大动肝火,但暗卫们可不敢关切太多,立刻又散入暗中。
“刚刚那人真是俞稚少爷?”
“错不了,估计和小姐发生口角了吧。”
“看来咱们武魂殿今后免不了分派系啊。”
“去去去,胡说什么?巡你的逻去!”
寝宫中,千仞雪侧卧在床上,手中却将一根玉如意生生掰成两节。
她想起幼时武魂觉醒那天,俞稚就是狠狠欺负了自己,后来一直持续到来天斗卧底之前,自己从没在他手上占到过便宜,回望自己的童年,好像除了每天学不完的宫廷知识外,便只剩下俞稚的丑恶嘴脸了。
比如某次假装答应决斗,实则放了自己鸽子,让自己在菊斗罗的花园白等一下午,他却带着小胡列娜摘野果子去了……
呵呵!
从此以后各不相欠?俞稚,你想的倒美!
这个仇,我记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