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千古一帝可开脱,冒牌古人责无贷
魏东亭见凌啸如此异常,感到很是诧异,要说凌啸是被路上的风险给吓傻了,也说不通啊,凌啸可是在大漠打过仗的将军,皇上跟前挡过火铳的人,哪会这么浪得虚名?他只好认为是开道的兵士太过粗鲁,使得凌啸不悦罢了,尤其是看到凌啸仍然怔怔地望着那个摊主,更加认定了这一点,于是吩咐下去,让海标骑兵收敛一点,这可是关系到江宁官场形象面子的。
经过这个摊主身边的时候,凌啸突然用官话问道,“乡亲,你们家有多少口人,多少亩田?”
那摊主见官家问话,战战兢兢地回答道,“八口人,十七亩水田,九亩旱田。”
“那你村里的其他乡亲呢?”
“大人,乡亲们的田都差不多啊,除了十来个好赌博的闲汉和药罐病蔫子败落以外,就是几个大户的田多一点罢了。”
凌啸不再说话了,心里面苦闷加剧,竟是绕在脑海挥之不去。
他责怪康熙,是因为当他听到摊主的话,“自己地里面种的。”这使得他在此意识到,大量的自耕农在现代产业里的政治和经济意义,这是至关重要的和平腾飞之路。现在刚刚经过明末的大战革命,清朝初年重新清点人口,分配了土地,地土兼并还没有达到很严重的地步,自耕农的土地为自己所支配,只要工商业的雇用工人收入能够比种地的强,那么农民向产业工人的流动是自由的。当地主阶级并未空前壮大的时候,大力发展工商业,正是阻力最小,实现产业结构和平调整的最佳时机!
康熙地社会条件最适合发展,据自己的执事陶洲讲述,江浙一带的纺织机已经达到了几十万台的规模。从业人员近百万,是当时英国的十几倍,这些还不算民间大量的小型家用纺车,资本主义的萌芽已经到了量变升华成质变的关键时刻,又碰上社会基本稳定,农民基本自由地好时机,变革条件已经全部成熟,只要轻轻推一推。整个中国历史和民族命运就此不同。
康熙却拒绝了,他把科学文献束之高阁,他把造船厂纷纷关停并转,他把发明机关枪的戴梓流放盛天,军工生产技术完全停顿和退步,后期抑制海洋贸易闭关锁国。而他同时代的彼得一世愣是把一个比中国还落后的农奴社会搞成强国。
凌啸之所以不怪前面的皇帝,也不怪后面的君主,是因为他们根本不可能去变革。即使主观愿意,也做不到。
明朝的万历时候,封建社会尚未受到明末清初那样的巨大冲击,处在惰性地稳定中,资本萌芽还在孕育。地主阶级强大,想要变革,难!崇祯朝不保夕,悲惨!顺治还在打仗。南明未灭,后来胜利了,他又二十四岁早死,怪不得他!康熙当了六十年皇帝,定了很多规矩,整个朝廷国策都已经定型,他儿子雍正再到孙子乾隆唯有沿袭,旧体制又暂归稳定。不易变矣,也怪不得他们了!至于后面的嘉庆道光咸丰同治光绪宣统,只能可怜,却怪不得他们了。
如果康熙是一个不知道落后,也没有接触自然科学知识的人,凌啸绝对不会怪他。但是凌啸知道,康熙接触了西洋科学,也知道自己落后!
康熙是当时的中国人里面自然科学知识最丰富的人。但他对科技并非真感兴趣。只是当成了摆设而已。
凌啸清楚地记得,历史上地康熙是酷爱西洋科技的人。当时的传教士带来的科技知识,康熙是好学地,他曾学过一些西方数理化基础,甚至还学过法文,他也用过一些西方传教士做官,还让他们翻译科学著作。汤若望、南怀仁的天文历算,被康熙用来为官廷迷信活动服务;南怀仁白晋造出的西洋火炮受到康熙夸奖,但他没有推广,也没有对军火工业进行改造;成批的科学著作翻译过来了,但是地方府州县学仍在以八股取土,这些都足以说明了,皇帝并不想利用这些东西。
要说康熙没有觉察到自己的落后,凌啸打死都不信!
科技与教育落后的最明显后果是军事落后和人才落后。雅克萨的俄军四百对彭春的一万五千人,还能打得彭春损兵折将,叫苦连天。人家远离莫斯科,就能在你家门口撒野,这能说你大清强吗?西洋各国越洋几万里,来到你国门附近安营扎寨,连些非官方地传教士都在大清住了多年,你大清的船能走到人家门口去吗?你大清的子民可有远游到他们国家去的吗?别人的玻璃、钟表、大炮都已经出现了先进的迹象,康熙身为和传教士打交道最多的皇帝,他怎么会认识不到,自己国家开始落后了?
自己该怎么做?怎么做?他今天是第一次缕清了自己的思路,却感到自己更加迷失,因为他恐惧。
康熙铁定心思不变革,凌啸猜得到他地目地只有一个,他一定是认为,汉族无论文化和人口,本来基础就比满族强大,如果进一步发展了,江南更加兴盛,汉族就会更加强大,满族就更难驾驭汉族了,会威胁他的统治和长治久安地,他宁可在贫弱的中国维持满族统治,也不愿意富庶了,却失去祖宗家业!
要是自己妄图要螳臂挡车,强自出头,怕是逃不脱灭亡的下场。
“爷,你怎么啦?魏督在和您说话呢!”荃儿见凌啸完全像个傻子一样,连魏东亭和他并骑说话都没有听见,忍不住提醒道,还拐了他一下,凌啸这才大梦如醒。
“啊?到了?哦,好一个威武气派的衙门,两江果然是富庶之地啊,光看这衙门,就知道了。”凌啸刚刚称赞一句,就听得三声礼炮,两江总督衙门中门大开。一个精神奕奕的老者身着一品朝服,笑容满面地迎了出来,“呵呵,我族巴图鲁光临,老夫傅拉塔有失远迎,恕罪恕罪啊。”
凌啸是怀着苦涩的心情踏入傅拉塔的总督衙门的,直到和傅拉塔拱手行礼的时候,他猛然想到了一个词。为康熙开脱,也为自己地畏惧开脱。
“阶级局限性!”
“什么?!”傅拉塔和魏东亭异口同声惊诧莫名,凌啸本应该和傅拉塔寒暄,却突然脱口冒出了这句话,他们听不懂的话。魏东亭忍不住把手摸上凌啸的额头,这个小后辈莫非真的是吓病了,才会如此说胡话?
这是十分失礼的行为,凌啸无法自圆其说。毫不犹豫就顺着魏东亭的手,假装晕倒下去,引起众人一片惊慌,尤其是胡涛左雨他们这些亲卫,几乎成了惊弓之鸟。他们不晓得凌啸是否遭暗算,铿地一声就拔出刀来,守候在凌啸的四周守护,警惕的眼神看向傅拉塔。显然对他很不信任。
安排住所,延请名医,众人慌得手忙脚乱,直到大夫开了一剂安神药,说明知识惊吓疲劳所致,才总算消停下来。
“悠悠醒转”地凌啸其实也是迫不得已,他闭上眼睛装晕其实也很辛苦,尤其是他装晕的人是不能皱着眉头的。但是他很难做到这一点,因为他还是意识到了,“阶级局限性”这个词只能为康熙这个标准的古人皇帝开脱一下,但是却不能为他自己这“伪古人”开脱分毫。你堂堂一个后世大学生,存在狗屁阶级局限性?如果你被雷劈到了未来多少多少世纪了,你才有这个谈局限性的资格,现在是清朝,什么人都有开脱的理由。唯有你凌啸没有!
第二天。傅拉塔的书房里,凌啸愕然的样子。使得傅拉塔很怀疑自己是否太残忍了,明晓得凌啸受了惊吓,还用他不晓得地事情来刺激他。
“什么?您是说甘大和甘兢平不是亲戚?”
“是的,江宁共有三支甘姓祠堂,他们虽是住处相隔不远,但是却是不同支派流传下来的,据他们族谱上显示,他们共同的祖先还是在唐朝时候,所以甘大谋逆案子出来,我们两江督抚和臬司都要将甘兢平捉拿起来,还将他的族人都包围起来,可是他拿了族谱出来,地方官也证实了这一点,加上圣上令曹寅曹大人传话,不许动甘兢平,我们就不能牵连到甘兢平了。”
凌啸这才明白了原委,怪不得甘兢平没事人一样,并不是江苏官员徇私舞弊,原来有这层关系,令凌啸很不解地是,为何康熙不许他们动甘兢平呢?正在百思不得其解,傅拉塔却问起他来此的目的了。
黛宁的事情岂能容得他知晓,凌啸当即真假谎话连篇,“上前日,有我府亲卫无意在茶肆听到,有人密谋对已经离开武昌地长公主不利,凌啸得圣上隆恩深眷,长公主又是从我湖北出来游历江南,故此我才要赶到扬州,警告和保护长公主,不见长公主安然无恙,凌啸岂能安心啊!”
傅拉塔大吃一惊,“长公主不在扬州啊,她就在曹寅府内小住呢!”
“啊?她不是要到扬州嫖、漂泊见识一番吗?”凌啸大喜若狂地站了起来,为了这黛宁,自己险些丢了性命,想不到她竟然就在这里,想到黛宁去扬州的目的,忍不住差点说漏了嘴,那可是大不敬之罪。
“哪里啊,长公主是曹寅侄子媳妇的婶亲,这才住在了那曹府之中,已经来了十天,老夫没有听说长公主要去扬州的意思啊!”
凌啸大吃一惊地坐落下去,心开始沉了下去。黛宁不再走了,说明她已经完成了纺纱机样式的转交工作,曹家就是最可能的对象。曹家将来的不幸,虽然导致诞生了一代文豪曹雪芹,但是也说明了他们在九王夺嫡里站错了队。这就推翻了凌啸和顾贞观一直以来地猜想,黛宁绝对不是老四的人,那么黛宁究竟在为谁做事呢?曹寅如果跟的是太子,日后的雍正绝对不会找他们的茬,因为太子毕竟是正牌储君,更何况雍正要维持他眷顾康熙老心腹的孝子形象,日后曹府的悲剧只能说明,曹家跟的是雍正恨之入骨地老八。
“老八!你要玩太子我不介意,但是玩我凌啸就是你找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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