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蔷薇庄园主屋附近,马术教师塔利姆·杜蒙特十分热情地同那位跟随蒸汽动力车大亨来的律师兼合作伙伴帕切科·道恩交流,至于老管家芬克尔已经先行告退去处理庄园内的一些工作了。
“帕切科,你将来要去哪所大律师学院学习?中殿还是内殿?”
两人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但塔利姆对这位道恩先生的有着莫名的亲切感,他将这归结于他那位大律师朋友罗尔斯·阿德里安,只不过帕切科现在还只是事务律师。
“呵呵,我并没有成为大律师的打算,即使是事务律师的工作也很少去做了。”相貌不太起眼的帕切科摇了摇头。
塔利姆突然想起来刚刚那位凯奇先生在介绍时,说帕切科是他的合作伙伴。能和这样大亨合作,那无论是事务律师还是大律师其实都不太重要了。除非像罗尔斯那样有一家自己的律师事务所,否则大部分的大律师只是中产阶层而已。
不过帕切科是事务律师出身,又是怎么能可以一位蒸汽动力车大亨有合作的?
或许是看出了塔利姆的内心活动,帕切科将脖子上的围巾松了松,颇有些感概:
“我有这样的想法要感谢凯奇先生,他认为我能说服那些政府官员、公司雇员,让他们能给公司下订单。相比于在法条上的争论,我更喜欢现在的工作。”
塔利姆明白了,对于弗兰米·凯奇来说,帕切科其实就是销售,只不过比普通销售更加厉害而已。公司雇员还好,可那些官员们虽然在工作没有脑子,可在谈判上相当有“经验”,需要花大量的时间和金钱才能谈下来。
突然,他好像想起什么似的,开口询问道:
“帕切科,你知不知道脚踏车?我有一个朋友,他投资了一个发明家,发明了一种交通工具。”
“脚踏车?你能详细说一说吗?”
“是这样的,这种交通工具可以单人骑乘,速度比马车还要快一点……”
塔利姆在俱乐部的时候听过夏洛克说起过这件事情,本来想直接介绍给蒸汽动力车大亨弗兰米·凯奇。
可自从俱乐部出了枪击案后,一些上流社会的人士就很少出现在俱乐部了。而他之前也只是偶尔在俱乐部见过弗兰米几面,但都没有说上话,甚至刚刚见面时弗兰米对他都没有什么印象。所以他也没有冒然允诺,只是答应会帮忙问一问。
“听起来很不错,我想弗兰米会感兴趣的。”
塔利姆略微松了口气,转而说起了别的事情,当他在提及罗尔斯时,帕切科才有些惊讶地问道:
“罗尔斯·阿德里安?那位年轻的大律师?”
“几年前他还没有去廷根读书时,我们就认识了,都是克拉格俱乐部的会员。”
塔利姆见帕切科对这个话题感兴趣,于是顺着讲了下去比如,一些不太重要,没有涉及到个人隐私的趣事儿。
他因为某些事情的缘故,深得埃德萨克王子的信任,甚至可以称得上是王子殿下的半个管家。在老管家芬克尔不在,王子殿下又和别人会面时,他就会承担管家或者是贴身男仆的工作。
“阿德里安先生今年才二十三岁吧?我在这个岁数时还在跟随大律师实习呢……”
“他上个月才满二十三岁,二十一岁的时候已经是大律师了。”
塔利姆在刚认识罗尔斯时,对于自己的朋友是有一些妒忌的,但在他提前毕业并且在律师界扬名后,这种感觉就没有了。
帕切科嘴角露出笑容,颇为感概道:
“真是年轻啊!希望有机会可以见一面吧。”
“好啊,只是他最近比较忙,可能要过一段时间才有空,你知道的,阿德里安事务所最近在扩张。”
塔利姆没有把罗尔斯已经离开贝克兰德的消息说出去,政治风波这种事情没有必要乱说。
……
慷慨之城,拜亚姆。
蓝色的头发被头巾包裹着,作土著人打扮的阿尔杰·威尔逊在附近来回走了几遍,确认没有人暗中跟随自己后,才朝“工匠”夏尔夫的屋子走去。
一方面他要看看能不能从夏尔夫那里再买到几张罗塞尔日记,另一方面“世界”向他委托了一个任务,帮忙出售一份序列7“狼人”的非凡特性。但因为“狼人”受诅咒的特点,加工成非凡物品更容易出手。
“咚咚咚”
“咚咚咚”
连续敲了几遍后,站在门口阿尔杰眉头紧皱,没在家?去“红剧场”了?还是去他那几个情妇家里了?
……
奥拉维岛的一间旅店中,罗尔斯看着手中地图和纸条,又抬头看了看身披黑袍,头戴兜帽,全身都被隐藏起来的信使阿莱西奥·塔玛拉,朝他点了点头,开口道:
“奥拉维港口的134号仓库里有一个身高两米六、只有一个眼睛的家伙,去看看他还在不在,不要让他发现。”
见阿莱西奥点头后消失在空气中,他深呼一口气,看向了手中的地图。
底里纽斯港往南偏离主航道的岛屿?
他手中的地图是从港口附近的一家百货商店买的,虽然是民用手绘地图,但准确度已经算比较高的了。他嘴中默念的那个地点已经在地图上有所标注了,但地图上那里是一片海域,并没有岛屿存在,可根据信使阿莱西奥的标注这个地点就是“工匠”夏尔夫消失的地点。
那里要肯定有罗塞尔留下的东西,否则以信使能穿梭灵界的特殊性,不可能在到达那座岛屿后还会跟丢夏尔夫。
将手里的地图和纸条丢在一边,罗尔斯捏了捏眉心,对于夏尔夫那边他只是纯粹的好奇。
作为罗塞尔直系后裔,能从蒸汽教会跑出来,有三种可能,一是博诺瓦·古斯塔夫放水了,二是蒸汽教会想要看看他手中有没有罗塞尔的遗留或者宝藏,三是夏尔夫有一定的手段可以避免蒸汽教会的追查。
不过现在他肯定去不了那座岛屿的,一没时间二没办法,还是要将精力放到“黄昏中将”和奥斯顿·利维特身上。
在昨天晚上,准确地说是今天凌晨,罗尔斯出手的那批军火被“独眼骑士”安德列耶维奇运输到奥拉维三四十海里外,被一位“海洋歌者”操纵狂风搬运到了他的船上,之后就朝着弗萨克托斯卡特岛方向航行。
当时浮在海中的罗尔斯有两个选择,要么是跟随那艘驶向弗萨克方向的“维拉斯号”,要么继续暗中跟着“独眼骑士”。在短暂犹豫后,他选择了后者。
在这个世界,序列5的非凡者已经是一方强者了,海盗将军们也就在这个层次,冒然登上一位“海洋歌者”的船只危险性太大,而且很容易暴露。但跟踪安德列耶维奇就要简单许多,即使发现了也有回旋的余地,最多就是杀死船上所有的人。
毕竟在大海上,什么都有可能发生!
但这艘“卡拉号”在所有军火被搬运走后,直接开往了奥拉维岛,还赶在时限前交接了船上的货物。而“独眼骑士”下船后,就直奔港口外的圣德拉科山看起了日出,看完后更是请人租了一辆马车,在奥拉维岛绕起了圈子。
最开始罗尔斯还以为安德列耶维奇需要执行什么秘密任务,于是仗着强健的体魄和“猩红盛宴”阴影跳跃能力暗中跟随,可一天过去后,那个该死的独眼龙竟然住进了一间仓库内。
要不是他已经精疲力竭,无法正面对抗一位以防御力和战斗力著称的“黎明骑士”,他早就冲进仓库戳瞎“独眼骑士”的另一只眼睛了。
休息了几个小时精神和体力已经恢复得差不多的罗尔斯也没有之前的怒气,开始琢磨安德列耶维奇这么做的意义是什么,可就在这时沉重的脚步声传进了他的耳朵。
右手中指快速敲击了两下手心后,罗尔斯食指上的“猩红盛宴”涌出浓郁阴影,身形一闪出现在墙角,他眼前的世界也有了不一样的变化,所有没有生命的物品全部透过,只剩下生命的气场颜色。
可门外之人的气场颜色却很古怪,情绪颜色很正常,可代表身体的以太体却显得不够自然,心脏的绿、头部的紫、消化系统的黄等颜色有种拼凑在一起的味道,不太协调。精神体似乎也仿佛被缝合在一起,和正常人类有着很大的区别。
咚咚咚
“晚上好,先生,不要用灵视来观察我,我对这方面很敏感。我是来给你送东西的,罗伊·金答应给你的酬劳。”
罗伊·金?
罗尔斯从阴影中走出来,略微松了一口气,他知道外面那个人是谁了,敲钟人卡诺,大地母神教会人体炼成的失败产品,明面身份是教堂的敲钟人,实际上是生命学派的一员。
“吱呀”一声,门被打开了。
借助外界的星光和卡诺手中马灯散发的昏黄光芒,罗尔斯看清楚了来人的样子,看起来四十岁左右,五官单独而言,没有任何问题,可组合在一起,却充满了不协调感。两只眼睛一高一低,两个鼻孔一大一小,左边肌肉略微松弛,导致嘴角有点下垂,而右侧正好相反。
尽管他披着一身黑色长袍,可也能发现他的双腿明显一长一短,胳膊一条粗壮一条瘦弱,整个人极为不对称,极为丑陋。
他瘦弱的那条手臂拎着马灯,粗壮的手臂将一件被黑布包裹的物品递了过来,里面放着的应该就是“捕梦之镜”,对应“观众”途径的序列5“梦境行者”。
罗尔斯没有立即接过,上下打量着他,尽管知道对方的姓名,但还是开口询问道:
“你是?”
“卡诺,圣德拉科教堂的敲钟人。”卡诺对于这种目光早已习惯,“这是罗伊·金给你的东西,瑞乔德议员说你现在需要它。”
我现在需要它?“捕梦之镜”?
罗尔斯皱了皱眉,回忆起关于“捕梦之镜”的能力和负面效果,点了点头后伸手接过被黑布包裹的非凡物品,让开了道路:
“卡诺先生,请进。”
“不用了,我还要有工作要做。”卡诺摇了摇头,在马灯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极为恐怖。
“那您等我一下,我有些事情需要咨询您。”
罗尔斯可不会放过那么好的机会,转身走到房间最里面将“捕梦之镜”装进了空间钱袋,跟随着卡诺离开了这件旅店,朝圣德拉科教堂走去。
“卡诺先生是生命学派的一员吗?怎么会成为圣德拉科教堂的敲钟人?那可是风暴教会的教堂。”
虽然卡诺一条腿长一条腿短,但走路的速度并不是不慢。走在前面的他突然停下了脚步,转头看着罗尔斯,没有回答问题,两只一高一低的眼睛盯着他,面孔在马灯的照耀下忽明忽暗。
“好吧,我换一个问题,刚刚我在灵视中看到卡诺先生你的……”以退为进也是话术的一部分,罗尔斯当即退了一步问起了自己真正想要问的问题。
卡诺收回目光,一瘸一拐地朝前大步走去,他的声音平缓,没有任何起伏:
“我并不是一个自然诞生的人,我是大地母神教会人体炼成的产品,相对比较失败的那种。”
“人体炼成?”罗尔斯装作有些惊讶的样子,追上了他的步伐和他并肩一起走,“我在拜亚姆的时候也遇见了一位被生命炼成的生物。”
“拜亚姆?”敲钟人卡诺停下了脚步,“是谁?”
“她和卡诺先生你不一样,她是一具石魔像,而且炼制她的人并非是大地母神教会的‘古代炼金师’。”
卡诺的眉毛也一高一低,上下翻飞着,他叹了一口气:
“我知道你说的是谁了,是多萝西·洛夫莱斯女伯爵炼制的石魔像罗米特吧!”
“你知道她?”
罗尔斯现在是真的有些惊喜,原本他只是想找一个理由,来询问一些他早就想知道的一些事情。尽管敲钟人卡诺不一定知道,但或多或少应该能从他那里知道一些东西。
“边走边说吧,我还要去敲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