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对于一位半神,一位
“律令法师”来说,早已不是阻碍。即使是纯粹黑暗的环境,赛尔特也能通过质变的
“治安官”能力感知到周围的一切变化,甚至可以通过秩序的变化来提前判断到危机的来源,这只比
“恶魔”的
“恶意感知”效果要差一些。可现在竟然有人如此接近自己,而他却没有任何预感。
他戴在右手上的指环迸发出水晶般的光芒,这是他手中唯一一件封印物,
“旅行戒指”,对应序列5的
“旅行家”。尽管在军情九处,有十几件
“1”级封印物,但对于作为情报组织首领的他来说,这件
“2”级封印物更让他满意。负面作用对于一位半神来说,可以轻松承受,还能快速脱离战斗,摆脱困境。
他金色的眼眸审视着漆黑的房间,想要在离开之前判断声音的来源。没错,即使知道有人在附近,他也没有办法判断声音的具体来源。
这让他想起了和极光会的
“幽暗圣者”的战斗,对方的隐藏和各种奇异能力让他印象极为深刻。不对……赛尔特童孔一缩,他竟然还没有离开这里,依旧停留在原地。
不是
“秘祈人”,是
“律师”,而且至少是
“堕落伯爵”!对于赛尔特来说,军情九处内部存在大量的
“律师”途径非凡者,但他们并没有掌握这条途径序列4及以上的配方,所以他一开始并没有将判断对手是
“律师”。他没有再次使用
“旅行戒指”,因为军情九处对
“堕落伯爵”和
“狂乱法师”的能力有相应的描述,他也曾亲身经历过,那就是他们能放大封印物的负面效果。
而他手中的这件对应
“旅行家”的封印物负面效果是他一旦进入灵界,就有可能引来灵界生物或者迷失在灵界。
只是基于其本身序列5的层次,引来的灵界生物很少能达到半神层次,至今为止他也只遇上过一次而已,就是面对
“五海之王”纳斯特。所以他很少进行长距离的
“旅行”,更多地是依赖
“闪现”。至于迷失在灵界对于一位
“律令法师”来说更加不算什么了,把握位置和方向是他们的强项。可现在面对一位
“堕落伯爵”,赛尔特就不敢使用了。一位陌生半神的偷袭就足以让他面临苦斗,再引来一只半神层次的灵界生物,他恐怕就真的逃脱不掉了。
在半神半人的战斗里,预设环境、突然袭击、出其不意都是占据主动权的好办法,是能有效击败甚至杀死同层次敌人不可缺少的组成部分,反之则很难成功。
所以再听到声音后,赛尔特才会在想直接离开。可现在既然走不掉,那就只能先纠缠一阵了!
这里是西区,是贝克兰德,是自己的主场。他嘴巴微张,就要宣布一条
“禁止隐藏”的律令。可他只做了前一个动作,声音还未发出,就看到一道人影从二楼栏杆前出现,浑身被阴影所笼罩,只能勉强辨认出应该是一位男性。
那道身影伸出右手,在空气中摆了摆道:“晚上好,赛尔特阁下。”律令被赛尔特重新咽了回去,他浑身紧绷,如同一张被拉开到极致的大弓,一点动静都会让他发出搏命一击。
“呵呵,不用太过紧张,我要是想对你出手的话,就不会提醒你了。”尽管对方这么说,可赛尔特依旧没有放松,语言也是
“律师”途径非凡者的武器之一。只是……他的眼睛微微眯起,尽管对方被阴影笼罩住身形,难以辨别样貌,可对于质变后的
“治安官”能力来说,这并不算什么。可他能感觉得到自己应该是见过对方,而且印象应该还算深刻。
只是赛尔特无论怎样会议,都无法从记忆中找到对方,也无法获得神秘学上的感应。
特殊的封印物?他曾经追索过
“五海之王”,很清楚
“堕落伯爵”、
“狂乱法师”只能做相应的干扰,然后在逃脱感知距离,做不到站在自己面前还能隐藏自己的身份。
见赛尔特依旧不开口,罗尔斯双臂搭在栏杆上,俯视着对方:“好吧,我只想问一个问题。”
“……呵呵”罗尔斯摇了摇头,指了指沙发,
“告诉我,你刚才坐在那里,在想些什么?”佩戴着
“欲望之心”胸针的他能感知到赛尔特坐在沙发上时,情绪在不断变化。
他甚至怀疑,如果是一位
“魔鬼”在这栋别墅中,可以轻松地让对方失控。
“你究竟是谁?”听到这个问题后,赛尔特拳头突然攥紧,额头似乎有青筋跳动。
“不不不……”罗尔斯随意地摇了摇头,抬起右手竖起一根食指晃了晃,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作为一位绅士,又是这栋别墅的主人,应该先回答我这位客人的问题,再向我提问。”
“没有事先通报就进入别人家中的人,按照鲁恩的法律,作为主人的我可以直接将其击毙。”
“法律?那么赛尔特先生,在鲁恩,究竟是杀死房屋主人的匪徒多一些,还是房屋主人击杀匪徒多一些呢?”论准备工作,自然是闯入房屋匪徒更充分。
知道和一位
“律师”比口才不是对手的赛尔特并未有什么变化,可他现在确定对方一定是认识他的。
赛尔特这个名字虽然知道的人很多,但能将其和摘掉面具的他联系在一起,还能知道他住在这里的人可就很少了。
“怎么,不打算回答我的问题了吗?”
“那我们聊一聊怎么样?”
“我一直对你很好奇,只是找不到合适的机会。”罗尔斯双手背在身后,来回在栏杆前踱着步子。
他相信赛尔特会给他这个机会,只要这样他才能找到自己是谁的更多线索。
如他想的那样,赛尔特并未反驳。
“作为序列4的‘律令法师’还有军情九处的处长,你认为哪个身份更加重要?”感受到对方再度沸腾的情绪,罗尔斯嘴角勾了勾,将手竖在胸前,语气夸张,
“啊,抱歉,我又提出了一个问题。”
“你不用回答我。”
“包括我之后可能提出的问题,我们只是在聊天,不是在刑讯。”即使之前有了相应的猜测,罗尔斯也感到十分讶异,在赛尔特心中,军情九处处长这个身份真的比
“律令法师”这个身份重要。这对于任何一个非凡世界的大人物来说,都是难以想象的。
纳斯特的
“五海之王”的称号来自他的实力,即使他不做海盗,凭借序列
“狂乱法师”的层次也能拥有不亚于甚至超过海盗之王的地位。而艾弥留斯·利维特能成为鲁恩海军上将,并不是因为他
“律令法师”的实力,而是来自家族的支持。如果让他选择的话,他只会放弃上将这个身份,放弃利维特的姓氏,因为一位半神足以支撑起一个家族。
这才是非凡世界的法则。不过,对于赛尔特来说,可能重要的不是军情九处的处长身份,而是军情九处本身。
他在军情九处一定呆了很久,甚至可能是从一个普通成员一步步成长为处长,继而成为半神的!
对其做了一个初步判断后,罗尔斯边回忆脑海中对军情九处的印象边以较为轻松的口吻说道:“掌握一个庞大的组织对于一位半神来说,应该是较为轻松的,毕竟我们已经脱离了人的范畴……”他脚步顿了顿。
“不过前提是,没有那么多掣肘,否则即使是天使和神灵也会有很多烦恼。”果然,赛尔特对军情九处现在的处境很不满,是因为王室的不信任?
军情九处是一个特殊的组织,相当于明朝的锦衣卫,只是处境更加尴尬。
锦衣卫之所以厉害,是因为它直属皇帝,是皇帝的一把刀。得到了皇帝的信任他们才是威慑百官的利器,但得不到的话就是太监的走狗。
而军情九处,他们做不到威慑贵族,议员,也不能处理非凡事务,那是三大教会的权力。
甚至在基本工作,情报获取上也比不上因斯蒂的对外安全总局。更重要的是他们也得不到国王太多的信任,因为乔治三世更信赖自己的宫廷侍卫长,还有王室的力量可以任他指挥。
除此之外,军情九处还要受到王室成员的指挥,特别是像苏尼亚亲王格罗夫·奥古斯都这样的王室半神。
同样,在军情九处内部也不是铁板一块,丘纳斯·科尔格身为副处长却能得到乔治三世的信任,秘密晋升为半神,知晓一部分王室的密谋,但赛尔特显然对此并不知情。
“你究竟想说些什么!”赛尔特经历过
“审讯者”阶段,知道自己这个时候不该说话,这只会让对方更加能把握住自己的性格弱点,可现在他自身的情况并不正常。
之前他和自己的好友,军情九处
“教会综合事务处理小组”组长约尔迪上校的交谈让他的心情一直没有平复。
这两天他越思考越觉得自己的想法永远不可能实现,所以之前恰巧碰到那个血族男爵时,才不顾血族和鲁恩的协定,戏耍对方。
原本这并不是没有解决办法,只要他秘密处理了那个血族,这个危机就能渡过去。
可他没有想到对方竟然能发现他,还丝毫不畏惧他,以为是哪个血族老怪物在警告他的赛尔特只好迅速远离。
返回别墅后,坐在沙发上时,他就一直在担心血族会趁此机会打破和鲁恩的协定。
只要对方抛出自己跟踪戏耍一位普通血族男爵的证据,三大教会绝对会趁此机会想王室施压,这将会让本身就处境糟糕的军情九处更加难以维持下去。
这让从一个孤儿,从一个普通外围成员,一步步成长为军情九处处长的赛尔特更加难以接受,他亲手把自己的家给毁了。
在这种复杂情绪下,哪怕对方是敌非友,再次被触碰到伤疤的赛尔特怎么能闭上嘴巴。
“你究竟是谁?想做什么?”
“这可不对啊?赛尔特阁下,我之前说得很清楚了,我们只是在聊天。如果你想要我回答你的问题,请先回答我的问题,这才是一位绅士应该做的。”在
“欲望之心”的帮助下,罗尔斯能感受到对方的情绪如同即将喷发的岩浆,只需要再加一下压,就会毫无保留地爆发出来。
“不过是我之前无礼闯入这里,所以我可以先回答你的问题。”他可不想和赛尔特在这里开战,即使他有把握和雅莉希亚一起悄无声息地干掉对方,那也起不了什么作用。
罗尔斯身体站直,左手背在身后,右手抚胸,微微鞠躬道:“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可以帮助你的人!”
“帮助我的人?”赛尔特深呼了一口气,双手握拳捏得关节噼啪乱响,
“一个连真实样貌都不愿意露出来的家伙,也能帮助我。”
“很浅陋的计策……”罗尔斯摇了摇头,整理了下衣服:“但我不在乎,如果你想要看看我是谁的话,我可以满足你,只是那个时候你就没有选择的机会了。”
“相信我,我有能力在不引起注意的情况下,解决掉你。”哒,哒,哒脚步声响起,一道高挑的身影从走廊走了出来,女性,同样戴着面具。
“在你开口的一瞬间,恐怕我就没有选择的余地了。”赛尔特双拳松开,看着那道突然出现的身影,嘴角露出苦涩的笑容。
一位半神他还有把握等到援救,再加一位,还有可能存在的陷阱,他就真的没有任何把握了。
“不,你只要愿意签下契约,保证不将今天发生的事情泄露出去,我可以放过你。”良久的沉默之后,这位军情九处的处长重新坐在了沙发上,放松地靠在松软的靠枕上,语气也变得轻松了些:“既然你能帮助我,那能告诉我你可以怎么帮助我吗?或者给我一个可靠的理由。”
“但我不想知道你是谁!”说完,他闭上眼睛,长叹一声:“对于我这样的人来说,知道得越少,越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