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拜朗,北奥利特邦,凡尔特克城。燹
黑夜教堂外的广场,身披黑袍的戴莉坐在长椅上,没有涂抹蓝色眼影和腮红的面孔显得较为苍白,清丽的五官显露出来,看上去只有二十几岁。她碧绿的眼眸注视着教堂上空飞翔的白鸽,嘴角挂着淡淡的微笑。
外面套着长风衣,里面穿着白衬衫的伦纳德·米歇尔从教堂内走出来,环顾一圈后朝戴莉走过来,隔着好几米就注意到对方脸上的笑容。事实上,自从戴莉女士掌握了“1-93”时,他就注意到这位好友的性格有了极大的改变,让他有些不太适应。
“你怎么在这?”
刚才“女神之眼”伊丽娅阁下刚刚开完有关“苍白之手”帕伦克·塔西布相关的会议,索斯特小队作为调查者也获得了邀请。尽管会议上并没有做出决定,但他们依旧收到命令,不要离开教堂附近,做好随时参与行动的准备。
尽管戴莉并不是索斯特小队成员,可掌握着“1-93”的她是针对灵教团的关键力量。
“看白鸽。”戴莉用下巴指了指空中飞翔的鸽子。
“仅仅是看鸽子?”燹
伦纳德顺着看过去,最后还是将视线停留在戴莉身上,目光有些古怪。
即使是性格有了变化,也不至于变化这么大啊?
戴莉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
“难道你认为我是在等你吗?我可没有兴趣引导一个心理上的未成年者长大。”
她的回答让伦纳德有些尴尬的同时,又觉得很熟悉,这种话一听就是戴莉女士能说出来的。
见一切正常,他也怕戴莉再说出什么话来,就要转身回到教堂。就在这时,他眼角余光中看到奇异的灵体生物出现——作为“安魂师”的他已经可以直接看到灵体生物。
那是一张没有眉毛没有眼睛没有鼻子只有嘴巴的诡异脸孔,它张大双唇,吐出长而鲜红的舌头,上面镶嵌着一颗又一颗的不规则尖牙,另外,舌头的顶端还长着五根细细的手指,它们捏着两封信。燹
戴莉女士的信使?
伦纳德有些惊讶,不知道是谁在这个时间和戴莉女士通信,还是两封?但还是出于尊重,没有说什么,就朝教堂走去。
可还没有走两步,就听到戴莉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伦纳德,有你的信。”
什么?
伦纳德转过身来,指着自己,不敢相信:
“我的信?”燹
怎么会有人给我写信,还是通过戴莉女士?他缓步走过去,边走边想,突的,他停下脚步。
只有一个人会这么做,他的同事——克莱恩·莫雷蒂。
他没有开口询问,伸手接过信,看到信封上熟悉的字迹就知道自己没有猜错。若有所思地看了眼正在看信的戴莉,撕开信封:
“得益于某位伟大存在的帮助,是指那位‘愚者’吗?
“果然,克莱恩对因斯.赞格威尔的调查已深入到了一定程度,怀疑他在库克瓦城,和‘人造死神派’有合作,需要将猜测告诉‘女神之眼’阁下……
“时之虫……这……”伦纳德速度飞快地浏览到了信件末尾,表情陡然变得有点复杂。
他的脑海内,帕列斯.索罗亚斯德保持着沉默,没有说话。燹
这时同样已经看完手里信的戴莉让信纸染上一层幽蓝,随手一丢燃烧成灰。她看着伦纳德道:
“我知道你现在有疑问,但现在不是解释的时候,我们需要合作,一起说服伊丽娅阁下。”
对此伦纳德没有任何意见,也明白为什么会有两封信,克莱恩并没有把帕列斯·索罗亚斯德寄生自己的秘密告诉戴莉。
他之所以没有说话,是在等帕列斯的回答。受限于戴莉在自己旁边,他不可能开口直接和其交流。
帕列斯.索罗亚斯德沉默了两秒,才轻叹一声道:
“我现在最多能给你两条‘时之虫’。”
不等伦纳德开口,他又补了两句:燹
“向一位执掌着‘0’级封印物的半神复仇,最重要的还是自身的层次和实力,要不然就算有高级符咒,你也没有机会使用。而且如果你和伊丽娅一起前往库克瓦城,使用了符咒,事后肯定会遭遇调查,你要做好准备。不过要是到了那时候,我肯定会提前离开。呵呵,这或许对你来说是好事情。”
伦纳德没有回答,如果有机会复仇的话,他愿意接受调查。至于帕列斯的离开,他心情则是有些复杂。他看着戴莉,沉声道:
“我和你一起,但我先给克莱恩回信。”
……
教堂地底,“女神之眼”的办公室。
看着眼前的两人,伊丽娅表情严肃,她眼眸中似有潮水般的黑暗在涌动,让办公桌前的戴莉·西蒙妮和伦纳德·米歇尔身心不由自主地颤栗了起来,难以克制,难以掩饰,即使尝试收敛灵性也没有半点转好的趋势。
面对一位序列3“恐惧主教”,还没有成为半神的他们很难做出什么应对,但他们也不是没有依仗。燹
戴莉获得了“1-93”的认同,如果给她一定时间,她和真正的半神不会有太大区别。而伦纳德则有帕列斯·索罗亚斯德这位天使的寄生,虽然已经陷入了沉睡,但依旧能做出一定的保护。
“这是你的推测?”
伊丽娅的声音仿佛来自深不见底的黑暗之渊,声音显得有些飘渺,她直接与两人的灵体在沟通。对于她这个层次的人来说,这就相当于在进行“通灵”。
因斯·赞格威尔这个名字她一点都不陌生,是她的前任同事,现在则是敌人!
自这位前任大主教叛逃以来,黑夜教会从未放松过对他的追捕,位居顶层的大主教和高级执事们更是轮流负责,彼此协助,时常带着相应的封印物到处奔走,寻觅线索。
可始终无法锁定因斯.赞格威尔,总是因为各种各样的巧合与他错开,不仅连人影都没能看见,而且还被对方弄出了几件大事,杀死了多位“值夜者”。戴莉身旁的伦纳德,就是幸存者之一。
这对黑夜教会全体,尤其“值夜者”队伍来说,既是仇恨,也是耻辱!燹
但同样,面对这样一个敌人,黑夜教会必须要小心再小心,防止再出现不必要的牺牲。
“您可以向圣堂征询意见。”戴莉强忍住身体本能带来的战栗答道。
“圣堂?”
伊丽娅眼眸逐渐恢复正常,陷入了沉思,让戴莉和伦纳德也顿感轻松。
戴莉和伦纳德不同,她已经是十三位大主教和九位高级执事的候选人,与伊丽娅并肩只是时间问题,甚至她现在就已经有资格和教宗做单独沟通。
“我明白了。”伊丽娅身形消失在办公桌后。
见她同意,戴莉和伦纳德都松了口气。面对因斯·赞格威尔,亲手复仇固然是最好结果。但这种可能性太低了,几乎不可能。如果伊丽娅加入,那复仇的几率就大大提高了。燹
“你确定圣堂那里会同意吗?”伦纳德有些不确定。
“我也不知道。”
戴莉摇了摇头,这是克莱恩在信中告诉她的,但现在肯定不能和伦纳德讨论这件事情,以防止伊丽娅阁下听到。
时间在一点点流逝,就在两人愈加急躁的时候,突然感觉四周光芒突然消失,仿佛被房间内的昏暗吞噬。不只是办公室,而是整座教堂,所有祈祷的信徒和“值夜者”都在这一瞬间感受到了黑夜的降临。
就在下一瞬间,一切又都恢复正常。
“女神之眼”伊丽娅的声音在戴莉和伦纳德耳边响起。
“去查尼斯门外。”燹
两人对视一眼,飞快离开办公室,沿着走廊和阶梯,来到了查尼斯门所在的地底深处。不一会儿,“红手套”小队长索斯特同样出现。
显然,这次参加行动的将会是索斯特小队和戴莉。从现在凡尔特克城的形势来看,这也是合理的,毕竟“皇室派”的威胁还在。
两三分钟后,查尼斯门打开,穿着一身黑红神职人员长袍的“女神之眼”伊丽娅从中走出,扫视了一圈后道:
“去库克瓦城,我们时间不多,六个小时之内必须返回。”
“苍白女皇”带领的“皇室派”威胁太大,伊丽娅能离开六个小时已经是很冒险的举动了,纵使是报仇心切的戴莉和伦纳德也不能多说些什么。
……
“疾病中将”特蕾茜美丽的面容上神情严肃,蔚蓝的眼眸中也充斥着凝重。燹
在“黑死号”的后面,一艘艘海盗舰船已经围成了一个半圆,试图将猎物围而歼之。
如果只是这样,特蕾茜虽然同样会小心应对,但依旧有把握逃脱。她口袋中有一枚“镜面穿梭”符咒,可以让整艘“黑死号”驶入镜面世界,逃避追捕。
但这种围而不攻的状态已经持续了两三个小时,之前那位“战争主教”施展的给舰船加速的能力一直没有出现,对方似乎做好了一直追逐的准备,丝毫不在意会面对可能存在的陷阱。
这对于一位“猎人”半神来说,不应该犯下这种错误。
想要将四名海盗将军一起歼灭?
这是特蕾茜唯一能想到的,她也将自己的猜测告诉了“恐惧子爵”伯德·马斯坦,但获得的指示依旧是继续前进,与其余海盗将军汇合。
这让她愈发不安起来,身后的追击她还有把握逃走,但直接没有出现的“不死之王”阿加里图,就像一柄悬在头顶的利剑一样,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直接掉下来。燹
“船长,‘星之上将’的‘未来号’。”
气质粗犷的大副眼前一亮,指了指远处。他知道这次行动,知道“星之上将”是他们的帮手。
一旁身材高挑,穿着打扮更像学者而不是海盗的三十多岁女人递来一支黑色单筒望远镜,上面点缀着些许宝石和碎钻,组成一副类似星座的图案。
她是“黑死号”上的海图员吉莉安,一位序列7“占星人”,与特蕾茜一起收服了这艘原属于“飓风中将”齐林格斯的船只。
通过单筒望远镜看到“未来号”的特蕾茜不免松了口气,有一个帮手总是好的。
“未来号”上,船长室的窗户被推开,作巫师打扮的嘉德丽雅站在窗前,她略显深紫的黑眸扫了眼甲板上的船员道:
“调转船头,准备应战。”燹
作为船上大副的弗兰克·李当即点头,手一挥,在航海长奥托洛夫和水手长妮娜的带领下,“未来号”开始调转船头。
而这位“毒素专家”也摸了摸自己腰间皮带暗格里的材料,确认已经装满后,满意地点了点头,走到船首,观察着远处出现的黑点。
作为“生物学家”的他还没有办法像“德鲁伊”那样模拟动物的感官,无法观察到远处的“黑死号”。事实上,“未来号”上对海上状况的观察大部分是依靠船长的能力,少部分才是水手长妮娜。
在“黑死号”与“未来号”汇合后,追击的舰船依旧没有改变策略,继续追击。但特蕾茜已经注意到,舰船的数量已经达到了三十艘,阿加里图那支舰队的全部舰船都在这里了。
又过了半个小时,“冰山中将”艾德雯娜的“黄金梦想号”也加入了被追逐的行列中。
在这过程中,不乏有经过的客船和货船,可上面的人就感觉自己像做了一个梦一样,即使和同行之人反复确认,也不敢相信自己看见的。
当看到长度超过两百米,宽度也超过五十米,仿佛一个衰颓的巨人一样的“暮色号”和几百米后,原属于“深海中将”的“铁锚号”时,三位女性海盗将军同时升起了警惕之心,让船员注意异常后,将目光投向了身后追逐的舰船。燹
四位海盗将军已经汇聚在了一起,那接下来“不死之王”阿加里图将会做什么?
……
帕斯河边上,阿兹克·艾格斯挺直了腰背,看向了突然有了动作的白西装男人。
白西装男人身体不动,脖子宛若橡胶一样扭转了一百八十度,看向了西北方向。他胸前宛若蛇信的领带也活跃了起来,绕过肩膀,与男人视线的方向伸吐着。
“呵,原来是想这么做啊!”
男人转换头,看着阿兹克道:
“有兴趣和我去看一场戏剧吗?和萨林格尔有关的戏剧。”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