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袭的古筝演奏算不上多拔尖,不过在场会欣赏乐器的人并不多,因而她一场演奏过后,场下又是涛声热lang,一片吹捧之音。
事实上大多数男人来这芸香阁也不过是图个风流快活,在大多男人看来,青楼女子才艺什么的倒在其次,最重要的是,她们要有一张漂亮的脸蛋。
花袭作为芸香阁的红牌,蓉妈妈自然不会让她轻易就被压下。同玫瑰一样,这一次花袭也被叫到高价。
“各位客官,花袭娘子可只有一个,要出手的赶紧咯。”蓉妈妈满脸堆笑,有钱赚的事她不笑脸相逢就怪了!
“八千两。”又是二楼的一个客人开的价。其实一名青楼女子绝对不值这个价钱,但有些男人,特别是有权有势的男人总有那么点攀比心理,认为能抱到众人眼中的尤物是件值得骄傲的事。
花袭最后是被二楼这名男子给带走的,耶律羽迟见状不由感叹,“连一个御史中丞家中都有那么多银两可以挥霍,往日里哪里有难怎么不见他们捐献点银两出来?”
耶律毓烁也认出了方才那男子是御史中丞的小儿子,不再说什么,他只静静地看着下面又一个女子登台。
芸香阁三大红牌,这会轮到的便是三大红牌中的雪瑶。雪瑶的冷不禁表现在脸上,还表现在心底――那是一种沁入骨髓的冷。见台下的男子**强盛的模样,她冷冷勾了个弧度。拔出腰间的剑,她开始舞动起来。
剑舞,铿锵有力,回旋缠绕。不同于玫瑰的舞蹈,雪瑶的舞蹈中更多了一分威凛霸色。
“五哥,这个雪瑶有点武功底子。而且我还听说,她是这芸香阁里唯一一个还是处子之身的。雪瑶的规矩是陪酒不陪客,除非有让她感兴趣的人出现。五哥有兴趣否?”耶律羽迟饶有兴致地发问道。看起来,这个雪瑶和五哥的性子还挺相近的呢!
芸香阁的常客自是懂得雪瑶的规矩的,因着没有陪客这一条,雪瑶的身价并不比前头两位。在喊价到五千两后便没有人再加价了。
“五千零一两。”耶律羽迟想想便也凑热闹喊了一句。二楼里的客人朝他往来,有点眼色的士族子弟都认出了这位正是当今的九王爷,皇帝的胞弟。如此一来不论耶律羽迟这个数喊得有多奇怪都没有人敢再押注了。
蓉妈妈是个在风月场所混迹惯了的人,见二楼没有人再加价,她心里估摸着也能猜到此刻出价的这位定然地位非凡。
“既然如此,雪瑶你就去陪楼上那位公子吧。”蓉妈妈朝雪瑶打了个眼色,雪瑶见状清冷地抱着剑往二楼去。
“啧啧,近看长得还不错嘛!”耶律羽迟语出调戏,怎奈雪瑶却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好了,你就去陪五哥吧。”指向耶律毓烁的方向,耶律羽迟笑眯眯地道。
雪瑶也不多说,待到凑近耶律毓烁之际,她的心却是砰然一动。不为耶律毓烁那倾国蓝颜,只为他的眼神,平淡到近乎无欲无求。
这是一个怎样的男人?雪瑶主动为他斟酒。耶律毓烁也不拒绝,她倒,他便饮。
“好了诸位客官,今晚的重头戏来了,下面有请我们芸香阁新来的姑娘思阳小姐。”蓉妈妈话一说完便退到了舞台边上。
看到蓉妈妈打的手势,凝儿的心砰砰乱窜。深吸了一口气,她缓缓走上了舞台。冰肌玉骨,潋滟极致,每一下莲步逶迤间都散发出了无尽的魅力与诱惑。尚未走到舞台中央,底下已是一片叫好声。
凝儿今晚依然风格不改,一袭大红色的广袖霓裳裙层层叠叠,裙子的下摆处镂着金色镶边,裙上挂着不少的珠饰。红裙整体看起来甚为华丽,却又不失典雅。凝儿胸口的衣物处绣着一朵妖娆的罂粟花,这更给她增添了几分绝艳之色。
看到台下那一对对如狼似虎的眼睛,凝儿心内升腾起退意,蓉妈妈却在这时候走到了她身边,“丫头,可别和我耍什么心机。”
蓉妈妈的话语很小声,在场的也只有凝儿一人听到了她的警示。蓉妈妈走前两步开始介绍凝儿,所说所言自是都挑着好的讲。凝儿微嘟了下唇,神色间有些不耐。
“雪瑶姑娘,下面那位是新来的?”耶律羽迟笑着对雪瑶问道。
“是刚来的,我对她不了解。”雪瑶声线平缓无波,别人的事,与她何干?再要为耶律毓烁斟酒,却陡然发现瓶内已是空空如也。
“公子,酒没了。”雪瑶话语间竟是有几分丧气。
“嗯。”耶律毓烁不在意地回了一句。
雪瑶压根没想到他会回自己,心内不知为何涌起一阵窃喜,她又试探道:“公子可还要饮酒?这芸香阁的酒虽说算不上什么顶级佳酿,但品尝怡情还是可以的。”
“不必。”耶律毓烁一对眼睛移向楼下。
按照惯例凝儿是需要表演的,因为阁内女子表演得好那些来客大多都会撒点票子,蓉妈妈自然不会放过这样的赚钱商机。
蓉妈妈事先让凝儿准备了表演节目。说到才艺,凝儿会弹钢琴,但这个时代没有这种东西;凝儿也会画画,可是这在青楼不适合表演;至于唱歌,她不精,只是多少会几首;跳舞她也不是不会,说起来陆皓阳曾经还给她请过舞蹈老师,只是那时候学的都是现代舞,更多的是西方的一些舞蹈,像探戈拉丁舞那些……这样细数下来,凝儿不得不悲催地承认,自己除了吹吹箫好像还真没什么能表演的。
凝儿现在用的是一根碧绿的箫,质地一般。将箫放到嘴边,她的心莫名地平静了下来。每次接触到箫这种玩意,她的心总是很平静很平和。也许是因为臻哥哥的箫声已经潜移默化刻入了她的骨髓,所以每次拿到箫时,她总会心情颇好吧。
凝儿刻意挑了首很一般的曲子,本来就已然引人注意了,若是再在才艺这方面折腾出什么非同凡响,那么她的处境定然很不利。虽说她早已想好了后招,但是谁也不能保证自己想的招数能派上用场不是?
箫声自那一根碧箫中漾出,轻轻柔柔的乐声带着点南方的柔情,让人的心酥软到了骨子里。凝儿忽略了,不论哪一种乐器演奏,最重要的,从来就不是乐器和乐曲本身,最重要的,是人,是演奏者的心境与能力。
浸润在那箫声中,凝儿渐渐陷入了忘我的境地。岁月流转,那轻侬酥软的箫声中带着点红尘的禅意,听得懂的人便听出了这样一番境界――前世今生,只为与你相会;人来人往,总是命中注定。
耶律毓烁眼中划过一抹异色,一曲落幕,他的心绪已起伏不平。再看那舞台上那一抹大红的艳绝身姿,凝儿伫立在舞台上,有种茕茕孑立之感。夜风拂过,带走她的一句呢喃,“我似乎,适得其反了。”
后面的叫价凝儿全然没了心思,反正不管被谁喊到了,最后的结果都是一样的。她怎么可能……乖乖让人牵着鼻子走?
“一万两。”耶律毓烁出价时声音寂冷孤绝得很,却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听得清晰。
耶律羽迟差点没吓掉了下巴,“五哥,你确定?”
坐在耶律毓烁身边的雪瑶则是抿上唇,两排贝齿重重地咬着自己舌尖。
凝儿听到那一万两时仍旧是漫不经心,待到被蓉妈妈推搡着往二楼去,她才抬眼瞥了那出声的男子一眼。
一眼,便是一生!非于她,而之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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