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她是饵。
执心心理泛起一阵不知道该说是无奈还是佩服的复杂心情,同时的,里面掺杂了连她自己都想要否认的感觉,关于孟禹凯的感情。
他会不会来?
他会不会死?
如果他来了怎么办?
要是他不来……自己就真的嫁给上官吗?
好象去年的蝉和今年的蝉,被杀的离开这个世界,杀人的同样不能永生。
杀,还是被杀,一阵厌恶涌上心头。
最错的人,其实她才对。
上官做执着的过去,孟禹凯费劲心思的放手,严枫的憎恨,樱久的改变……把这些窜连在一起的人,其实是自己。
执心摇摇晃晃地后退几步,看到这些人形的怪物,杀人,还是被人杀,到头来,已经无法去决定是对是错。就像人生、人死一样。
佛说,死人了,会下地狱,恕清了罪孽,会投胎。
仿佛和现在他们一样,经历过一次以后,就会改变一次,是茁壮的成长,还是适应环境后的扭曲。从来都没有定论。
自落地窗望出去的夜空,皎洁的明月越发清冷、明亮,好象她能看到树叶枝头挂着的露珠,还有寂静中的虫鸣。
人生的幸和不幸,对和错,似乎远不如执心想的那么单纯。一直以来她认为孟禹凯是恶,但是自己的身边的人也逐渐变成恶了以后,所谓的是非对错——
她去死!!!!!
执心闭上眼睛。
她去死!!!!
只要她死了,一切就会结束了。
上官也好,严枫也好,樱玖也好,孟禹凯也好……都会得到自己想要安定。
她不断地向后退,不断地哆嗦地往后断。
她根本就不能嫁给上官,因为——
“我……我要离开一下。我要去洗手间。”说罢,执心匆匆地转过身离开。
如果她死的话,一切就可以结束。
一切就可以结束了。
她像逃跑似的,不小心与慢腾腾杵着拐杖的老人撞了个正着。老人一下子被执心撞翻在地上,年老的身体因她猛烈的一撞,糟了,她……“对不起,对不起,我有没有把你撞着?”执心赶紧想把老人扶起来。
老人一边抖抖颤抖不已的身体,一边以慈爱的眼神看着眼前泪流不止的新娘,关怀道:“你呢?”
“我?不不不,对不起,是我有没有把你撞着,我没有事的。你呢?对不起……”执心手忙脚乱地将老人扶到旁边的椅子上坐下,在检查视老人有没有摔伤时,她惊讶地发现,老人的右脚是义肢。
“我……对不起,我不知道……”她竟然撞了一个残疾的老人。实在是太不应该。
老人和蔼的看着蹲在他身边,为他检查有无撞伤的执心:“你想自杀吗?”
执心的动作嘎然而止,她诧异地抬首看向老人,老人老花眼镜下的瞳孔昏沉灰蒙,窥不出一点心思。
心脏陡地停止地跳动。
“你想死吗?”白胡子下的嘴唇动了动,七老八十的老人竟然是满口白牙……
“你……”执心只听得见心脏跳动的声音,脑袋里一片空白,她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老人,他坐在椅子上,缩起肩膀,弯起背腰,满脸的皱纹。任谁看了都只会认为他就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
她的眼睛一定是出问题了。
肯定是出问题了。
就像在医院看到浑身被纱布包裹的人她也能一眼认出是孟禹凯一样,好奇怪,为什么会这么奇怪,为什么明明看到的眼前的人,可是脑海里出现的却是孟禹凯的样子的?一眼,就能任出被任何东西覆盖下的本质。
“你如果死了的话,上官他们不会很难过吗?记得吗?你当时之所以答应我的条件,就是因为你爸的遗言说,你们家欠他太多了。”老人陡握住执心的手腕,强劲蛮横的力量根本不可能是一个普通老人所能拥有,而且,他的手,厚实而宽大,那种感觉,只要一碰,那些记忆就会排山倒海的侵上执心的心头。
他摸着她的脸。
他抚过的唇。
他的大掌游移过她全身每一处的肌肤……
熟悉的,火热的,无法自抑的,满心满腔的回忆——
“孟……孟……禹凯……?”她哆哆嗦嗦地红唇里吐出这三个字,几乎就像她必须要忘记的,她在看了那些录象后也要自己去恨他的感情,在看到他时,为什么一瞬间全部都烟消云散了?
心都抖了,心都颤了,心都被突如其来的狂喜和顿时袭上理智,执心慌乱地说:“走……走……他们……”
“杀我吗?”就在下一秒,大庭广众之下,执心亲眼看到老人忽然挺直了弯曲的背部,蜷缩在脖子的肩膀松开了,慢慢地把手放到鼻子下放,用力的一扯。
胡子消失得无影无踪,那是粘在脸上的加胡子,他继续用手捏住脸颊,就像撕掉面膜一般拉起自己的皮肤。当满布皱纹的皮肤消失后,出现的是一张英挺霸气的脸,他一根手指挑起执心的下颚。
身边早已经混乱,他眼角的余光看到上官,还有布置的手下朝他围过来的情景。
他凝着执心的眼瞳,深刻的问:“你跟不跟我走?我只给你最后这一次的选择机会。如果你跟了,这辈子,到死都得跟我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