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七下意识的避开,这才没跌进百里雯齐的怀里。
百里雯齐用蛮族语喝斥了起哄的几个随从,大家没再继续跳舞,那几名随从也不像刚才那样防备,带上他们的猎物去远处处理,然后再拿过来烧烤。
苏七跳得满头大汗,经过刚才的突发情况,也没有了再玩乐的心思。
百里雯齐郑重的代自己的随从向苏七道歉。
苏七笑了笑,没把那件事放在心里,但也多留了一个心眼。
两人一起坐下。
百里雯齐取了条毛毯替她披上,“你出了一身汗,草原的夜里有些冷,盖着比较好些。”
苏七感激的朝他点点头,“多谢。”
今晚的月亮很圆。
百里雯齐倒了些马奶酒给苏七,“吃肉的时候没有酒可不香。”
苏七抿了一口,立刻皱起眉头把酒还给了他,“这酒也太烈了,我怕自己喝醉之后会耍酒疯。”
百里雯齐笑了起来,也不介意那酒被苏七喝过,直接端起碗一饮而尽,“你若是多在蛮族呆一段时间,你一定会爱上马奶酒的。”
苏七只是笑笑,倒了碗水陪他喝。
他没问她为什么去天冥山。
苏七也没问他去天冥山打猎,又怎么会深入到右峰背面,只是觉得跟他的相处很自然,没有一丝压力,就像一见如故的好朋友。
又赶了两天路,无边草原才开始出现城池。
这叫都邺城,相当于蛮族的京城,受蛮族族长掌控。
另外还有十二个部落,分散在各个地方,并不像东清国那样人口密集。
百里雯齐把苏七安顿在一间客栈里,随后便离开了。
苏七不知道他的身份是什么,但隐约觉得有些不简单。
她换了易容药,下楼找掌柜打听事。
之前她讯问过春吉,知道春吉与米拉尔来自于巫部落。
听到巫部落三个字,掌柜脸色古怪的看着苏七,用蹩脚的东清语问道:“姑娘,你找这个部族做什么?他们可是名声极臭的。”
苏七抿抿唇,“我有件事要去那里办,还请掌柜告之。”
掌柜见劝不住苏七,又收了她的银子,当下就把巫部落的方位告诉了她。
苏七见天色不早,打算去买点干粮,借辆马车,明天一早便动身。
她刚准备出客栈,脑海里蓦地浮现出夜景辰跟小七的模样。
她在天冥山失踪,夜景辰一定会很焦急的吧?
还有小七,她答应过他不会再让自己出事的。
况且,杀人魔头还在东清国,她总归是要回去面对他们的。
一时间,苏七又有点烦燥,矛盾了许久,她才向掌柜要了纸笔,歪歪扭扭的写了一封报平安的信,让掌柜代她雇了一个人,将信送到隐一城,她们落脚的那间客栈。
这封信一来一回也需要不短的时间,那个时候,只希望她已经理整完自己的情绪,能够像从前那样面对夜景辰与小七。
次日。
苏七早早的退了房间,按照掌柜所指的方向,独自一个人驾着马车离开。
因为她左手有伤,马车走得很慢,走了不到一个时辰,背后突然传来一阵马蹄声。
正是百里雯齐带着两个随从跟了上来。
苏七把马车停下,诧异的看着他,“你怎么来了?”
百里雯齐跃下马背,对苏七灿烂一笑。
“你还说呢,要去巫部落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也不与我说?若不是我找去客栈,问了掌柜,我差点就要让你一个人去冒险了。”
苏七不禁有点感动,她与他不过萍水相逢,他救了她不说,在知道她要救巫部落后,还特意追了上来。
“谢谢啊,我想去那边办件事,只是一件小事,我一个人应当可以的。”
百里雯齐却缓缓地摇了摇头,“你是东清国人,对蛮族的事不甚清楚,恰好我这几日无事,我陪你去一趟巫族吧。”
苏七想了想,便同意了他的提议。
四人一起上路,傍晚的时候才抵达火部落。
这里的房子大多是竹楼,由竹子搭建而成。
他们落脚的地方也同样,客房在二楼,踩在上面晃晃悠悠的,让人始终提着一颗心,不敢放松。
苏七把行李放下,仍然背着她的布袋子,跟百里雯齐一起外出找吃的,两个随从没跟着。
他对这个地方似乎很熟悉,没一会便带着她到了一家制做竹筒饭的饭馆。
虽然地方小,但里面坐满了人,香米的气味混合在竹子的清香中,令人食欲大开。
苏七胃里的馋虫被钩了起来,竹筒饭上桌后,立刻开吃。
里面放了火部落特质的烧肉,肉粒肥瘦相间,还有各种山里采来的野菇,一口下腹,除了‘好吃’两个字,她压根找不到别的字来形容。
见苏七喜欢,百里雯齐爽朗的笑出声,“若是你在蛮族能够多呆一些时间,我能带你将十二个部族的吃食都吃上一遍。”
苏七也想,可她肩上压着那么多事,只能一笑,错开了这个话题。
“我听掌柜说,巫部落似乎很不受人喜欢?”
百里雯齐点点头,“巫部落用人炼香之事传出后,立刻成了众矢之的,后来族长严明禁止,他们才断了用人炼香的念头,但恶名已经形成了。”
苏七蹙了下眉,照百里雯齐的说词,巫部落的人想炼的那味香,应该就是迷魂香。
蛮族族长在压制巫部落的时候,肯定也知道迷魂香的事,如果她去巫部落那边打听不到什么,便只能汇合夜景辰,想办法去蛮族族长那里打听。
两人吃完饭出来,往客栈走去,百姓忽然闹哄哄了起来,朝着一个方向涌去。
苏七躲闪不及,只能被人流带动着往前走。
百里雯齐紧跟在苏七身侧,小心的护着她的左手,不让别人碰到。
很快,所有人停在一户人家的门外。
屋子里摆放着一具被白布蒙着的尸体,地面有喷溅般的血迹,一个石头出现在尸体边上,上面同样沾染着鲜红的血迹。
而屋子里还跪着两个人。
一个老妇人跪在靠近尸体的地方,正嚎啕大哭着,苏七听不懂她在哭什么,还是百里雯齐向她解释,她哭的是她儿子。
另一个年轻女人,衣裳不整的跪在墙角处,半边脸高高肿起,唇角溢出丝丝血迹,她似乎被打得不轻,哭声沙哑。
一个身着华服的中年男人从人群里走出来,他的衣服上面绣着一簇燃烧的火焰,周边的人都恭敬的喊他长老。
百里雯齐的的眉头顿时皱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