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七看着齐友,“老人家可还记得那人的情况?”
齐友隔了一会才回道:“那是个妇人,身边还跟着一个瘦瘦弱弱的少年,看他们的衣着打扮,应当是出自富贵人家的。”
苏七闻言,立刻把那张嫌疑人的画像取出来,送到齐友的面前,“老人家给看看,这画像中的人……”
未等她把话说完,齐友便指着画像惊呼道:“就是这少年,他当年常跟着妇人来看傀儡戏,过了这么多年,他这下巴与嘴,还与当年一模一样,当年我还与弟子说,他长得清清秀秀,跟个姑娘似的,是块做旦角的料子。”
苏七仔细的问了他关于妇人与疑犯的事,可他知道的并不多,苏七只好让花重锦与他到一边去画妇人的画像。
既然妇人跟疑犯是一起的,在找不到疑犯前,妇人也是一个突破口。
画像出来,苏七与苏遥在一起看。
苏遥只看了一眼便笃定的摇摇头,“她应当不是我要寻的姑母。”
虽然姑母还是个婴孩的时候就流落在外了,但他父亲一直留着祖母祖父的画像,姑母是祖母生的,他们的长相不会完全相似,肯定也会有些相同点的。
可眼前这张画像里的妇人,连一丝祖母的样子都没有,倒是苏七与小七,五官轮廓都与祖母极为相似。
苏七又看向那幅疑犯的画像,齐友还记得他的眼睛,花重锦把眼睛加到了上次画的画像之中,他的长相的确是清清秀秀的,跟姑娘似的。
一行人离开戏班子,回到府衙。
小七与大白在院子里玩闹,苏七与刚回来的元府尹交流彼此的发现。
元府尹带着官差把宅子翻了个遍,又在周围进行了走访,疑犯与周边的人毫无往来,什么线索都没有。
好在苏七新得了苏忆丹的画像,疑犯能有银子买大宅子,说明苏忆丹非富即贵,给他留了大笔家财,排查下去,还是会有发现的。
元府尹安排官差拿着画像四处走访。
次日的中午,元府尹那边的走访结果没有出来。
苏七却收到了一条消息,千齐皇宫那边已经商讨出了休战协议的结果,越王爷到了太郯城去。
千齐仍是不太愿意签署二十年,夜景辰也不让步,与千齐拉锯。
两个国家的较量,至少会撑到她在白羊城把案子查清楚,以及派去都城的羽林卫把小辣椒的母亲百灵公主救出来。
在救百灵公主这一点上,鸢夫人与香沫落网后,鸢夫人什么都不肯说,香沫却交待了百灵公主的关押地点。
如今羽林卫已经在行动,相信不用多久就会有好消息传来。
关于妇人的下落消息,是在傍晚传来的。
官差匆匆从外面赶回来禀报。
“府尹大人,属下在走访的时候,查到了钱仵作入义庄前所住之处,据当年送过饭给他的邻里说,画像中的妇人,曾经在四年前找到过那里,问起钱仵作的事。”
“四年前?”元府尹眉头一皱,“怎么都是四年前?”
说完,他才解释道:“钱仵作的嗓子也是四年前坏的,当时他只说在林子里吃了什么不该吃的,嗓子便变成了那副样子。”
“那他的腿呢?”
“他的腿倒是从母胎中带出来的病。”
苏七起身,既然事情牵扯到了钱仵作,他们得去义庄一趟了。
她把小七留在府衙里,由花重锦照看,其它人则一起。
到义庄的时候,天色微沉,他们才进入院子,便嗅到一股饭菜的香味。
钱仵作坐在他住的那间屋子里,桌上摆了三道菜,他正端着一碗饭,准备吃。
见到这么多人出现,他一怔,而后才开口,“摄政王妃,府尹大人,你们这会子来义庄,可是有什么事?”
苏七没说话,扫了一眼桌上的菜,以及灶台方向的摆设。
她几步走向灶台,拿起一个扣在最上面的碗,只见里面还沾着饭粒,再看煮白米饭的锅里,下面的米饭明显没被饭勺动过,上面却盖着一些好似刚倒进去的米饭。
见苏七在看那处,钱仵作的脸色白了几分,他放下碗筷,嚅着唇,却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苏七看着他的眼睛,“应该还有一人要与你一吃饭吧?人呢?”
“他已经……”
钱仵作开口后才发现自己下意识的说漏了嘴,他避开她的视线,垂下头咬紧牙关。
苏七勾了下唇,“他已经走了?他是谁?”
钱仵作不作声。
苏七直接把疑犯的画像展开,放到桌面上。
钱仵作这才微微抬头,看清画像上的人后,他浑身一滞。
苏七开口,“刚刚离开的人,是他吧?”
钱仵作把头埋得更低了,肩膀轻微的颤着,拿着筷子的手攥紧,因为用力,手背的青筋都突了出来。
见他这样,他答不答话,似乎已经不重要了。
苏七睨着他,“他就是连杀七人的凶手?既然你与凶手相识,为什么不举报?为什么不说?那些人形傀儡案的死者送到义庄来时,难道你就不害怕他们半夜找上你么?”
钱仵作蓦地抬头,声音异常尖锐,“是他们该死!”
苏七冷笑一声,“他们该不该死,不是由你们说了算的,律法自会评判。”
元府尹这才听明白,他指着钱仵作,“是你?案子竟然与你有关?”
“不……不是我。”钱仵作颓然的坐在原地,手一松,筷子掉落至地也全然不顾,“我劝过他的,劝他不要再报复了,可他被仇恨蒙蔽了眼睛,怎么都不听我的劝,我又不忍心将他送到府衙去,所以这一晃便是三年。”
元府尹深痛恶绝的盯着他,“你身为一个仵作,竟然眼睁睁的看着七条命就那样没了?你还是个人么?”
钱仵作迎上元府尹的视线,“不是人的是他们!”
元府尹还要再说,苏七适时挡了他一下。
她看着钱仵作,“先不管那些人是不是该死,我现在只想知道,他另外还想杀的三人,究竟是谁?”
事情已经暴露了,目前这一点才是最重要的,不能再死人了!
钱仵作重新垂下头,抿紧唇不打算开口。
苏遥忽地上前,扯开他的衣襟,想看看他的衣襟里面,有没有苏家的图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