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他留在这里,她才能够安心的离开。
“表哥……”苏七看着他的眼睛,“我会先往孟家军的驻地去,能确保自己的安全后,再做其它打算,不会身涉险境的。”
苏遥烦燥的继续擦拭兵器,“你若是敢受伤试试。”
见他答应,她高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又过了三天,夜景辰的情况在逐渐好转,却还是没有醒过来。
苏七将事先取好的心尖血给小七,让他保管好,隔几日便要喂夜景辰。
无影落影也留下,与苏潇一起。
苏七只带走了两名侍卫,人少容易行动,也不会引起他人注意。
离开行宫之后,她找了个无人的地方,用之前的易容手段,把四个人的脸全都变了一个样。
就算先帝站在他们前面,也不一定能认得出来的那种。
再加上一身普通的粗布衣,适当收敛自己的性格,隐在百姓之中,就是寻寻常常跑江湖的人。
顾隐之的酒葫芦是他的特怔,为了隐藏身份,苏七给他换了一个水囊,只是里面装的不是水,而是酒。
四人坐马车抵达隐一城,已是一天后。
隐一城因为离京城远,是与千齐国交界的边关,所以并没有受京城动乱的影响。
不过。
天冥山还在喷火,周边已是万物枯萎不生,隐一城的百姓几乎都跪在外围,向上天祈祷,不要降下大灾祸。
她在隐一城中,见到了夜景辰的探子。
正好京城那边的消息,都归拢到了他这里。
苏七得知,明镜司已经被先帝责令拆毁,里面关押着的人都落到了他手里。
好在冷战他们行动速度快,再加上有一条能够通往城外的密道,所以将文王妃与其它人都转移了出去。
只是,顾家那边终究还是行动得慢了一些,顾子承去带老夫人走的时候,被抓了个正着,简诗乐为救他,也落到了先帝手里。
另外,先帝仍然觊觎着洛阳山庄的东西,洛白尘为了将先帝的人引开,好让其它人撤退,所以他也落在先帝手里。
原本知道祝灵安然无恙的顾隐之,脸上的急切之色已经消退了许多。
在得知洛白尘的事后,他又绷紧了一张脸,下意识的摸着水囊,却并未饮用里面的酒。
苏七咬了下唇,洛白尘的东西仍然由她保管着,先帝得不到这东西,肯定不会把洛白尘怎么样。
还有老夫人与顾子承,先帝应当是要拿他们来对付她的。
莫青云被撤下了禁卫军统领一职,不知被先帝关在了哪里。
南家有兵权,先帝暂时没有动他们。
但他们都还在京中。
苏七在脑海里整理了一番这些消息,而后才看向一脸凝重的顾隐之,“我们还是按照原计划,连夜赶去孟家军的驻地?”
顾隐之点点头,“好。”
苏七眯了下眼,“先帝的人肯定都在盯着驻地,这一路上,我们尽量不要暴露身份,一切等到了驻地在说。”
顾隐之没有异议。
他们离开据点,买了一些干粮,马不停蹄的驾车离开隐一城。
孟家军的驻地在围场方向,离隐一城至少有七日路程。
如果遇上天气原因,时间还会拉长。
接连赶了三天路。
他们到了一个叫年乡县的地方。
这里全都是黄土高坡,百姓过得极苦,一个诺大的县,只剩下不到一百户人家,大部分的宅子都空着,宅子的主子早就背井离乡,去别处落地生根了。
苏七他们进了客栈,准备住一晚再走。
他们不累,但连着跑了三天的马却是累了。
傍晚的时候,他们坐在客栈大堂吃饭,苏七这几天舟车劳顿,胃口不是太好,只简单吃了点,便放下了筷子。
因为客人不多,客栈里只有掌柜一个人。
他这会正在柜台后面算账,门口方向忽然传出不小的动静,有不少百姓急匆匆的朝着一个方向跑。
苏七好奇的往外看了一眼,恰好被掌柜发现了。
掌柜主动解释道:“王家的小儿子怕是撑不过今晚了,已经连着病了数日,县里会些医术的人都去看了,可没有人能救得了他的。”
苏七蹙了下眉,没有多问。
掌柜却放下算盘,径直走到他们这桌旁边,“几位客官有所不知,那王家死的死,跑的跑,就剩下了一个寡妇带个小儿子,才六岁呢,若他死了,王家的寡妇肯定也会跟着一起去。”
说完,他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这种事只能怪命了,若是有个精通医术的人在,王家的孤儿寡母说不定就能活下去了。”
苏七朝掌柜笑了笑,粗着嗓子开口,“可不是得怪命么?像我兄妹四人,常年在外面跑江湖,连个根都没有,也是命!”
掌柜看了苏七一眼,摇头叹气的回到柜台。
苏七抬眸与顾隐之对视,向他示意了一个眼神。
他们不过是萍水相逢,在此借宿,掌柜却一定要把王家的惨事与他们仔细说一遍。
这里面,肯定藏了什么门道。
没一会,四人吃完饭上楼。
苏七示意一个侍卫去盯着掌柜。
一个时辰后,侍卫才来敲门回禀,“那掌柜果然有鬼,我听到他与他夫人话聊,说‘我们几个应当不是那悬赏榜上的人’。”
苏七让侍卫下去休息,她起身走到木窗前,看着暗黑一片的年乡县,看来,是先帝已经开始布防动作了。
知道他们的软肋在哪里,所以在沿途布置了陷阱,一旦他们展露能力,便会被先帝察觉并抓捕。
如此,他们每走一步都必须要小心谨慎才行。
休息了一夜,次日天一亮,他们便结了房费离开。
马车驶离年乡县后,便到了武庄州的地界。
一路上黄沙滚滚,天气十分恶劣,
苏七蒙着面巾,缩在马车厢里。
直到临近城池,才开始出现一些绿植,空气也逐渐好了起来。
他们在路边找了个驿站歇脚。
才要了两壶茶与两盘点心,一队穿着软甲的人便走了进来,在他们的隔壁桌落坐。
苏七蹙了下眉头,从这些人的衣着上来看,并不像是府衙的。
小二过去招呼,为首那人说话的时候,也带着一口京味,应当是来自京城。
这时,下面的小卒率先开口,“队长,我们追了数日,都未追到他,再这样下去,可就没法回去交差了。”
“无论如何,我们一定要摘了他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