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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蔺轻舟露出欣喜神色,猛拍了下桌子:“对啊,我怎么没想到。”
蔺轻舟激动过后,忽然想到,此举需要洛长川的帮忙,洛长川那般聪明,定会怀疑起他与陨渊的关系的。
想到此处,蔺轻舟由喜转忧。
温芩瞧着蔺轻舟的表情变化,猜到他在忧虑何事,道:“别担心,长川那由我跟他说。”
“可如此,大师兄他会过问你为何帮陨渊的,甚至会因无法理解你,不相为谋。”蔺轻舟提醒道。
温芩:“无妨,长川若不愿帮忙,我们再另寻办法。”
蔺轻舟:“你不怕此事会损你清誉吗?”
温芩温和地浅浅一笑,眸光有长年岁月沉淀的和蔼,她道:“活了两世,这种虚无事我早已不在意了。”
蔺轻舟能感到温芩对牧重山的态度有了转变,不再似以前那样对他深恶痛绝。
温芩看向蔺轻舟,见他目光困惑、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模样,心里暗暗道:蔺轻舟是真的不知掩藏情绪,心思如此好猜,然后解释道:“今日,那傀儡姑娘的事,让我明白了一个道理,耳听为虚,先入为主不可取。”
她略感愧疚道:“这个道理,我终究是明白得太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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蔺轻舟连忙抚慰道:“不晚!我们定会寻出春华宗被灭门的真相的。”
说到此处,蔺轻舟庆幸无比。
庆幸自己的任务与牧重山有关,庆幸自己冥冥之中能和牧重山相遇,庆幸自己有机会能与牧重山并肩同行,去了解他,去陪伴他,甚至……
甚至喜欢上他。
蔺轻舟偶尔会在夜深人静之时,拿出乾坤袋里的玉简,盯着玉简上散发淡淡荧光的字句看。
任务上‘陨渊魔尊’四个字时常令他暗自窃喜,让他坚信自己与牧重山有旁人无法比拟的因缘。
“但愿能寻见,也希望我那个梦并非预知梦。”温芩心中怀着期许,“对了,你在地宫里看见了何事,一一告诉我吧。”
蔺轻舟点点头,将他所见所闻悉数道来,但隐去了应伏心出现一事。
温芩听完骇然失色,她震惊道:“竟有如此惊世震俗的残忍事,而且恐怕涉及的门派和人数远超过我们想象,若是深入调查,定会受到极艰难的阻碍。”她话说至此,脸色忽然异变,“糟了……”
“怎么了?”蔺轻舟忙问。
温芩站起身,意欲离开厢房去深山寻弟子,急匆匆地说:“我与北溟道君并未隐瞒来此村庄一事,风声定已传了出去,恐怕已有人来此地,决心阻止惊鸿宗继续调查地宫。”
她话音刚落,突然地动山摇,屋壁裂开隐隐有崩塌之势。
蔺轻舟整个人摔在地上,被温芩拽起拉出客栈。
客栈外全是受到惊吓跑出屋的村民,有人在大喊:“山塌了!山塌了!”
蔺轻舟往震动传来的方向看去,只见山鸣谷响,水涌砂溢,尘土滚滚迷眼,染得天地昏昏如末世绝境。
温芩面无血色,迅速腾空而起往还在塌陷的山中冲去,身影不一会就被黄沙淹没。
蔺轻舟没有怠慢,跟着温芩一起冲向山林去救人。
与山崩之地隔着一座山的深林里,五名浑身被黑袍遮住的人在荒无人烟之处碰头。
其中一人冷冷开口,嗓音浑厚似名中年男子:“当初云归宗宗主被人杀掉后,我就提醒过你们地宫不能留,然而无人听我的话。”
“此时说这个有何用?”另一人开口,“这么多年,是谁将云归宗宗主杀死一事查不出蛛丝马迹,那人手里定有我们的把柄!”
有一人道:“这么多年此事未掀波澜,说不定杀死云归宗宗主的人与我们一样,是丹药或金丹容器的买家,因产生了矛盾起了冲突才将云归宗灭门的。”
“此事不好轻易下结论,总之还得继续仔细查,不然你我包括所在的宗派声誉可就全毁了!”
“地宫里的那些鬼物处理了吗?”
“放心,没有存活的。”
“那就好,赶紧各自散了吧,千万别被惊鸿宗发现端倪。”
说完,五人各自悄无声息地离开。
而崩塌地陷之处,蔺轻舟一头土一脸灰的将被落石砸晕的贺沛从危险的山涧里拖至安全的地方,又要往山里冲。
洛长川一把拦住他:“师弟不用去了!人已全部被宗主救出来了!”
蔺轻舟一屁股坐在地上刚想长吁一口气,忽然想起什么,猛地蹦起来,问洛长川:“地宫里的那些人呢!有人去救他们吗?”
洛长川脸色凝重地摇了摇头,他道:“救不出来了。”
蔺轻舟整个人登时如同重重跌在坚硬寒冷的冰面上,觉得彻骨寒凉,他望向那原本郁郁苍苍而今陷作沟渠的山林,明白这个世界普通人究竟为何对修道那样渴望和期盼。
拥有绝对的力量又被剥夺人性者能践踏血骨生命。
谁人都不甘做蝼蚁,皆想与天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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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遭此一劫,但幸而惊鸿宗无人受致命伤,有重伤者,被上善娘娘的治疗后,很快就活蹦乱跳了。
大家的任务从一开始的调查地宫变为了安抚村民和让青山重获生机。
毁灭只需一旦,恢复却得耗费各种心血。
不过此次前往的都是惊鸿宗本宗弟子,皆拥有异于常人的聪颖和灵力,无需宗主多费口舌,一切进展顺利。
五日后,隐村已恢复震前的模样,欣欣向荣。
也是这天,上善娘娘向在此地的所有弟子宣布将洛长川收为亲传弟子的决定。
众人皆欢喜,曾经对蔺轻舟颇有成见的惊鸿宗弟子,纷纷放下了对他的不友善。
毕竟他们只是想为大师兄打抱不平,并非想故意刁难蔺轻舟。
这天,是他们在隐村居住的最后一晚,宗主已定下明日清晨立刻返回幽都之山的决策。
蔺轻舟五日来不分昼夜地安抚村民,修缮房屋,回到厢房后有些乏了,决定早些歇息。
他刚在床榻边坐下,白羽灵雀展翅飞来,落他怀里,睁着湿润的大眼睛,啾啾叫了两声。
蔺轻舟伸手揉它的小脑袋,嘟囔道:“也不知牧重山去哪了,这都五天没出现了,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呸呸呸,不能乌鸦嘴,对了,吃药……”
他打着哈欠,从乾坤袋里拿出玉葫芦,倒出一粒合欢药,塞进嘴里嚼着,然后难得地开始算这是他服药的第几天。
就这么一掐指,蔺轻舟愣在原地。
今日,是他吃药的第四十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