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叙跪了一个时辰,高诚也在室内陪了其一个时辰。
期间,高诚也了解了不少姜叙近些年的情况。
这家伙,性格时而暴戾,时而弱懦。
好吧,说白了就是欺软怕硬呗。不过,姜叙也不是没有优点,知错能改,善从人言。再加上这几年,姜家大大小小的事,有不少都是其来处理,独立能力非常不错。
另外,自己又不需要小舅子能征善战,或者说智谋绝群。自己需要的是亲信,尤其是叙儿可是龑儿的亲舅舅。
打仗,征西将军府麾下有的是名将。理政,也有不少的人才,不缺姜叙一个。
然而,龑儿的舅舅只有他一人。
高诚能够想象得到未来,不论自己能否一统天下。一旦自己病故或者遭遇不测,龑儿都需要有人来扶持他上位。
战乱时期,最不缺的就是野心勃勃之辈。日后,麾下那些大将个个威望隆重,仅凭龑儿根本压不住。
而姜家身为龑儿母族,自然会尽力倾助龑儿。
至于杨阜,高诚也没有想到其会出现在长安。
对于杨氏一族,高诚感觉是时候打压一下了。凉州各大家族抱团,自成一气,肯定与杨衡脱不了关系。
这是征西将军府麾下第二个敢于结党的团体,第一个关中世家已经被自己写上小本本了。
不过,现在不是整顿凉州世家的时候,自己还需要凉州世家来维持统制。此外,有着贾诩在,凉州世家还翻不了天!
“好了,去见汝阿姊吧!”
“姊夫,还不到一个时辰呢~”
“废话,吾还真能让汝跪一个时辰?”
高诚气急,一拍桌案,姜叙当即就是一个抖擞。
“去吧,想必汝阿姊也已经知道吾处罚过汝了。一会,多说些好话,顺着汝阿姊的意思来,别犟!知道不!”
“嘿嘿,多谢姊夫,姊夫放心!对付阿姊,叙儿还有些心得!”
“嘁,滚吧!”
“嘿嘿……”
姜叙嘿嘿笑了两下,匆忙离开这间吓唬人的房间,朝着阿姊的居所而去。
而高诚则是再度打开简牍,脸色黑的吓人。
董卓这老混蛋,把京畿、关中、凉州、河东所以的翁主,都给自个塞了过来吧。
二十多人,如今大汉天下有翁主封号的才多少!
还有郭奉孝,这家伙是不是胆忒肥了,居然借着姜叙的身份,打着自己的名号,带跑了三个年轻漂亮的翁主!
之后的事情,就不用说多了。姜叙、杨阜、郭嘉一人一个,啧啧……
……
姜叙来到姜纾所在的小院,脚步渐渐慢了下来,直到那灯火通明的前堂外。
姜叙猛抽了两下鼻头,眨巴着眼,有些不敢进了。
阿姊,虽然很好糊弄,可……
也很严厉啊~
“汝若不想进来,那就在外面给吾跪上一夜!”
一声厉斥。
传到姜叙耳旁,然后整个人都不好了!
“咯吱~”
姜叙缓缓推开门,露出门缝,探脑一观。随即,当即砰的一声又关上门。
完了,彻底完了!
阿姊怎么也把她找来了~
“进来!”
又是一声斥喝。
姜叙立马推开门,低着头,走了进来。
“弟拜见阿姊!”
姜纾一身华贵,横眉冷眸,盯着躬身见礼的姜叙,迟迟未言。
而其身后,一名年岁不大的女孩,楚楚偎依在姜纾身侧。见到姜叙人,很是害怕,浑身都在颤抖。一对亮眸中,娇泪欲滴,红颜形惭。
“征西将军府刚布告于众的常时法令,汝可知晓?”
姜纾很是生气,直接质问姜叙。
常时法令,姜叙哪能不知。
当初姊夫为了将这些法令传到县邑之下,可是派出信骑,直接挨村挨乡的告之。
如此大的动静,自然没有人敢小觑君侯对于法令的重视。不少人都在猜测,君侯身边是不是有法家传人,不然怎会如此严苛!
钟繇对于这战时、常时法令,没有任何意见。乱世用重典,亘古不变的道理。没有严苛法律的约束,治下根本无从谈起发展。
“回阿姊,叙儿知晓!”
听到阿姊如此发问,姜叙就知道这回真躲不过了。
按照法令,自己犯下奸淫、欺上、无故行凶之罪,依律当斩。
不过,姊夫既然没严惩,那自己的小命肯定保得住。可,活罪,就不知道是什么了!
姜纾冷哼一声,言道:“既汝知晓,当知问斩之罪。吾杀汝,汝可服之!”
“阿姊!”
姜叙大惊失色,不敢置信的看向姜纾。
姜纾颜面一转,不与自己阿弟相视。
见此,姜叙唉叹一声,言道:“叙儿自幼便对阿姊言听命从,更何况如今阿姊贵为君侯夫人。叙儿知此事,犯上之讳,死罪难逃。”
说完,姜叙神气复有,昂头挺胸,高声言道:“叙,服之!但请阿姊,日后照料好母亲,使吾无憾可!”
“来人,取利刃!”
姜纾的话,让身旁的女孩吓了一大跳。这,夫人与那姜叙不是亲姊弟吗?
而且听闻姜氏一族,惨遭大难,整支嫡系只有姜叙一独男儿!
本以为夫人只是为了惩戒其弟,故作凶厉。可现在,怎么成真了?
“夫人~”
对于身侧女孩的轻呼,姜纾根本没有在意,秀手一遮,便阻其继续言语。
很快,便有侍女取来利刃。
一把锋利的短匕!
姜纾自托盘中接过短匕,紧紧握着。
而后,起身来到姜叙身前,望着熟悉的面庞,一时不知如何言语。
“叙儿!”
姜纾一声低语,引得姜叙抬目观之。
“汝需知,吾姜氏一族,附于郎君。纵是再亲近,亦是人臣,万不可僭越!谨记之~”
姜叙嘴角一苦,回了一句:“阿姊,叙儿记住啦。下辈子,叙儿还做阿姊的弟弟!”
说完,姜叙闭目引颈!
姜纾眉头闪过一丝异色,叙儿胆气非比寻常,但不可不惩。
自始自终,姜纾都不认为姜家人,能与夫君并肩而坐。更遑论董相国所赠翁主,即便是其中有阴谋,即便是那是大汉皇室翁主。可,她们都属于夫君。
郭奉孝,自己身为内妾,予其不作论处。但姜叙,身为姜家人,居然如此不知好歹,行此僭越之事,过甚。
“呲!”
刀光略过,翁主匆忙回头,不敢直视。
而片刻之后,姜叙便睁开眼,愣住了。
姜纾手中,握着一束长发,取下发上佩戴,爱惜的束牢。随后,回到座位,将那束头发,置于案上。
“叙儿!”
“阿姊,这,这是何故?”
姜叙看着阿姊左侧少了一些的头发,惊讶、疑惑、悔恨,双眸间泪水涌动。
“当年,夫君削发代首,以明其志。今日,吾便为汝削发代罪!”
“记住,从今往后,汝的命,是夫君赐予。夫君何日要汝死,汝便何时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