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城外,徐荣与诸将,亦是紧盯着城外的焚天大火。
彼等作为大周能征善战的名将,领十余万大军,其中不乏国朝骁锐部曲。然而,顿首区区樊城数日之久,损兵折将,为一无名之辈所阻。
说起来,大家伙哪个心里面不是憋着一股子气。
“车骑,这几日营内准备了足够的攻城重器,不若明日便发动总攻!”
吴懿伫足在侧,冲着凝神端望的徐荣言道,大军等的时间太久了,难免让荆州军小觑了国朝骁锐!
徐荣摇了摇头,无奈叹言道:“子远,还不是时候,蔡都督那边还没有具体消息。再加上这几日损失不小,贼军又焚吾军将士遗体,士气将落,不能急啊!”
“车骑,昨日孔信来报,他们又退回了解佩渚。蔡都督那边面对张允,胜多败少,但终究在数量上落了下风,使得孔信他们后继乏力。且那张允,这么久了都没动静,只怕是调查司失算了。如此迁延下去,待黄祖一到,局面对吾等更加不利!”
徐庶也是皱起了眉头,目光盯着徐荣这位国朝名将。他历经沙场数十载,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
“黄祖,现在到哪了?”
“斥候昨天汇报,已经过了章山。依照他们现在的速度,此刻不出意外即将抵达鄀国南面的蓝口渡。”
“呼,挺快的啊!再有六七日,便能赶到鱼梁渚了啊!不过无妨,六七日,时间足够了!”
徐荣表现的很轻松,对于即将到来的黄祖大军,丝毫没有担心。反倒是那嘴角扬起的笑意,让周围诸将略感不解!
整个大周,对于荆州算不上陌生。虽然接壤不久,但早就有许多关于荆州将校、兵力的讯息,传到众将耳中。
那黄祖,打仗不多,战绩以及在荆州的威望却是丝毫不低。其身后站着荆州大族黄氏,帐下管辖水师数万,舟船三千余艘,还有步卒为伴。再加上荆州军中的黄忠,汉寿王府内的黄承彦等人,黄氏的影响力丝毫不弱于当年的荆北蔡氏。
“车骑,闻人言黄祖暴虐无礼,性情无度。但在治军作战方面,其尚有可圈可点之处,万不可小心大意啊!”
徐庶听着徐荣的回话,有点不把黄祖放在心上的意味,当即劝言了句。
旁边吴懿等人虽然不说话,可飘忽不定的眼神,也同样表达着对黄祖的忌惮。准确的说,是对黄祖帐下那铺天盖地的荆州水师的忌惮。
“哼!吴王舞象之际,便能横扫荆州诸将,威慑江沔。吾等众人,加一块都快二百岁了,又有雄师十万,威势胜吴王数倍,有何惧之!”
徐荣冷哼一声,道出一句,训诫诸将,勿要为敌势所憾。
只是,话是这么多,可吴王威慑江沔的时候,都是十几年前的事了。十几年前,刘表刚整顿荆北,荆南还是一伙宗帅听调不听宣呢,怎么能相提并论啊!
想归想,吐槽归吐槽,谁也不敢反驳徐荣的话。
灭自己威风,涨他人志气,非将帅之为!
“走吧!今天虽然没拿下樊城,但也把那文聘逼的够呛。现在,文聘焚烧诸袍泽尸身,已然发现了吾等筹谋。如此,传令三军休整,整顿士气、甲械。他日,本将要坐在樊城南城门楼,恭迎黄祖到来!”
徐荣豪气骤升,大有睥睨荆楚,胸有成竹之意。
徐庶眉头皱舒变幻,略作思忖,拱手让礼。似乎,也没有什么好办法了。今日猛攻,文聘必然会心生警惕。城内荆州军防备严范,明日继续攻城结果不言而喻。
若是休整几日,大军士气恢复,樊城戒心略降,尚有可乘之机。
——————————————
话说黄祖,自打周军进据江夏西陵后,自己经营数载的柴桑,就略显尴尬的很。
虽然说以周军水师的实力,还影响不到大江两岸,可顶不住一支精锐周军往西陵一驻啊。毕竟,江表之间,荆州水师一家独大,江东水师略逊一筹,但不代表广袤长江以及洞庭、彭蠡、云梦之间的水贼,没有存在感!
相比起周国水师,这些水贼,可丝毫不落下风。
自己怕就怕那些水贼,顺势投靠周国,仗着周国撑腰,来回沿江劫掠。
所以,自己率众往襄阳来了。
不只是要告诉那些水贼们,别以为大周拿下了江夏,就有人给他们撑腰。更要让所谓的天下骁锐知道,北马难敌南舟。
当然,自己也不是没有别的考虑。
驻足楼船女墙前,黄祖凝视着水波荡荡的沔水,感受着北风呼啸,脑海中不断构思着如何在这场纷争中,为自己,为黄氏取得更大的利益。
如果可以的话,黄氏未必不能一跃而成为睥睨荆楚豪族的大宗!
“阿翁!”
黄射从楼舱内上来,来到父亲身后,执礼作语。
黄祖回过头来,面容间笑意满满,注视着爱子,胸怀之间尽是爱切。
“吾儿,那魏延走了?”
黄射年纪轻轻,神容清秀,闻父亲发问,嘴角莞尔,更显英气。
“回阿翁,魏延已经走了,带着他所有的部下都去了。”
“哼,寒门庶子,得了大王厚爱,为人盛赞几句,便目中无人。也不想想,周帝治军打仗十几年,威震天下,靠奇袭能亡其势?笑话!”
黄祖冷嗤一声,口中对魏延丝毫不留情面。
毕竟,这是自己的部曲,几万大军都是自己养活的。那小子,顶着大王的名号,来回在军中折腾,让人烦不胜烦。
不过,生气归生气,有些事还是不能做得明目张胆。魏延虽然张狂,可不管怎么说,都是大王的亲信。贸然杀了其人,于己无益。事情,总得一步步来,一步都不能错,更不能急。
当然,现在是他魏延自个要去送死,自己也拦不住啊!
“射儿,稍后汝择些轻便快船,先行一步。汝叔父来书,大王帐下诸幕僚,已经有人感觉不对劲了。”
“孩儿这便去!”
黄射应声道,刚转身便又转了回来,皱眉问道:“阿翁,如果事发,孩儿可否自行决断!”
“那是当然!吾儿只管作决,为父就在汝身后!”
“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