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营左侧,吕布一手提着佩剑,一手握根长矛,左右横击。
身旁魏续领着帐下亲兵,以及沿途汇聚而来的禁军将士,约摸百五十众,正朝着前方激战处杀去。
“杀!”
一矛捅死一名贼兵后,吕布略退两步,让出身形。身后禁军将士,当即顶上,勇撼冲杀!
“魏续,魏续,怎么回事?曹性他们怎么还没到?”
吕布冲着左边正在激战的魏续大吼一声。
魏续用刀隔开两名贼兵挥来的刀锋,一脚踹倒其中一人,身侧亲兵上前又拦下另外一人。
这才得了空挡,回道:“应该快了!”
“他阿母的,这些荆州兵,实力不弱啊!”
闻言,吕布拧了下狰狞的面庞,不晓得是在骂曹性速度太慢,还是贼兵。
“弟兄们,太子殿下就在前面,杀穿贼军,保护殿下!”
“杀!”
看着身旁二三十名禁军将士,勇敢的冲向前方贼众,吕布也不甘示弱。
“魏续,带人护住两侧,其余人,随本将杀贼!”
“诺!”
距离不远,不到百十步,但围攻此处的贼兵,出乎意料的多。
也不知道是其余地方的禁军溃败了,还是贼兵主力都聚集在此。
抬目望去,仅是这片不大的区域,少说也挤了五六百人。
“杀!”
身旁的将士一个接着一个倒下,不仅是吕布感到无力,身处贼军包围之中的高龑,也是感觉到死亡的威胁!
“殿下闪开!”
“呲!”
“贼子,受死!”
赵承须发怒张,左手紧紧握着刺入自己腹部的尖刃,右手中的环首刀,一鼓作气,捅进了贼兵的脖颈间。
“承哥!”
高龑愣了下神,随即就反应了过来,陪伴了自己许多年的好友,受伤了!
当下,顾不得怀中的尚香,夺步上前,扶住那摇摇欲坠的身躯。
“承哥,承哥,汝没事吧!”
“太子小心,某还能战!”
“噗!”
“啊~”
赵承一把将刺入腹中的刀刃拔了出来,忍不住凄厉一声,捂着肚子,咬着坚齿。
“保护殿下!”
缓了口劲,赵承拄刀撑地,冲着周围越来越少的禁兵大吼一声。
随即,推开高龑,猛然起身,快步冲入战群。
“杀!”
“统领,统领!”
高龑不知道该怎么办,自己还在傻乎乎注视着那身披数创的背影,耳边又是传来禁军将士的一阵阵呼喊。
“怋哥,怋哥?”
双目无神的眼眶,转向了禁军呼喊的方向,几名将士一边艰难的抵挡着贼军进攻,一边掩护着两名弟兄,拖着一人退后。
很快,高龑便见到了韩怋。
“殿下~统领他……”
禁兵咬着牙,还是没把话说完,不禁颔首。
随后,二人也没多说,折身再度加入战场。
而高龑,凝视着躺在地上不断抽搐的身躯,以及那张略有熟悉的面庞。
一道巴掌长的伤疤,从额间直至下唇。鼻梁、双唇,烂肉翻张,鲜血左右溢流满面。
怋哥,怎么会伤这么重?
而且,还有这支长长的羽矢,怎么回事?
它怎么能穿入怋哥的脖颈!!
“怋哥~”
抚着冰凉血腻的甲衣,高龑仅仅握住韩怋沾满鲜血的手掌,轻唤一声,没有多说话。
感受着那身躯不断地抽搐,直至停息。
“杀!”
也许是愤怒,也许是悲切。
高龑挺着身躯,拔出腰间一直佩戴的那把天子剑。
这是父皇赐予自己的杀人剑,它理应杀人见血,而非悬玉作饰。
“殿下!”
“殿下小心!”
“快,护住殿下和王妃!”
高龑忽然冲入战场,顿时引起了时刻关注他的一众禁兵的心弦。
几十人迅速汇聚,围绕着高龑,缩小防御圈。
不知道杀了多久……
自己只是捅了五名贼兵一刀,死没死不晓得,但又感觉好像没过多久。
可,身旁的侍卫,却是越来越少,只剩下二十来人左右。
他们围着自己和尚香,不断地受伤,不断地杀死贼人,却丝毫不敢倒下。
甚至,有些侍卫一边扶着袍泽的身躯,充当盾牌,一边乏力的挥舞着手中兵刃。
“杀!”
一声震耳发聩的怒吼,吓了高龑一跳。
随即,目光中便出现了一位高大如虎之人,须发贲张。
一杆断矛,一柄利剑,左右格杀,横扫众寇。
“太子,无恙否?”
“将军,太子无恙!”
援军杀到,让残存的十来名亲兵蓦然振奋,身体仿佛充满了力量,拼着受伤,砍翻周围几名贼兵,护着高龑来到了吕布身边。
“将军,请速带殿下杀出去,吾等断后!”
“狗屁!某帐下精骑已至,些许蟊贼,杀!”
吕布眉目冷漠,怒吼一声,环视左右,硬是吓退了几名贼兵。
那些周兵可没见到此人勇撼,而他们却是亲历之人。
百步之间,这厮一马当先,左剑右矛,活生生杀了他们四五十号弟兄。
而这一切的发生,还不到一刻钟!
几百人的包围圈,硬是让此人带着百余兵卒,刹那间撕毁!
“杀!”
军中有胆怯之人,自然就有勇悍之徒。
几名荆州军将士,齐齐朝着吕布杀去,周围的人依旧在与杀到的周兵酣战。
与此之际,天色将明之时,御营外终于响起了阵阵奔雷。
“杀!”
“杀光荆贼!”
八百骁骑,兵分两路,分别由自东营门、北营门杀入。
而御营内遭遇突袭,被分隔开来的禁军将士,在长时间的奋战之下,也有不少人汇聚到一起,朝着贼众杀去。
尤其是御帐附近,越来越多的禁军将士,加入到抵抗荆贼的队伍。
当数百精骑,呼啸而过,从围攻而来的荆贼侧翼杀出时……
这场突袭战,也将临尾声。
待将贼军赶出御营后,天色已经亮了,损失惨重的禁军将士,在营内打扫战场,收敛袍泽尸体,清理残敌。
而吕布亲率精骑,追杀奔逃而出的荆州贼。
漫漫数百里,这些荆州贼既然敢来,那就别想再囫囵个的回到襄阳!
而此时此刻的樊城。
一场大战,亦是擂起鼓音。
八万多人的军队,以及数万民夫,十余万众分别列阵在樊城东北西三面外。
几十架巢车,近百架攻城重器,布置阵前。
鼓声一起,三军应声而动。
东南方向,沔水水面间。
蔡瑁率水师八千六百余人,及楼船七艘,斗舰、艨艟百三十二艘,冒突、赤马、走舸、游艇三百余艘,横江列阵。
其后,前军两艘楼船,及斗舰、艨艟等四百余艘战船,正相继加入战场,汇入后军。
蔡瑁所在大舰,亲临前阵。
目光越过前方布置的火船,直眺正东江面。
一片黑漆漆的影子,似乎盖住了整个江面,船帆、旌帜,铺天盖地!
荆州水师,偏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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