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占见到萨布素，后者将自己的遭遇添油加醋地汇报了一番。
将蛮夷飞天邪物的威力夸大，有利于解释自己作战失利的原因。
实际上也就是这么回事，所部上下都是这个遭遇，谁也没比谁好到哪去。
穆占对此怒斥了一顿，恨不得狠狠地抽萨布素几鞭子，可是这根本解决不了眼下的困难。
鉴于己部还携带十数万俘虏和牲畜，那就不可能再与兵力与王师接近的蛮夷进行较量。
为今之计，也只能走近路，先去附近的奥斯曼控制区。
到了那里，先让萨布素这个蠢材带着战利品回去。
自己再掉头回来找该死的蛮夷来算账，必须让其知晓大清铁骑的厉害之处！
回师最近的路就是走特雷维索至梅斯特雷之间，经威尼斯湾北岸返回巴尔干地区。
“若是蛮夷想要阻拦……”
“那咱就让其痛不欲生！”
对于萨布素的顾虑，穆占冷笑一声，便做了最后的决断。
如今不过减员五万而已，他手里还有约二十五万铁骑，为何要惧怕狗蛮子？
要让狗蛮子们明白，不论是在哪里，其都将成为大清王师的手下败将！
萨布素此前倒是亲眼看到了敌军阵营，然而他还不确定对方是否为主力部队，所部便遭到了劈头盖脸一顿胖揍。
眼下只能猜测蛮夷亦欲要截住王师的去路，并利用那些飞天邪物与王师决一死战。
穆占是不相信狗屁飞天邪物能抵得上数十万大清铁骑的，无非是萨布素吓破胆了而已。
当天全军休息，翌日便直取狗蛮子的阵营，取不下也可以绕行。
迫使其放弃阵营，在野外与王师决战。
如此一来，王师便可利用骑射优势取胜了。
对于天气，穆占倒是有些无奈。
晴天有利于骑兵疾驰，雨天又会削弱蛮夷的火器优势。
无比糟糕的是，当晚下了一场秋雨……
第二天一早，周遭被马匹踩踏之后，放眼望去，全是烂泥。
使得穆占被迫放弃了突袭对方阵营的打算，全军取道绕行，目标依然是对岸的巴尔干。
绕也没绕多远，无非是距离敌营跑远了五六十里而已。
倒是让敌军步兵难以及时出来阻拦，可这点距离对飞机来说就是一会儿的事情。
蒂雷纳已经将二十架原本属于东南总督区的飞机调过来，加上原本的部分，总数高达三百余架。
查士丁尼得到来自各地的惨重报告后，命令威尼斯空军竭力配合作战。
地面打不动对方，就从空中下手！
在发现清军主力之后，法威空军联合部队立刻对其举行了“极为热烈的欢迎仪式”！
因为是倾巢而出，第一批次飞临穆占所部头顶的“信天翁”战斗机便超过三百架。
即使法国与威尼斯两国的空军均为装备“大力神”轰炸机，然而一大群“信天翁”投弹的威力仍旧不容小觑。
浩浩汤汤的清军骑兵集群当场遭到了上千枚航弹的轰击，顿时被炸得人仰马翻，爆炸声震耳欲聋，此起彼伏。
在经过攻击萨布素部获得宝贵的实战经验之后，法威飞行员现在是看到哪里人多就去哪里投弹。
敌军目标面积越大，密度越高，自己投弹的精度就越高，越容易命中，并造成更大的杀伤。
航弹直接将地面炸得一片狼藉，清军马队也乱作一团。
趁此机会，投弹完毕的战机都未离去，而是开始用机枪收割猎物。
每个机枪手都给自己的宝贝带足了弹药，最少的人也把座舱塞得差不多了。
至少四十个弹板，每个弹板四十发子弹。
总计一千六百发以上的子弹，足以实施半小时左右的饱和打击。
就算一个弹板的子弹只能撂倒一个敌骑，一架“信天翁”的战果也有四五十个。
加上航弹收集到的那部分，三百余架“信天翁”就跟盘旋在羊群上的秃鹫一样。
不到一小时的时间里，便给穆占所部造成了不下两万的伤亡。
较于穆占的总兵力，这点伤亡还达不到伤筋动骨的地步。
然而无力反抗是显而易见的事情，穆占对此已经怒火中烧了。
蛮夷的飞天邪物，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大清勇士根本就拦不住，更留不下。
唯二的战果，还是对方撞在一起，之后双双坠毁的……
穆占以为这样就完事了，对方不会再来了。
没成想，仅仅过了半个时辰的时间，对方便卷云重来了。
鉴于鞑靼人不打算前来冲阵，蒂雷纳便决意发动空袭。
先利用强大的空中优势来不断削弱对方的骑兵部队，最终……
不用多，一次干掉对方两万人，五次就是十万人。
积少成多，便可以给决战打下坚实的基础了。
明帝国的皇帝说过，要么不打，要打至少不能输，或者尽量想方设法取胜。
今天就利用战机给鞑靼人上一课，使其领教一下高科技武器的厉害之处。
穆占已经尝到苦果了，即使吃不下去，也要被对方强行投喂！
二十五万大军居然被打得就跟一群乌合之众一样，都在多路而逃。
穆占估计通过这段危险地区至少需要两三天的时间，这就意味着最近三天或许会一直挨打。
“天杀的蛮夷！”
就跟此前萨布素的反应一模一样，不断咒骂也无法摆脱眼下的困境。
蒂雷纳是真想在是役便用上“大力神”轰炸机，那就可以一战而定了。
再强大的敌军骑兵部队，也抵挡不住轰炸机群采用的地毯式轰炸战术。
或许再投入四五百架战机的话，也能取得相似的结果。
想来蒂雷纳有些羡慕明军的将领了，他们可以使用最先进的武器。
然而空想是无法取得胜利的，自己暂时只能用手头的这些凑合用了。
“元帅阁下，我们出击么？”
利奥波德早就迫不及待想要取得一场辉煌胜利了，对于这一刻，他实在是快要望眼欲穿了。
“不！陛下，还是等明后天吧！”
或许在自己四十岁的年纪，早就跟利奥波德一样带队冲过去了。
如今自己就很有耐心了，一定要将鞑靼人的信心一点点摧毁才行。
用三百架飞机换三十万骑兵，划算么？
当然非常划算！
生产一架飞机最多半年时间，培养一个骑兵需要十几年。
更何况战损比还是一比一千！
飞机再贵也贵不过一千骑兵的总价！
机场就设在阵营内，可以得到很好的保护。
对方想来摧毁机场，那刚好正中蒂雷纳下怀。
穆占已经从侦骑的空中得知了飞天邪物的起降位置，然而他已经对直取老巢的法子没多大兴趣了。
对方防御严密，留给自己的机会恐怕只有那么分毫而已。
付出与回报不成比例，那还莫不如直接跑路算了。
必须要保住所部人马的大部分，否则回去无法向皇上交代了。
自己乃是正黄旗出身，同样率部西征，反而比镶白旗的察尼与正蓝旗的彰泰损失大得多，这不是给皇上丢人么？
穆占早就忘了此前教训萨布素的那套说辞，自己如今的反应就跟后者无比相似了。
大清铁骑一昼夜可行进三百里以上，最快两天时间便可逃出升天了。
全军都采用急行军的话，蛮夷便对王师无可奈何了。
可将俘虏绑在驮马上，牲畜一并驱赶，跑了些许也无所谓。
根据游骑兵汇报的情况，蒂雷纳在第二天便下令所有骑兵追击敌军。
目标不是向其主力杀过去，而是要吃掉掉队的残部，同时为空军指明进攻方向。
只要飞机飞到头顶，盟军骑兵便可打出信号弹。
这样就等于给飞行员指引了敌军脱逃的方向，他们会比地面部队更快地攻击目标。
萨布素被穆占命令率五万人马断后，以便将功赎罪。
结果在三天之内，该部第二次吃到了败仗。
两百多架“信天翁”都将他这里飞过来，没有任何交流，就是航弹与子弹伺候。
仅仅一个照面，萨布素就少了上万手下，连自己的大纛旗都被炸断了。
由于对方似乎看到了大纛旗，便将这里视为最重要的目标。
经过反复扫射，萨布素麾下的过半亲兵均已当场战殁，或者说被直接打死。
他本人也不得不狼狈逃窜，毫无疑问，继续留在人堆里，死得就更快了……
没到半天时间，萨布素的五万大军就变成散装的，在空中俯瞰近似于星罗棋布的模样。
蒂雷纳命令利奥波德的四万多骑兵部队负责左翼，阿尔芒的四个骑兵旅负责右翼，威尼斯的一万骑兵从中路突击。
面对盟军骑兵部队发动三叉戟攻势，加之强大的空中优势。
萨布素所部被打得溃不成军，一点反击的念头和能力都不具备。
在天黑之前，萨布素只能带着不到三千人向东北方向逃窜。
等九月三十日，穆占的主力进入奥斯曼境内。
经过清点，近三十万大军就剩下不足十五万，等于折损了一半人马。
这算是二十年来，大清王师遭遇过的最大规模的惨败了。
不光是损失的兵力多，战果更是惨不忍睹。
除了在奥地利与瑞士境内作战还说得过去之外。
不论在法国还是在威尼斯，都被此前不堪一击的蛮夷一顿曝打。
尤其是被飞天邪物柔躏过几遍之后，连最为擅长的骑兵作战都是屡战屡败。
士气低落，斗志全无，万幸奥斯曼控制区在威尼斯以东，否则还得被蛮夷继续追打。
查士丁尼在获悉蒂雷纳大获全胜之后，立刻在报纸上宣布了这个好消息。
特雷维索战役歼敌二十万，是与鞑靼人交锋以来，取得的最为辉煌的胜利了。
也将蒂雷纳视为欧洲战神，不愧是欧皇麾下第一名将！
蒂雷纳在看过报纸之后，也仅仅是付之一笑。
大家心里都清楚，真正的战神在东方世界……
但不管怎样，能带着一群吃败仗都吃习惯的小伙伴连着打了两个胜仗，这是毋庸置疑的事实。
盟军损失不到五千，歼敌接近十三万，战损比是空前的。
连利奥波德都佩服起蒂雷纳了，尽管这位皇帝也羡慕蒂雷纳手里的高级武器。
这都是从明帝国进口的，如果自己也有如此犀利的武器，说不定……
某位皇帝显然忘了自己的父辈是如何忽略掉明帝国皇帝的橄榄枝的！
追本溯源，还是当年黎塞留慧眼识珠，决定与明帝国交好。
马萨林继承了黎塞留的对外战略，让蒂雷纳在东方世界声名鹊起。
最终帮助明帝国皇帝在与鞑靼人的战争中取得最后的胜利，反过来回馈法国。
法国能够如今的国际地位，黎塞留、马萨林、路易十四这三位功不可没。
而且路易十四只能排第三，毕竟前两位的功劳实在太大。
欧皇想要比，也只能跟查理大帝比较一番。
好在如今法兰西帝国的版图面积与国力，均已大幅度超过了当年的法兰克帝国。
路易十四在珉间，也被视为当之无愧的法国历史上最有作为的君主。
从出生至今，几乎没犯过什么重大过失。
文用黎塞留、马萨林、柯尔贝，武靠布德斯、蒂雷纳、德埃斯特雷。
文有名臣，武有名将，加上君主的英明决策，这才造就了强大的法兰西帝国。
路易十四相信蒂雷纳能给自己带来胜利，心里都等得有些烦躁不安了。
每天睁眼就要得知从前线发来的电报或者飞行员回来的信件，可嘴上却从来不催促蒂雷纳。
不论是东方世界还是西班牙战场，蒂雷纳都有绝对的权利来下达军事行动命令。
路易十四所要做的，就是竭尽所能让柯尔贝做好后勤支援。
然后便是等待……
越大的胜利，需要的耐心就越大，等待的时间就越长。
从一六九四年开春等到当年入秋，路易十四终于等来了期待许久的大胜。
当天便在凡尔赛宫举办了大型庆祝活动，并登报刊载，对所有法国人广而告之。
在返回奥地利之后，蒂雷纳得知自己第二次成为了战神……
即便真要冠以这个羡煞旁人的绰号，也要等到彻底击败清军主力之后。
根据蒂雷纳参考各方面情报的估计，清军至少可以动员三百万人参战。
自己打掉的这十三万，只相当于对方总兵力不到百分之五而已。
更别说还要面对奥斯曼那个实力强劲的对手，对方可是也有飞机、坦克、重炮的。
也就是说，不论对法国还是各盟友，获胜之路任重而道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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