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到了,田里的农作物就要采收了。
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站在十来米高的瞭望塔上,紧张地注视着前方树林中的一举一动。
突然,少年发现林边有什么东西在动。
他揉了揉眼睛,集中注意力看过去,发现是一只只哥布林从树林里冲了出来。
“噹!噹!噹!”
瞭望塔上的钟被敲响了,村民们扔下了手中的农具,冲到田边休息的棚子里,穿上厚厚的武装衣,戴上木壳头盔,然后拿起盾牌和长枪等武器到荆棘墙的大门附近集合。
武装衣是将很多层结实的亚麻布叠起来再用粗线缝出一个个菱形格子后做成的,以普通哥布林的力量要砍穿还是有点难度。
更别说这件衣服外还有一件像“纳鞋底”一样缝出来的布马甲,如果哥布林用的是石矛那肯定扎不穿。
这种武装衣制作起来还是挺费时间的,一套下来得大半个月的时间,但胜在村子里会做针线活的人不少,冬天农闲的时候能找到不少人来干这活。
有的村子干脆直接把材料发到农户家里,自家人的装备自家负责,要是因为质量不合格人死了那也是你们家里的事情。
怕死的村民们在自己的武装衣上想出了各种增强补丁,有钱的买些铁片缝进去,没钱的就塞点木板。
村民们的头盔外形和越南人那种凉盔差不多,防护能力自然不及钢铁头盔,但在有了水力车床后这种头盔的价格颇为便宜,村子里负担得起。
而且这头盔在战斗时外面还有一层垂到肩膀的罩子,这种也是和“纳鞋底”同种工艺的布罩套上后整个人看上去和养蜂人差不多,只有眼前的一块空着。
虽然这一套装备穿起来重量不轻,但为了活命这点不重要了。
特别是这样的防具能让大家有信心,在面对哥布林和一般野兽的时候心里不慌。
远处的哥布林们朝着村门冲过来,瞭望塔上的少年架起竹子做的弩朝着跑最前面的哥布林射去。
只是距离太远,偏差太大,弩箭一下子扎在了后面一个哥布林的大腿上。
这已经足够了,箭头上的毒药让那个哥布林刚跑两步就一头栽倒在地上。
后面拿着弓箭的哥布林搭弓瞄准瞭望塔,吓得少年马上蹲下身子,然后解开一旁的绳索,百叶窗一般的木板帘子马上放了下来。
这是附近村子里想出来的方法,瞭望塔里的人可以透过木板的缝隙看到外面,而哥布林手中粗糙的弓箭在远距离上对这个没办法。
“你下去吧。”
一位头发花白的壮汉爬上了瞭望塔,然后让少年下去。
这位退役冒险者在村子中很有威望,少年二话不说顺着楼梯下了瞭望塔。
眼前的局势让退役冒险者眉头一皱,这伙哥布林超过二十个,其中还有一个哥布林萨满。
而且这些哥布林没有直接冲击荆棘墙上的大门,而是大部分在大门前闹腾,有五六个哥布林试图穿过荆棘墙。
可是这些荆棘长了二十多年了,内部的枝条又密又韧,用小刀短剑砍断十分困难。
不是没有哥布林想到要放火,前两年附近的村子就遇到过一次。
只是荆棘墙的最大作用是预警,这火烧的功夫就足够村民们退回村子的围墙那里防守了。
在打退了哥布林的进攻后,那个村子重新补上了荆棘的苗,然后到城里的冒险者公会里请了一位魔女和她的女儿过来施法,半天就基本上恢复了。
晃动的荆棘很好地指示了试图穿墙的哥布林的位置,等他们离墙的另一面还有四米多的时候,村民们开始了下一步的行动。
整天干农活的农妇们力气可不小,她们两三个人一起拿着一杆六米长的超长枪,先是架在墙后的栅栏孔,对准荆棘晃动的位置喊着口号一阵猛冲,然后就是一阵惨叫。
几杆超长枪除了一杆扎在较粗的荆棘条上无功而返外,其它的都有了收获,收回来时枪头上都沾着哥布林的血。
荆棘墙里顿时没了动静,外面的哥布林发出一阵焦躁的喊声。
农妇们没有放松,她们一连扎了几次后才停手。
接下来她们会关注着这一处荆棘墙的动静,如果还有哥布林钻过来,那就再捅一次。
即便是有哥布林穿过荆棘墙也没问题,人们已经在实践中对这套防御系统进行了升级。
墙后是一圈两三米高的栅栏,栅栏的孔不足以让哥布林钻过来,当他们往上爬的时候就会把肚皮暴露给栅栏对面的人。
瞭望塔上的退役冒险者用特定的信号吹响小喇叭,大门后面的男人们顿时紧张起来。
他们在门后呈“∧”型排成两排布成个口袋,身前放着原本就放在门边的拒马,同时将鸢盾尖尖的尾巴插在地上,整个身子藏在盾牌后面,手中的长枪伸出。
在接下来的战斗中,他们要做的是将手中的长枪不断刺出,在哥布林手中的武器命中自己前将长枪的枪头扎进那绿色的身体里面。
趁着这个时候,几个人在拒马的脚上拉起几道绳索,准备将冲进来的哥布林绊倒。
这也是人们从多年的战斗中琢磨出来的,趴地上的哥布林比活蹦乱跳的好扎。
有的村子还准备了钉板,等着哥布林摔倒了自己趴上去,而且对付野兽也挺管用。
大门上很快就响起了一阵敲打声,只是这扇门是用很坚固的木头做成的,哥布林手中简陋的武器和那些力气恐怕要花好一阵子才能见效果。
声音响了十来分钟,木门依旧立在那里,外面的叫喊声显得急躁起来。
瞭望塔上传来一阵号声,大门后方的村民们马上站起身来后退五步,然后重新建立防线。
外面的哥布林萨满动手了,他挥舞着简陋的魔法杖,一道魔法轰在木门上,厚重的木门顿时化作碎片。
门开了,那些哥布林兴奋地吼叫起来,然后像是脱缰野狗一般冲进村子。
但是,村子里还有个大杀器在等着他们。
村民“∧”型阵的顶端,是三个放在地上的架子,架子上放着一截一米多长的粗木桩,木桩的中间掏出了一个圆孔,尾部还冒着一股白烟。
“轰!轰!轰!”
三门直直对着大门的松木炮几乎同时发射,拳头大的石头弹丸以极高的速度朝着大门飞去。
这么近的距离上,石弹所过之处哥布林无不筋断骨折。
特别是站在大门前刚施法完毕的哥布林萨满,胸口上开了一个大洞。
让村子装备金属火炮不现实,但松木炮这样的武器还是可以的。
村子外还活着的哥布林蒙了,一时间不知道是进还是退。
诸神的棋盘上,一枚“⚁”的骰子静静地停在一个村庄棋子旁边。
这个村子的运气很不好,另外一伙数量在三十左右的哥布林群落也在打这个村子的主意,而且时间赶上了。
这伙哥布林一来到就看到村子门洞大开,便兴奋地冲了过去。
开始那伙哥布林看到有同类过来,也兴奋地冲进村子。
短兵相接的战斗开始了。
几个农夫手持墙盾守在松木炮的前方,后面有人用沾了水的拖把熄灭炮膛里的火,然后开始装填火药与炮弹。
一门松木炮只能发射三次,现在他们还剩六次发射机会。
全副武装的农夫们已经回到了防线后面,趁着哥布林刚进门注意力全在前方的机会将手中的长枪朝着他们的身侧捅去。
这些农夫这么多年来练习最多的就是盾牌格挡与用长枪捅目标,而且他们也不是没见过血的新手,野兽和哥布林进村不是头一回了,战斗中捅哥布林的准头不比床上捅老婆差。
一时间,那群哥布林被堵在了门后拒马围起来的空地里面。
在农夫的身后,他们的老婆和年纪不小的孩子们也穿上了武装衣,有的向哥布林投掷标枪,有的用弹弓或短弓进行攻击。
这时又是一声炮响,一门松木炮这次用的是四枚比较小的弹丸,将前方一个小扇面上的哥布林给清扫一空。
其中一枚弹丸飞得高了一点,把大门外的几个哥布林给打得头碎腿断。
两侧的农夫们顿时骂声一片,因为教官讲过禁止在这种情况下用霰弹的。
还好阵型的角度足够,大于霰弹的扩散角度,不然今天村子就亡在自己人瞎胡闹上面了。
惨烈的伤亡似乎激起了哥布林的血性,后面过来的那群哥布林在比其他哥布林壮上两圈的头领带领下举着盾牌冲进村子。
“轰!轰!”
另外两门松木炮这回用的都是一枚大号弹丸了,前方瞬间出现了两道延伸到门外的血路。
正好站在血路中间的哥布林头领蒙了,这时一枚弹弓射出的卵石狠狠地撞在他的脸上,瞬间打爆了他的一只眼。
两支带着火焰的标枪先后扎在他的肩头与腿上,炙热的火焰烧着了他身上抢来的衣服。
火炬一般的哥布林头领慌不择路地跑向旁边,最后被一杆长枪刺中了咽喉。
剩下的十来个哥布林顿时士气全无,转身朝着村外树林逃去。
就在这时,村子外响起一阵马蹄声,以及马刀出鞘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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