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你怎么一下子消失这么久，你手下的公司可是差点乱成一锅粥啊。”章吒给方槿倒了一杯茶，人老了就是有些瞎讲究。
方槿端正地坐在章吒的面前，端着这盏茶有些漫不经心。
他有些等不下去才加速了世界线，如果他们可以相处数十年后，依旧可以保持如初，是不是他就可以得出答案。
“他们能出什么乱子?”方槿十分的漫不经心。
作为顶尖公司，紧急应对机制是非常完全的，即使老总忽然失踪他们也可以应对自如，更何况，他本来就是强行插入世界运行的，有他没有他都没什么差别。
章吒叹了口气，虽然说公司很快就发现了不对劲并且做出了举措，但是当时作为老总的方槿忽然失踪可是被炒得热火朝天的，各种阴谋论层出不穷，连带着金融经济都波动了好几回。
不过这些在方槿眼里大概没什么，否则也不会一言不发地离开。
但是……
“你离开的时候能不能好歹和我说一声，虽然猜得到你没事，但是我也是很担心的……”章吒喋喋不休，看着方槿这种漫不经心的模样就是很想数落数落。
方槿看着章吒，越来越觉得章吒像个真实活着的人了，不再是当初那个受控的系统了。
其实心里多少有一些感动。
“那还真是抱歉了。”
“呃……”声音噎住了，刚刚那是在表示歉意吗？
是吗？
莫名的有些感动，不知道为什么。
章吒傻傻的模样非常有脱戏的感觉，明明一边是一个年级看起来比较大的，但是怎么看都像是矮了一头的样子，另一边的看起来是个闲散的青年，但是似乎是全场的主控。
“不是，我刚刚好像耳朵……”章吒捂着自己的耳朵，还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自己听到的。
不对，刚刚那句应该是有那么一点点嘲讽的意思吧？
“你，是有点嘲讽的吧？”
“完全没有。”
方槿确实没有嘲讽的意思，但是其实某种角度讲，多少还是有一些调戏的意思。
章吒已经完全变了，不管他曾经是什么样子的，现在的他已经完全不是那个系统了。
现在章吒对待方槿，早就不是当初那种相处模式，而是一种类似朋友的相处方式。
方槿淡然地低着头，其实心里是很欣慰的。
其实这种方式才是小渣应该过的方式。
“这几十年，你过得怎么样？”
“也就那样吧！”章吒不知道为什么脸忽然红了一下，侧过头，脑海里忍不住想起了某人不要脸的行为。
方槿皱了一下眉头，这是在炫耀吗？
无声的炫耀?
方槿忽然觉得有些郁闷。
孩子大了有依靠了，可是你家老父亲还是孤家寡人恋情受阻，稍微体谅一下的好吧！
“那个家伙也还行，总算是也没辜负我的期望，现在我们两个也早早地退下来去游山玩水了，你要是来得晚一些，估计就得到山里找我们了……”一边说着，脸上还带着幸福的笑意。
“是还行，要是不行，他就可以回炉重造了。”方槿略显冷酷地说道。
回炉重造?
是他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章吒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僵硬了，要是方槿真的打算做点什么的话，几乎没有人能够组织得了他。
“那个，没，没那么严重吧……”
看着章吒慌张的样子，方槿并没有感觉爽快，反而更加觉得郁闷。
他怎么记得，小渣好像从来没有像这样维护过他呢？
果然，嫁出去的孩子和泼出去的水没什么两样。
“开玩笑的。”方槿端起茶杯，淡淡地喝了一口。
这玩笑一点也不好笑。
章吒心里不忿地想着，方槿这个人看起来好像挺正经的，在一开始的时候还十分负责，离开自己原本世界的时候还认真处理了后事，但是后来这个人的脾气秉性就奇妙地往诡异的方向发展，不只是对人对事开始颓废，就算是对自己也没了方向。
也许是因为太强悍了，也可能是因为内心充满了未知。
不过对方还是在乎的，否则也不会来看他。
“这次你打算在这里待多久?如果时间长一些又讨厌麻烦的话，我可以给你安排。”总比在随便找个身份最后引发一系列问题来得好得多。
“我只是来看一下你，顺便，我想问一些问题。”方槿放下杯盏，脸上的表情有些凝重。
“什么问题?”章吒坐直身子，身体稍稍向前倾，展现出一种努力在听的样子。
“你有什么时候，觉得你和凌云的感情变得寡淡无味吗？”
说实话，章吒没有想到对方竟然会问这样一个问题。
这……简直就像是恋爱中途的小烦恼，不过，章吒也没有确切想过。
章吒的感情观是很简单直接的，他知道他喜欢上了谁，就是喜欢上了谁，看见那个人的时候就会想要默默对方的手，脸和头发，呆着没事就会想起他，孤独的时候想念对方的撒娇和缠人劲，偶尔对方没有回应自己还是担心自己是不是哪里惹到他了。
章吒会想这些问题，但是从来没有想过，两人之间的感情会被冲淡。
事实上，也没有被冲淡过。
作为被追求的一方，他一直都被凌云照顾的很好，对此章吒心有体会也很感激，他也想要对对方好，有人可能觉得这种相处似乎有些变质，说这似乎并不是爱情，而是亲情。
章吒觉得不然，他们之间产生了联系并且决定相伴一生，对于彼此双方都是最珍贵的那个。
“没有过啊。”
“是吗？”
方槿低下了头，在加速这里的世界线的时候，方槿在其他小世界里模拟了一下自己的生活，结果发现自己按部就班地跟随着方向走，走到最后总是孑然一身，即使有一些人会在这个过程中陪伴他一段路程，但是到最后留下的只有他一个。
他不禁怀疑，他是不是并不适合和别人相处。
他自然可以体谅别人的想法，也知道有时候是他自己在矫情，但是每次在感情受阻的时候，他偏偏想要后退，把自己护在最坚硬的壳里面，即使外面任何风吹雨打也侵害不了他。
这种人，在感情方面觉醒的最慢，越最容易寡淡。
“可是我为什么觉得，我可能变得寡淡了呢？”方槿微低着头，“我觉得，我和他即使继续下去，也不会觉得有任何的爱意。”
“那个，会不会是你想多了？”不管是眼前这位还是那位，哪个脾气不好了，最后的结果都可以毁天灭地的。
所以为了诸天生灵，还是不要闹矛盾的好。
“所以你其实是想问我关于恋爱的问题?”章吒觉得他真相了。
这要是之前他还是方槿小系统的时候肯定乐开花，原来方槿这样的人物也会陷入这种迷茫啊！
“是。”
意外的坦率呢！
越是和方槿保持平等的位面，越能发现，原来对方的性格其实很可爱。
可能是年纪大了就总是喜欢想些有的没的吧，不过能够帮助到方槿，章吒觉得很荣幸。
“其实这种感觉的来源我多少清楚。”方槿凝眉，“之前一直在穿梭世界，经历了很多，却一直是我在追着赶着跑，为了不让他消弭于时间，赶着吧一切补回来，没了很多真正相处的时间。”
“其实算上每个世界空闲的时间，我们应该算得上好几世的恋人了，但是，每次我所生活的对方，都只是对方混杂灵魂的一小部分。”
“说实话，他最后灵魂融合的并不好，还有些分裂。”
“按道理这种状况在神身上，除非先天，后期基本上没什么可能形……”
“对方现在，说实话也不是我当初想象的那样。”
方槿断断续续地说了很多，甚至怕章吒不理解，还说了很多神界的事情举例子。
章吒表示他完全不需要这些东西帮助自己理解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也不想知道哪个神追求方式不当，最后殃及了多少小世界。
也不想知道有多少人对那位有敌意。
既然是恋爱问题就光扯恋爱问题，千万别扩展那么多，很吓人的。
“所以你其实很担心他吗？”
方槿一懵，担心?
他在担心吗？
想想，好像也是。
对方各种状态都很不稳定，灵魂未融合会让神格不稳，一个神如果神格崩塌，那是真的寻遍天下都找不到一丝存在的痕迹。
而且，只要不是完整的他，谁知道真正的他究竟是什么样子？
“大概。”
“也许，事情远没有那么糟糕，实在不行，你可以试试去观测一下?”章吒在电话那头这么说道。
“什么意思？”方槿皱眉，有点搞不懂。
“我想问一下，你和他，认识有多长时间了呢？”
“算上之前的世界，大概有几百年了，这不算我们在神界的时间，毕竟那个时候我们并没有多少交集。”
章吒听着，越来越觉得有些不对劲，他曾经一直以为方槿属于恋情中主动的那个，但是总是觉得有些违和。
他忽然有一个大胆的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