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奘师徒跟着知客道人一路进了五庄观,便见观中的建筑精美华丽,道人、香客往来络绎不绝,忍不住心中敬仰,问那知客道人道:“道长,贵观如此宏大,只不知观中有多少道人?”
那知客道人略显得意地道:“回大师的话,五庄观乃西域第一大道观,观中自观主以下,如今有一代弟子四十八人,二代弟子五百人,三代弟子三千人,四代弟子近万人,总共怕是有一万五千人上下。”
玄奘闻言顿时大吃一惊,叹道:“这观中竟有如此多道人,恐怕便是放在东土大唐也难出其右者,没想到道家在西域竟也发展出如此规模,着实可喜可贺啊。”
知客道人淡淡一笑,也不答话,带着众人便来到了后殿一处小院外,行礼道:“各位大师,我家师叔祖正在院内相候,还请各位里面请。”
玄奘抬头看去,见这小院虽然雅致,却略显简陋了些,位置也略显偏僻,便道:“没想到镇元大仙这等身份,居住之处却是这般简朴,深得修心之真髓,实乃我辈之楷模啊。”
知客道人听得这话,却忙一脸尴尬地解释道:“大师误会了,这院中所住的并非我家观主,而是两位监院师叔祖。各位来得不巧,就在两日前,我们观主率领各位一代弟子离来了敝观,至今未归,只留了最小的两位一代弟子监院,正是院中的清风、明月两位师叔祖。”
玄奘恍然道:“原来如此,看来贫僧来得确实不是时候,便只能拜会两位监院道长一番,以表达对贵观主的仰慕之情了。”说完,他便率众弟子迈步朝着小院内走去。
八戒见那知客道人并未跟来,便已是不满地嘟囔道:“师傅,这镇元子虽然在凡间算是一号人物,放在天庭中可当真算不得什么,便是老猪当年也懒得搭理他。师傅今日来见他,已是自降身份,他却正好不在,也是他没福分,又何必再去见他的弟子?依老猪看,咱们这便拍拍屁股走人就是。”
玄奘一皱眉,低叱道:“八戒,不可无礼,咱们既然来了人家道观,自当好生拜会主人才是,又怎可对主人的身份品头论足?”
八戒无奈,只得乖乖闭了口,却摇头晃脑的尽显不屑之色。
小院之中,两个样貌年轻的道士早已候在了厢房之外,见师徒四人到来,连忙上前行礼道:“贫道清风、明月,拜见大唐圣僧。不巧家师日前率众师兄前往大罗天听从玉清真人讲经说法,如今并不在观中,我二人只得代为恭迎圣僧,失礼之处,还请圣僧莫怪。”
玄奘见二人如此彬彬有礼,连忙上前回礼,接着跟随二人进入了厢房之中。
众人分宾主坐定,又随口寒暄了几句,只听那清风道人道:“久闻大唐圣僧受玉帝、西天佛祖、唐王陛下三方之托,前往西天拜佛求经,一路定然劳顿,今日经行敝观,实乃敝观的福分,贫道已命人准备好了斋菜和上房,圣僧只管享用,明日养足了精神再上路不迟。”
玄奘听得这话,却是不由得暗皱眉头,主人待客,留人才是本分,可对方这言谈之中,分明有些赶人快走的意思,难免让人心中生疑。
不过,他为人素来谦和,倒也不愿与对方置气,便道:“先谢过二位道长的款待了,不过,贫僧今日此来,还有个不情之请,不知二位道长可否准允?”
清风、明月二人对视了一眼,便道:“圣僧不必客气,有事尽管说便是。”
玄奘略一沉吟,道:“实不相瞒,贫僧方才在山下遇到了一位道长,倒像是贫僧幼年时失散的一位故人,不知可否请他出来,与贫僧见上一面,以叙昔日分别之苦。”
“哦?竟有这事?”清风略一沉吟,道:“我观中有道家弟子过万人,不知圣僧所说的故人又是哪一位?”
玄奘道:“贫僧的故人原本唤作玄赞,如今既然入了道门,也不知是否换了姓名,他的相貌与贫僧有六七分相似,二位道长不妨仔细想想,看看是否能想起此人?”
二人听得这话,不由得仔细朝着玄奘打量过去,玄奘也连忙脱了五佛冠,任由二人仔细观瞧。
片刻之后,二人同时一震,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一般,不料,他们对视了一眼后,便齐齐摇头道:“圣僧怕是看错了,我观中并无人与圣僧有半点相像,我等实在是爱莫能助啊。”
玄奘察觉到二人的神态有些异常,心中却是疑窦顿生,又道:“敢问二位道长,之前在山下见到十余位道长刚刚返回了观中,可否请他们前来相见?”
清风略一点头,对着明月使了个眼色,道:“圣僧莫急,且让我师弟去问上一问,若是真有人刚刚回来,我自会让他们前来相见。”话音刚落,明月便已站起身来,告了一声罪,急匆匆地出了厢房。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时间,那明月方才走了回来,身后还带着之前的那名知客道人。只听他道:“观云,今日你一直在门口迎客,不妨与圣僧说说,今日观中弟子有谁是刚刚回来的?”
那知客道人应了声是,便行礼道:“回禀圣僧,回禀二位师叔祖,今日弟子在门口站了大半天,并不曾见到任何弟子出入。”
明月与清风交换了一个得意的眼神,笑道:“圣僧怕是思念故人过甚,看花了眼,我观中弟子今日并无人外出,又哪会有人回来?若要寻故人,还请圣僧去别处找找吧。”
玄奘更是疑惑,不由得转头看向了悟空三人,却见悟空已是勃然大怒,跳起身来,一把便揪住了那知客道人的衣领,冷笑道:“你这小道士,当真是满口鬼话,就算是我师傅看错了,老孙与两个师弟可是看得明明白白,那十来个道人分明就是刚刚进入观中不久,你竟敢当众扯谎,莫非当老孙是好欺负的吗?”说话间,他拳头一举,便要作势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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