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云翔面露不解之色,药师佛祖缓缓答道:“云施主有所不知,这万魔之源乃是勾起人内心最深处的贪、嗔、痴三魔的疫病,一旦魔心入体,便会成为魔人,神魂皆会落于混沌之中,从此再无恢复的可能。但更为可怕的是,此疫病极易传播,若是任由这些魔人四散,整个天下怕是都将沦为魔域啊。”
云翔道:“这万魔之源的特点,其实我已尽知,只是佛祖所说的境况,未免太过危言耸听了吧?实不相瞒,为了见到佛祖,我已将这雷音塔里里外外的魔人尽数诛灭,如今所剩的,不过是灵山下那些百姓罢了,若是当真没有救治之法,我也自会将他们尽数灭杀,又哪会任由疫病传播出去”
药师佛祖道:“施主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那魔人其实已然不能视作世间的生命,贫僧曾试过无数方法,却都根本无法将其灭杀,即便是将人彻底打碎,烧成灰烬,只要假以时日,都会有重生之时,施主所灭杀的那些魔人,也都只是一时之胜罢了,却根本无法将疫病根除啊。”
云翔一愣,顿时想起那些明明被打成了肉泥,却仍是蠕动不止的魔人,心中一惊,忙道:“如此说来,到底有何办法才能彻底将其毁灭?”
药师佛祖长叹一声,摇头道:“上古之时,我将那块天外陨铁炼制成了济世壶,方能将这些疫病封禁,可时至今日,济世壶已然被人所毁,实在别无他法。正因为此,贫僧才会以自身舍利子催动佛法雷音,即便是无法镇压魔人,也可以将这满城之人吸引在灵山附近,不让他们散落别处,又让望海冲出塔外引施主前来救援。”
云翔听得这话,方才明白过来,这药师佛祖以性命相搏,催动雷音,实则是为了防止魔人外逃,祸害整个天下,心中顿时生出了一股敬佩之情,忙道:“原来佛祖不惜消耗自身舍利,竟是为了天下苍生,怕是整个三界,也只有你才能真正不愧于大慈大悲的佛祖之名了。”
药师佛祖一脸羞愧地道:“施主过誉了,一切因贫僧而起,今日之祸,皆是贫僧的罪孽,若不能清楚这些罪孽,贫僧即便是身陨道消,却也心有不甘啊。”
云翔疑惑道:“听佛祖这话的意思,其实还另有办法将这疫病封禁?若是如此,佛祖只管说出来便是,只要云某能做到的,定然不会拒绝。”
药师佛祖一脸欣慰地道:“施主身为妖族,却心系天下,实乃苍生之福啊。为今之计,贫僧实则已然别无他法,只是听说云施主有一件宝物,兴许可以消除今日之祸,只望施主莫要吝惜。”
云翔脸色一变,第一时间就想到了梦境空间,难不成,要他用梦境空间将这些魔人尽数收入其中?先不说能不能做到的问题,就算真的成功了,他的梦境空间岂不是就变成了魔域,以后又如何对敌?
他略一沉吟,道:“不知是何宝物,佛祖且先说来听听。”
药师佛祖道:“贫僧曾听人说起,施主有一件法宝,里面收纳了天庭上千年来积存的晦气,不知这宝物可还在施主身上?”
收纳晦气?纳晦宫?当年这东西本来要被玉帝丢入天机中毁去,却被他偶然所得,还曾以此物恐吓天庭,看来,当年之事连西天都有所耳闻啊。
想及此处,云翔点头道:“确有此物,莫非这些魔人也怕晦气吗?”
药师佛祖道:“魔人虽不死不灭,却也需以灵气为生,若真有足够凝实的晦气,恐怕他们也不免会被侵蚀,彻底消散于天地间,此为以毒攻毒之法,也是贫僧唯一能够想到的办法了。”
云翔手腕一翻,那只小小的纳晦宫便已出现在了他的手掌之中,犹豫道:“佛祖所言不差,这纳晦宫之中,的确汇聚了天庭上千年来的晦气,可谓凝实至极,只不过,若是使用此物,恐怕整个灵山城都会沦为死地,再无半分生机。”
药师佛祖叹道:“灵山百姓本就是慈悲之人,若是为了整个天下而牺牲性命,想来也是他们心中所愿吧。”
云翔想了想,又道:“不过,还有一桩难处,若要释放出里面的晦气,需得将这纳晦宫一举毁去。这纳晦宫乃是干爷爷天牢星君以秘法亲手炼制,若要将其毁去,恐怕至少也得请一位尊圣境界的高手亲自出手方才妥当,可如此一来,那人便是第一个受到晦气冲击之人,恐怕......”
药师佛祖微微一笑,道:“生亦何哀,死亦何苦,若能以性命弥补犯下的过错,本就是上天对贫僧最大的宽恕。若是施主信得过贫僧,可否将此物交给贫僧来施放?”
云翔愕然道:“佛祖竟要亲手了结此事?”
药师佛祖道:“此事本就与施主无关,皆是我西天自家的罪孽,若能由贫僧亲手了结,方成因果之道,还请施主成全。”
云翔略一犹豫,将纳晦宫交到了药师佛祖的手中,躬身一礼道:“佛祖大慈悲,云某替天下苍生领受了。”
药师佛祖道:“该是贫僧替天下苍生谢过云施主才是。还请施主带领妖族速速离去,一炷香之后,贫僧便毁去此物,释放出晦气,如何?”
云翔点了点头,又想起一事,道:“对了,还有一件事,佛祖可知道本去逃到何处了?”
药师佛祖脸上闪过了一丝复杂之色,沉默了半晌,方才道:“实不相瞒,贫僧的确不知他何时离开,也不知他去了何处,不过,前些日子贫僧曾见过他一面,当时的他,好像正在查看玄奘的九环锡杖。”
“九环锡杖?”云翔一愣,奇道:“那禅杖不过是个寻常法宝,也不见有何特别之处,他探查那个做什么?”
药师佛祖道:“这我便不知了,不过,玄奘拿着那杆禅杖一路西行,兴许他能够在那宝杖之中,找到什么沿途之上的信息吧。”
云翔微微一皱眉,心中隐隐觉察出一些不妥,只是到底何处不妥,却也无法明了,只得道:“既是如此,佛祖保重,云某告辞。”
说完他再次朝着药师佛祖躬身一礼,便转身离开了宝塔的第十三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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