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两点外卖到了,孟夏迩给杨浩思打电话让他下楼吃饭。杨浩思想拿了自己那份就上楼,他感觉短时间内自己没法和前任和平共处,可偏偏那个人拉住他不让走。
“你还上去干嘛?垃圾桶就在下面,吃完就扔了。”末了补一句,“大过年的。”
“大过年的”和“来都来了”这两句话属于免死金牌,杨浩思想到确实如此,便按耐下心中的杀意,坐下拆鸡翅外包装的锡纸。他总拆不开扣的很严实的塑料盖子,孟夏迩拿过去给他拆了,还把筷子也掰了给他。“嘣!”杀意盒子也被掀开,小杨火起来。“你干嘛!”
孟夏迩莫名其妙:“你不打不开吗?”
“我让你帮我了吗?”杨浩思发脾气,“谁让你开的?”
“怎么回事,我体贴善良点还有错了?”他觉得这人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不知好歹。转念一想可能是在吃醋闹脾气,“我不跟你计较。”
“有错,你有错!”杨浩思“噌”地站起来,“你是谁,凭什么帮我开盖子?”少来这种“很熟悉”的体贴,他一想到孟夏迩有女朋友还对前任做这种事就觉得很恶心,那些体贴假惺惺的,只会让他在想起过去之余又残忍提醒他回不去。
“你……”
“你如果早说你有女朋友我根本不会住进来!”
“草了,我他妈看你可怜给你捡回来的好吧?”孟夏迩气笑了,“怎么,你不是也有男朋友吗?贞节烈0杨浩思,你交了男朋友为什么会和前任住一起,你不洁身自好吗?”
“不一样!男女有别明白吗?”杨浩思喊不出“你要是不爱我就别对我好让我多想”,他很认真地问,“你对你女朋友也这样吗?你对她好吗?你会为她剥虾,给她买香奈儿的最新款吗?”
一个谎说出来后面就得用无数个谎撑,孟夏迩既然要谎称自己两年一点都不想杨浩思,就得硬着头皮说:“我会。”
“真的会为她剥虾?”
“真的。”
“虾线也挑吗?”
“挑。”
杨浩思没眼泪可流了,他问:“那要我现在走吗?”他呆不下去,如果让他亲眼看到孟夏迩会为一个女孩每次上完厕所把马桶圈放下来,他会杀人。
孟夏迩问:“你走?你走哪儿去?”
“前任的事你少管。”杨浩思坐下,“我吃完走,行不行?”
“……我没赶你,你走什么?”比起挽留,他果然还是更会威胁,“你要是现在走,房租还是得整个月的付给我,不觉得亏?”
“无所谓,我又不是不挣钱。”
麻酱刚才在他们大声吵架时就躲进自己的窝里,缩着尾巴看了,这会儿看两个人声音恢复正常水平,又摇着尾巴出来。一会儿扒拉这个的裤腿,一会儿咬咬那个的拖鞋。可是俩人谁都没理它,急得呜呜叫,以为自己隐身了。
干炒牛河就那么点,杨浩思一边吃一边飞快在脑子里想自己去哪里过年,如果孟夏迩挽留他要如何帅气地拒绝……他吃的还是快,刚一站起身就把对方拉住了手腕。
“你别走。”孟夏迩说。
杨浩思梗着脖子:“你凭什么……”
“我不想你走,你也一个人过年不是吗?”话说出来一点,后面就顺了,“你不可能回家吧?我也回不去,搭个伙过年,就当是室友……像原先那样,杨浩思,咱们至少算朋友吧。”
当然不算,在杨浩思眼里分手了绝对不可能做朋友,只能是老死不相往来的仇人。可是孟夏迩说想他留下一起过年,千百年难得一遇地示弱,又或者是他本人对瘸腿儿子的心软以及想和狗勾过年……总之,他顺着这个台阶下了。
“算朋友吗?”
“算,朋友之间可以一起过年吧?”
“你女朋友呢?她不来吗?”
“她回老家了。”
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说:“晚上吃什么?”
这个时间点年夜饭肯定是订不上了,提前几天周围海底捞都订满了,只能自己做菜。外卖叫了一堆菜和肉,杨浩思煮了鸡蛋切碎,焯了西兰花胡萝卜跟彩椒摆盘,又煮了鸡胗,鸭胸还有三文鱼……最后加上一些维生素,麻酱的年夜饭就做好啦!
孟夏迩看一眼表,六点多了,他很怀疑一会儿人要吃什么。
杨浩思端了一盘大葱蘸酱。
孟夏迩问:“这是什么?”
“这是青龙出海。”
晚上七点半,打开电视,他们就着“青龙出海”“群英荟萃”“金汤玉线”“火山下雪”以及一份没看好做糊了的薯片鸡米花等待春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