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晴的柔弱似乎对洛盛桦没什么用,因为堂上的洛盛桦听到婉晴的话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甚至还兀自翻动了一页书,语气淡淡的,随意道“辉光堂后面的卧房可以休息,让你去的贴身女史去找李管家请大夫,顺便拿些吃食过来。”
婉晴怔怔的,眉宇间微微蹙起带着些许困惑,顿顿道“大哥哥,您这是什么意思?”
听到婉晴发问,洛盛桦才从书中将头抬了起来,锐利的目光冷冷投向婉晴带着肃杀寒冬般的冷冽,淡淡道“不懂?”后者并没有说话,只是沉着脸凝视着洛盛桦,从神情来看她似乎是没有领会洛盛桦的意思。自然,洛盛桦也是不吝赐教的,他依旧面无表情,一脸寒意,冷冷地道“卧房也有,大夫也有,吃食也有,头晕好了就接着抄书。”
言简意赅,毫不怜香惜玉。
一时间,正在气鼓鼓的婉婷顿时笑得微微溢出声,好笑而又鄙夷地侧首望着婉晴,嘴角笑意嘲讽,端得是一脸幸灾乐祸的表情。婉书的嘴角也露出淡淡的浅笑,手下抄书的动作暂时停了下来,飞快地望了一眼大哥哥,心里腹诽道这大哥哥还真是慧眼识珠,洞悉婉晴一切的小心思。
“三妹妹,你是继续抄书呢?还是去卧房休息,等大夫过来诊治一番呀?”婉婷笑得极其开心,眼睛迷成两道弯弯的月牙,显然因为婉晴‘头晕’的小心机没骗过大哥哥而非常开心。
婉晴则是脸色铁青,削薄的唇紧抿在一起像是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委屈地重新提起笔,微微带着抽泣和哽噎,小心翼翼道“大哥哥和二姐姐如果都不信我,我也不敢再说头晕,也不必去请大夫和拿吃食,只听话抄书便好了,二姐姐何必说我假病骗人,当真是平白无故糟践人。”
哦豁。
做小伏低不成,又来一招以退为进。
洛盛桦不甚在意“哦。”
可是婉婷的火爆脾气一点就着,哪里像她哥哥这么淡定,听到婉晴这么说怎能忍得,随即反唇相讥道“我何时平白无故糟践你?你既说头晕,那便请郎中来看,郎中自有一番纷说,何用我糟践你?牵扯我倒也罢了,连我大哥哥都牵扯,可见你居心叵测、用心不良!”
婉晴委屈抽泣着流下眼泪,看似倔强地用方帕擦干净眼泪,低头又开始抄书,模样看上去委委屈屈,夹杂着浓浓的哭腔,问道“难道二姐姐刚刚没有怀疑我是假装生病?二姐姐不仅怀疑我,还说我是为了逃过责罚,二姐姐这样说我难道不是在糟践我?”
婉婷不服,继续反驳道“你自己——”
“够了!”
只是她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盛怒的洛盛桦一声冷喝打断,他严厉冷悍的目光扫过辉光堂里的三姐妹,冷冷地开口“还有心思斗嘴?是觉得四十遍不够想抄五十遍?”
婉婷心中不服,刚想要开口说是婉晴的错误,全被洛盛桦冷不丁投来的目光怔到,嘴唇张了张又讪讪地合上,在大哥哥威严的气势下,只能拿起笔继续抄书。婉书只作看不见两位姐姐的争斗,两耳不闻两边事,只安心抄书,这份淡定到让洛盛桦格外关注了一眼。而婉晴依旧抽泣着,边抄书边呜呜地哭着,时不时哽咽两声,像是在表达自己的存在感。
三姐妹谁都不敢再说一句话,都在认真的抄书。时间晃晃而过,抄着抄着时辰已经接近午膳时分,三个女孩已经抄得头昏脑胀,只觉得脑袋里什么都不剩,只余下《女戒》中的条条准则,几乎可以倒背如流下来。
婉婷已经向大哥哥不知道发射了多少次求救眼神,但是洛盛桦一直置若未闻,依旧八风不动兀自捧着书在看。直到打更声响起,洛盛桦终于动了动,从书本中找回了自我,目光看向三个妹妹,三人皆是一副苦兮兮的嘴脸。
洛盛桦放下书本,站起身问道“抄好了吗?”
三个女孩没有一个人搭话,显然是都没有将这四十遍《女戒》抄好。这样的结果也在洛盛桦的意料之中,他无甚表情,淡淡道“各自回去用午膳罢。”
三个女孩顿时喜出望外,可是她们的喜悦没撑多久,下一秒又被洛盛桦亲手打破。只听见他又淡淡开口道“用完午膳回来继续抄。”
女孩们顿时又满面阴霾愣愣地望着堂上的始作俑者,而洛盛桦却浑然不在意,平缓无波的目光静静扫过随后离开辉光堂。
洛盛桦刚离开辉光堂,外面等着的好几个丫鬟婆子立马涌了进来,连忙跑到自家姑娘的身边暖语贴心地慰问,女孩们顿时觉得受到了关爱找到了组织,激动得热泪盈眶好生诉了一番苦楚,才有丫鬟婆子簇拥着各自回了各自的院子。
婉婷和婉书素来要好,午时用膳时常也是都在浣溪院陪同着洛母一起。此时两人正并肩向浣溪院走去,伸手跟着丫鬟婆子们。她用力甩了甩自己的手,埋怨道“大哥哥也太狠心了,明明是琴韵轩那贱人先挑衅我,他不帮我也就算了,居然还要罚我抄书!”
婉书笑着摇摇头,直言不讳道“大哥哥就是要帮你,才要罚我们一起抄书,你不理解他的好心竟还埋怨他。”
婉婷气呼呼道“他哪里是帮助我!大哥哥要是帮我就应该狠狠责罚婉晴,怎么会连我们一起责罚,谁亲谁疏他难道不知道吗?”
婉书极是无奈道“你这性格也不知道随了谁,爹爹和大哥哥都是聪明人,怎么你就这么耿直冲动。我都与你说你无数次了,她的话你只当听不见,随便她说些什么咱们顾咱们就好了,你何必非与她争个高下做什么?以后不来往就好了。”
“我就是看不惯她,她那一副做作的样子我看到就想吐,今天那一巴掌没打到真是不痛快。”婉婷想到自己那一巴掌不由就觉得惋惜,不由恨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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