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7、第 117 章(1 / 1)

117

西南山谷藏书阁密室,是一个神秘的地方,里面藏着的均是一些由历代山谷谷主创造、却未能完成的咒术。

详细来说,就是那些才华横溢又力量磅礴的山谷主人们在无数年间钻研出了一门又一门新的咒术,它们中的大多数都是完整且可控的,被摆在山谷的藏书阁书架上,供山谷门人阅览学习。其中就包括十二年前被偷盗走的“御兽咒”等等。

而有那么极少数的几个咒术,却因各种缘故,令他们的创造者在研究的过程中便停下了。

这里面的每一个咒术都极其阴邪,又因还未完成,所以连创造者自己都无法将其掌控,若有不慎,被不知情的人随意尝试了,极可能会酿成世间大祸。

因此,山谷主人们将这些“半途而废”的咒术封存进了一个藏匿极深的密室,只有代表着谷主的昙花一脉,才能找到进入密室的道路。

到了连乔做谷主的时候,密室里的咒术已经有了五十二个。

根据传统,她应当在陆秧秧满六岁的当天,向她传承进入密室的方法,让她也看一看山谷历代传下来的这五十二个秘咒。

但连乔没能活到陆秧秧六岁生日的那天。

她跟山谷的大多数人一样,死在了陆秧秧六岁生日前一天的晚上。

于是,所有人都认为,陆秧秧没能从连乔那里得到进入密室的传承,就连缺失了那一晚所有记忆的陆秧秧也理所当然地这样想了。

十二年间没人提及,藏书阁的密室自然而然就这样被淡忘。

毕竟那天晚上发生了太多的事情,跟那些事比起来,一个密室的失传,也就没那么重要了。

可现在,陆秧秧记起来了!

即使只是非常小的一个片段,但她却清楚地想起来,在那个充斥着混乱与鲜血的夜晚,她曾经躲在藏书阁的架子下面,手里抱着一份密室的卷轴。

卷轴……

密室……

这两个词仿佛将困住陆秧秧记忆的那道坚固不催的石墙砸出了第一个裂缝,更多与之相关的的记忆碎片杂乱地涌进陆秧秧的脑海……

她同昨日一模一样地冲向了藏书阁深处的石墙,随着发梢间纯白昙花的朵朵绽开,那条通往浮空玉石门的、铺满昙花的小路,再一次出现在了陆秧秧的脚下。

段峥明雄壮的身躯僵住了。

他没想到,此生还有重新见到这一幕的一天。

在重峦的花影里,他仿佛看到了奔跑着的连乔,看到了那些他还意气风发、挥斥方遒的岁月。

他的眼眶有点湿。

久违地,他走到了祠桌前,对着那些他熟悉到还经常在梦里出现的名字站定。

连乔。

方啸。

张无恙。

……

因为花了太过漫长的时间仍没能将那场祸事查明,他已经很久没有勇气站在这些逝去者的牌位前看着他们了。

十二年前,段峥明是在山谷出事的三天前离开的。

那一天,满山谷还开遍着繁花。

连乔还是没有一点当了娘的稳重样子,边薅着花田里开得最烈的几朵鲜花给陆鹰编花环,边嚷着要他回来时去北边带两包新摘的桂花,她要酿酒喝。

白鹤小筑里,方啸“接受不了物品有任何不对称”的老毛病又犯了,边说着让他等一会儿再走,边指尖小刀翻飞,在两块他根本看不出有任何不同的木片上不断细琢。

太阳快落山了,方啸终于放下了手里的刻刀,把手里那个婴孩就能玩的玩具机巧交给了他。

送他走出白鹤小筑时,方啸还一个劲儿地跟他嘱咐,这机巧有一十八种玩法,让他都记住了,不要浪费任何一种玩法。

他嘻嘻哈哈跟方啸道了别,带着机巧路过北山峰,张无恙在家里鸡飞狗跳地训儿子。

乳牙都还没长齐的张百里又惹了祸,眼看他爹要操棍子,张百里满山谷到处乱窜,一不小心就撞到了他这个过路人的腿上,被他一手拎起,送回了他爹手里。

张百里气得一路上呸呸呸地冲他吐口水,惹得沿途围观的人们哈哈大笑,笑声传得满山谷回响。

他们的笑声都还在耳边。

段峥明也笑了起来。

可是抬起头,眼前能看到的只有一个个刻着他们名字的冰冷牌位,还有外面那一片空荡荡的、荒芜的土地。

当年,他是他们这一辈峰主里最小的一个。

他以为就算出了天大的事,他前头的那些人也都能轻松解决。

可一不留神,怎么就只剩下他一个了呢?

他们把他落下了,还给他留下了一堆他从未想过的责任。

可他什么都不会啊。

他本来只用守着西峰,撸豹逗虎地就能轻松过一辈子,他从来没想过会有一天,他需要站在最前面替别人遮风挡雨。

他前面明明有那么多人。他连在山谷外打架,都不用打头阵,只用跟在连乔后面帅气地清清她漏下的小兵就行……

所以,在收到噩耗赶回山谷以后,他曾无数次地想,为什么留下的是他呢?

如果留下的是别人,别管是连乔、方啸还是张无恙,随便哪一个都能做的比他好。

不像他,只能稀里糊涂地面对着一切,一天一天,活得没个人样。

一晃眼,他已经比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年纪都要大了,可照顾孩子、寻找真相,他好像一件事都没做好,他真的没脸见他们。

可是今天,看到了重叠着连乔背影的陆秧秧,他又忽然觉得,他能活着,能替连乔她们看着孩子们长大成人,能看着山谷一代又一代传承绵延,就算将来去见了他们,他也有了谈资,也能直起腰杆说一声“不负所托,我这些年没白活”了。

……

陆秧秧并不知道外面的段峥明已经大彻大悟,觉得将来可以挺直腰板做“鬼”了。

她在密室里独自待了许久,冲出来的第一时间就跟眼含热泪的段峥明擦肩而过,骑上大王,呼啸着朝薛盈的竹楼赶。

段峥明愣了一下,这才哑着嗓子喊了雌豹阿花,跟上了陆秧秧的背影。

陆秧秧一到竹楼,便直奔晏鹭词去。

见薛盈在屋里熏药,她轻喘了两声气,道:“阿盈,你先出去。”

薛盈看出她神情郑重,心中也是一凛,便不做声地拿着药草离开了,临出门时还顺手帮她将门关上。

随着竹门嘎吱一响,屋子里只剩下了陆秧秧和晏鹭词。

陆秧秧一刻都没耽搁,立刻找了条束带,将身上那对绣满花树对鹿的宽幅纱袖翼束起。

打扮利落后,她将晏鹭词搬到另一张硬板木床上,解开晏鹭词的领口,露出少年干净瓷白的脖颈和胸膛。

接着,陆秧秧将发凉的手指覆到了晏鹭词的胸口。

指尖轻颤,能微微感受到他心脏的跳动。

就是这里。

陆秧秧确认好位置,取出一把匕首,拔掉刀鞘,将闪着寒光的利刃握进自己的手心。

犹豫了一下,她咬着牙心一狠,用力在手心割出了一道很深的口子。

鲜血迅速从刃尖滚了下去,一连串地落向晏鹭词的胸口。

第一颗血珠砸到晏鹭词胸口的瞬间,陆秧秧耳膜里震出了第一声“咚”。

接着,耳膜内擂鼓般有力的心跳声一声接一声,分不清是她自己的、还是晏鹭词的,仿佛两个人心脏的跳动重叠在了一起,两颗心脏被她手心流出的“血线”紧紧缠系。

大量的失血让陆秧秧的手腕开始发抖。

但与此同时,晏鹭词的身体也开始发生了变化。

从盛着她鲜血的胸口处,一道青黑色的暗纹藤蔓般地向上攀长,很快沿着他的侧颈而上,覆盖在了少年仍旧发烫的耳根。

他的睫毛变得更加纤长,十指指甲变硬变尖,异常尖利的虎牙从唇边露出,甚至连耳朵都在微微变尖。

邪气从他的体内丝丝缕缕地浮出,当即唤醒了竹楼内的守护阵法,一座罩着竹楼的硕大古钟隐隐而现,低声嗡鸣,荡起了千层白光波纹。

下一秒,邪气与古钟荡起的波纹相撞,顿时火星四溅,发出了放大了数百倍的爆竹炸响!

“出了什么事?!!!”

巨响过后,赶来后被薛盈拦在门外的段峥明彻底放心不下,推门而入。

见到屋子内诡异的场景,他险些就化出了他对敌的重锤,还是陆秧秧抬手告诉他“没事”,他才稍稍安心。

但不放心的不止段峥明一个。

那声相撞的动静在空旷的山谷中极大,不仅引得张百里从山里跑了出来,就连白鹤小筑里的方为止,都在不多时以后赶了过来。

人聚齐时,陆秧秧掌心的伤口已经被薛盈敷上了厚厚的药泥,晏鹭词身上的邪气也盘旋回了他的身体附近,不再主动攻击竹楼的守护古钟。

陆秧秧强迫自己将目光从仍旧沉睡着的晏鹭词身上收回。

她认真地看着大家。

“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

“好消息是,我想起了一部分‘那天’的事。”

在众人凝起的目光中,陆秧秧继续开口。

“那天午后,阿娘无聊没事做,拉着我去了藏书阁,说反正我明天就满六岁了,也不差这一天,所以就把进入密室的方法教给了我,带着我进去了。”

薛盈怀念地露出了很轻的笑。

这种事,连乔的确能做得出来。或者说,她要是老实守规矩反而奇怪了。

陆秧秧:“进去后没多久,我发现了一个感兴趣的卷轴,坐在一边看。看的时候,我听到阿娘说她出去拿点吃的,一会儿回来。我被卷轴的内容吸引,在上面涂涂画画,忘了时间,直到肚子饿了,才意识到阿娘走了很久都没回来。我忍不住抱着卷轴走出了密室,外面已经是夜里了……”

“藏书阁里,一地都是尸体。”

陆秧秧的声音低沉。

回忆中的场景涌现,跟随回忆一起涌进来的,是无穷无尽的冷。

那种从骨头里发出的寒意让她的牙齿都克制不住地打颤。

“我想出去找阿娘,可是,在快走到门口时,我听到了陌生人的声音。”

她的呼吸抖了一下。

“我不敢向外走了,只能转身,抱着卷轴躲到了一列书柜的下面。可我好像还是被发现了,有一个人朝我走过来,越走越近,我只能看到他的鞋子……”

越发剧烈的寒冷让陆秧秧眼前发虚,她用力按住颤栗的手腕。

但正是这种超出寻常的胆寒,让此刻的她格外的清醒。

“我只能回忆到这里,后面仍旧是一片空白。但我现在可以肯定,”陆秧秧目光灼灼,“我记不起那天所有的事情,甚至连之前几天的记忆都混乱不清,并不是因为那场连续七天的高烧,而是有人对我的记忆动了手脚。那天晚上,我一定看到了什么人。”

十二年前,发现陆秧秧记忆不全以后,不是没人怀疑过这是人为所致。但大家费了很多周折,却始终没能从她的身上找出用咒或用药的痕迹,最终只能把这个情况归结成是她的那场高烧所致。

此后,陆秧秧忍受着头痛,为了能恢复记忆,做了各种尝试,但却一点用也没有。

后来她也放弃了,抱着“越想记起什么就越记不起什么,不去想了,说不定记忆自己就会出现”的咸鱼心态,等着记忆灵光乍现。

但在刚才,她清晰地感受到了,有一种充满着淬骨凉意的力量在阻止她继续回忆,就是这股力量封住了她的记忆!

既然如此,她就不能光等着记忆出现了!

陆秧秧解释完她的判断,继续振奋地向大家道:“我刚才在密室里看过了,里面有一卷我曾曾曾外公未写完的咒术,跟召回记忆有关,我打算一会儿回去研究一下,说不定就能把记忆找回来!”

薛盈蹙了下细眉。

虽然并没有亲眼见过,但她知道,密室内的东西十分危险,长久地将它们封在里面才好。

但最终,她没说什么。

方为止的眉心也皱了一瞬。

他开口,却没有提密室,而是问陆秧秧:“方才,巨响,为何?”

已经盯着晏鹭词许久的张百里也憋不住好奇。

他指着晏鹭词:“他这是怎么了?”

被问到这个,陆秧秧振奋的情绪顿时蔫了。

她又看了眼晏鹭词。

少年还在昏迷着,身体上空盘旋着的缕缕邪气逐渐凝结成团,仿佛在积蓄着什么可怕的力量。

“这就是我要讲第二件事。”

她看向他们。

“我们可能,还丢了东西。”

“那天晚上,我从密室里抱出来的那卷卷轴,没了。”

她说得沉重,但屋子里,除了张百里“啊?”了一声,其余三个人都很冷静。

反正丢一件是丢、丢两件也是丢,一样一样找回来就是。

作为曾亲眼见识过某个被锁进密室内的咒术威力的人,段峥明很肯定:“密室里的咒术落到外面这么多年,不可能不引起动静。丢的是什么?我们顺着找一找,一定能找出线索来。”

“丢的……”

陆秧秧换了一口气,正色道。

“密室里丢的,是一种能将兽类的力量赋予到人类体内的秘咒。按照设想,若是咒术顺利施展,便能创作出一种力量强大且听从命令的生物。”

“但这咒术产生的力量太过于庞大和妖邪,即便是当时最为卓越的修行者,也无法将其接纳,最后爆体而亡。

这便导致了研究停滞不前。

创造这个咒术的先祖直到临终,也没能找出能承受这种力量的人,最后只能遗憾将其封存进了密室。”

“后来,有几代后辈也曾拿出了这个卷轴,在上面记录下了他们的印记,但同样因为找不到能完整承载这种力量的人,最终纷纷放弃了。”

“这份卷轴最后一次被书写,是在十二年前,在上面留下字迹的人,是我。”

陆秧秧闭了下眼睛。

“我那个时候胆子又大、又没懂事,我根本想不到那个卷轴会造成什么后果。我太喜欢那个卷轴的作用了!所以,我就用血在上面偷偷加了几笔,让那个卷轴成了我的卷轴,而且,不可易主。”

张百里听得入迷。

见陆秧秧的话停在这里,他不解地问道:“不可易主,怎么了?”

“不可易主,”薛盈忽然出声,“便是说,那卷轴无论被谁拿走,用它造出来的怪物,都只属于她陆秧秧一个人。”

薛盈瞥向陆秧秧,语气不善:“也不知道是从哪个犄角旮旯里翻出来的被禁邪咒,没被反噬,真是命大。”

陆秧秧鼓了鼓松鼠腮,老实挨骂,无法反驳。

“不止这样。”

她硬着头皮继续道。

“因为我当时实在、实在太想要一个生日礼物了,所以我还在咒术的初稿上改了几笔……”

“陆秧秧!”

这不是命大,这根本就是活腻了!

薛盈按了按额角,似乎已经被她气到头疼。

她吐了口气,压下又想训她的冲动,没好气地问:“所以你最终改动的结果是什么?”

陆秧秧:“本来,根据咒术,施术者可以将任意动物的力量赋予进人的体内,但我经过我的改动,无论施术者用的是什么动物,在进入人的体内后,最终都会变成我想要的那个……”

薛盈:“‘你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那个时候,我最想要的生日礼物,就是一只属于我自己的、听话的小狗。”

陆秧秧话音落下的瞬间,在她的身后,晏鹭词凝聚在半空的邪气,终于虚虚地化出了形态。

那是一只缥缈的、巨大犬兽。

一刹那,万籁寂静。

大王、阿花伸出利爪,头颅却颤栗地无法抬起,仿佛被一种力量死死地压进泥土!

深林中三条巨蟒同时睁开了眼睛,护体蛇鳞“铮”地立起,细竖的蛇瞳望向山谷,隐隐露出攻击之势,如临大敌!

下一秒,沉眠中的犬兽睁开了它的眼睛,凶悍的、能切割一切的戾风迅猛刮起!它绕开正在回头的陆秧秧,直冲向外!

方为止袖中利器疾速旋出,勉强破开犬兽鼓起的层层戾风,险险护住屋子里的其他人。

但他也只能护住人。

戾风一出,竹楼的守护古钟便很快满是裂痕,只抵挡了一刻就轰然碎裂。

紧接着,无数割痕就遍布了整座竹楼。

眼看竹楼千疮百孔,唯一不受戾风影响的陆秧秧连忙蘸着她的血,在晏鹭词脖颈处的花纹上勾了几笔。

待她抬起手指,那串烙印般的花纹极快地消退了,那只由邪气聚成的凶恶犬兽顿时又成了虚影。

它似乎朝着她委屈地嗷了一声,接着便迅速被收回到了晏鹭词的体内。

转眼间,风平浪静。

陆秧秧松了口气。

但转回头,看到大家被戾风攻击后的狼狈样子、尤其看到薛盈手里攥着的那根被戾风割断了的珠钗,她松的那口气立刻又被她倒吸了回去!

陆秧秧往后退了一步,下意识捏住晏鹭词的袖子:“我就是想直观地给你们看一看……”

“看什么?”

薛盈的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

“你喜欢的小狗?”

“啊……咳咳咳!”

段峥明生怕薛盈忍不住去揍陆秧秧,赶紧拦到两人中间。

他指了指晏鹭词,向陆秧秧问正事:“所以,密室里那个咒术成功了,被人用在了他的身上?”

“不。没有成功。”

陆秧秧看回晏鹭词。

“按照最初那位先祖的想法,所谓的成功,是要人和兽相互‘融合’,成为一体。但晏鹭词并没有,他在跟体内的兽对抗,而且,几乎把它压制住了。虽然不能说完全压制,但大多数时候,他都能控制住它,甚至还能将兽类的邪气为自己所用。”

陆秧秧看着晏鹭词,眉头越皱越紧。

“现在回想起来,那本卷轴,想要创造的本就是杀虐的工具,所以咒术下产生的的兽类,本性必然是毁灭和嗜杀,他至今能保留人的理智,应该经过了相当艰难的抗争。”

她必须死死地皱紧眉,才能不让自己在大家面前掉眼泪。

她忽然就觉得自己很坏。

她一直觉得,晏鹭词这个人,本性便是疯的。

他不知对错、无视人命、随心所欲、肆意荒唐,反正就是疯到了骨子里,疯到了无药可救!

哪怕后来她已经瞒不过自己的心,知道自己确实喜欢他,她也认定他很危险,所以她必须小心谨慎,不能靠他太近,不能给出承诺。

她理智地在自己和他之间画出一条界限,还觉得自己做得很对,很不错。

结果,根本就不是这样。

他会变得这么差劲,很大程度是因为她的一时兴起。

幼年的她根本就理解不了这个卷轴背后,只因为它好像可以造出她想要的、不会害怕躲着她、甚至能够听懂她说话的小狗,她就在上面屡屡使用禁术,甚至还把它带出了密室,以至于它最终被用到了晏鹭词身上,把他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谁都可以嫌弃他,可她却没有这个资格……

在她说完后,屋子里其他人对晏鹭词的打量都有些改变。

段峥明看向晏鹭词目光里更是直接流露出了不忍。

他惋惜道:“除了意志,他本身的灵力也要强过咒术的力量才能将其压制住。如果没有被这个咒术所困、不用消耗自身的灵力去抵抗咒术的侵蚀,他会比现在还要强很多。”

这也太可惜了。

他望向陆秧秧:“能把咒解开吗?”

陆秧秧:“卷轴上没有解咒的办法。”

说到底,这本来就是个还没完成的咒术,别说怎么解开了,就连用到人的身上会有什么后果,也根本无法预料。

而且,就刚才的接触而言,她发现晏鹭词体内的咒,比她想象中的更难对付。

陆秧秧想了想,蘸着她还没干掉的血,在晏鹭词的喉咙上又划了几下。

“虽然解不开咒,但这样应该能让他体内的咒折腾得轻一些。”

短时间接收到了这么多信息,屋子内的人都有些陷入思索。

就在这时,他们的四周突然传来了细微的“咔”、“咔”声。

紧接着,“咔嚓”,“咔嚓”,声音越来越大。

陆秧秧四处寻找声音的来路,一扭头,她目瞪口呆地看到那根支撑着竹楼的最粗的老竹从中间裂开了。

“快出去!”

陆秧秧当机立断,喊了一声,抱起晏鹭词就向外跑!

下一刻,一群人齐齐地站到了外面的空地上,然后一起目睹着眼前的二层竹楼轰隆隆塌掉了。

陆秧秧侧头看了看还昏迷着压在她肩头的晏鹭词。

少年的呼吸缓缓地打在她的肩上,烫得她的肩头发痒,心口也微微地发胀。

这是她最想要的六岁的生辰礼物,在迟到了十二年以后,奇迹般地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但现在……

“啊。”

一个凉飕飕的声音传了过来。

“真是壮观。”

薛盈眼神几近麻木地抱着手臂,望着轰塌成废墟的她的竹楼,开口道:“我都不知道,我的这座竹楼塌掉以后,原来是这副样子。”

陆秧秧的背后瞬间窜起了一股凉意,把她所有因晏鹭词而起的情绪全部浇灭了。

现在显然她不是拆礼物的时候。

她如今的第一要务,是给薛盈重建一座竹楼。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1-03-0112:48:52~2021-03-1316:44:5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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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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