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9年1月22日,日落黄昏,东京,首相官邸。
加藤友三郎与原敬首相相对跪坐,气氛极其压抑。
原敬端起茶杯的手似乎都在微微抖动,显然在极力压制心的激动和慌张。
“加藤君,消息确认了吗?”
加藤脸一阵苦涩,好半天才低下脑袋道:“是的,首先遭袭的是横须贺造船厂,陆奥,天城号被大火烧毁,随后千叶市的浅野船厂也遭到大规模空袭,船厂与凤翔号俱皆化为灰烬。在此这后的数十分钟内,广岛吴海军造船厂,神户川崎造船厂,长崎三菱造船厂,北海道室兰船厂全部遭到空袭,除吴海军造船厂因有外围四国岛保护,只有阿国安克雷奇航母上起飞的飞机空袭,船厂得以保全大半外,其他船厂几乎全部被夷为平地,但吴海军船厂的长门号也被当场击沉,在其他船厂制造的包括加贺号和土佐号等也无一得到保留,阿国此次攻击很明显就是首要针对帝国的海军重建计划而来的!”
说到后面,加藤的声音也忍不住颤抖起来了,长门,陆奥,凤翔,加贺,天城,这就是帝国数年捐资建造的海军新希望啊,可是现在连一艘都没能保全,数大船厂也只有吴海军船厂保全了大半,其他的都成为了废墟,这就是帝国海军重建的基础啊,现在全没了,就算帝国全民不吃不喝重建,没了船厂,帝国海军短期内也不可能再有重建希望了。
原敬的手抖动了一下,茶水都泼出大半,深吸了两口气,却终究没有镇定下来,把茶杯往几上一放喝道:“八嘎……阿国出动了多大的力量,神户,长崎,吴县,横须贺,室兰,俱都相隔百里千里以上,他们如何能够在短短的数十分钟内相继发起攻击,帝国的海岸要塞呢,防空炮火呢?”
加藤友三郎脑袋垂的更低了,用低沉的声音的道:“室兰是由阿国费城号实施的攻击,室兰的力量本就不强,阿国几乎没有损失,但攻击千叶,横须贺的阿国独立号,自由号还有八丈岛上的空军协助,将近三百架飞机,帝国的防空炮火精度有限,不过我们也击落了十余架阿国飞机。”
“神户呢,广岛呢,长崎呢,那里只有一个阿国南洋舰队,也只有一艘安克雷奇航母,不到百架飞机,三个船厂,长门号,加贺、土佐三艘大型在造战舰,为何都无法避免攻击。”原敬沉声道,眉头深锁,自太平洋海战,大隈内阁倒台,紧接着寺内正毅执政,也不过年余倒台,而这次,似乎就要轮到他原敬了,帝国海军重建的计划就此被阿拉斯加辗的粉碎,是帝国不能再承受之痛,原敬已经想到了当消息散开后,他的下场会如何,但倒台不可避免,原敬本身同样痛心,海军的损失是帝国现在根本无法再承受的打击,经此一次,大日本帝国可能永远也没有再次崛起的机会了,不管是在台上还是台下,他都是帝国的罪人。
“阁下,独立号和自由号,以及八丈岛的阿空军都是可以直接攻击神户的,至于广岛和长崎,则有阿南洋舰队,以及空军第七联队,同样足有近三百架飞机,大部防空火力用去保护吴军港和佐世保军港了……。”
“这是严重的决策失误,相比日向号和伊势号这种已经服役,有一定还击能力的军舰,长门号和加贺、土佐才是最应该密切保护的。”加藤话未说完,原敬已经忍不住站起来怒不可揭的道。
原敬虽然怒火冲天,但不过片刻却也忍不住叹了口气,谁也料不到这次阿拉斯加居然会真的发起攻击,也没有想到他们的目的居然是要摧毁在建的日本战舰,反倒是伊势,日向,山城,榛名,比睿等现役战舰还未受到攻击。
“加藤君,当务之急是进一步加强对四大镇守府的防护,长门陆奥凤翔等在建战舰全部陨难,伊势,日向,山城等舰就是日本现在唯一的希望的,无论如何也不能再有任何损失,否则,你我皆是大日本帝国不可饶恕的罪人。”
原敬叹了一口气道。好在近海有大量的水雷等防护措施,各大船厂的损失,有阿国出其不意的成份成内,原敬相信,现在帝国有了足够准备,将伊势,山城等现役海军保全下来还是办得到的,只要不主动出动,依水雷,密布的防空网就能让阿国飞机再不敢肆无忌惮的突入日本领空及近海。
“嗨!”加藤友三郎站了起来,低下脑袋郑重的点头应承。
“阁下……。”正在这时,一个秘书官推门冲了进来,正准备说话,看到加藤后却又在犹豫,没有说什么事。
“什么事!”原敬看到这个秘书官的动作,不由皱了皱眉,他已经够烦了……
“横须贺军港遭到海空双重攻击,三十分钟内,山城,榛名号等大小十余舰殉国……阿国舰队已经驶入东京湾。”
“什么!”原敬和加藤两人都被这个消息炸的头昏,东京湾,相模湾满布水雷,军港周边更有远超船厂的防空火力,阿国飞机和舰队不可能突入其内攻击现役舰队。
“不可能……。”加藤冲着秘书官吼道,他希望是这秘书官谎报军情,可是,这种谎报有可能吗。
秘书官看到加藤想要吃人表情,不由后退了一步,才结结巴巴的道:“阁下,……飓风,根据情报显示,参与空袭的是刚刚从夏威夷调来的飓风轰炸机和雷霆战斗机,防空火力根本不能给他们造成太多伤害,而阿国舰队是排雷后冲进来的,他们有数艘新型扫雷舰,我们布设的水雷大部分都被排除了。”
加藤和原敬了听都脸如死灰,差距,这就是差距,帝国受制于国内经济,这些年来,经济发展严重畸形,军事方面同样如此,因为倾注太多资金给海军重建,在其他方面的投入却很少了,帝国的防空,坦克,飞机等等资金都无法到位,这些技术的逐渐落后,最终形成了一个恶性的连锁反应。
面对飓风与雷霆这种全世界最先进的飞机之一,帝国的防空炮已经无法阻止他们了,最终酿成了这场滔天大祸。
阿**舰突入东京湾!便是真正的大祸临头了。
“横须贺,神户,吴海军,长崎,浅野,室兰,日本大船厂,长门,陆奥,天城,加贺,土佐,凤翔大在建主力已经基本被全部摧毁,佐世保,横须贺,吴,舞鹤,日本海军四大镇守府,横须贺随着山城号和榛名号的覆灭,可称名存实亡,舞鹤目前没有大型日本战舰,不足为虑,眼下最紧要的就是吴和佐世保两个军港了。不过是集全力轰炸东京,还是先集全力摧毁这两大镇守府却是难以决断了,日本人现在必然会加强防守,加上他们构筑的强大的岸防力量,我们的舰队却是不太可能真的近这些地方,想同时达成两大目标有些困难。”
在柏原港,王永胜手握着从独立号上发来的电报,似乎有些为难。
站在他一旁的邱澄海同样紧锁双眉,事实上,第一波的攻击如此顺利,主要还是拿住了日本人的心思,以为阿拉斯加此次主要是威慑,不会在巴黎和谈的紧要关头发起真正攻击。但是现在不一样了,日本必然全国动员,想要再取得这样的战果很难了。基本目标还有佐世保、吴、舞鹤三大军港的任务没有完成,可选任务也有一个非常诱人的轰炸日本关东平原主要政治,工业心这一个目标,但同时完成两个目标,确实可能出现差错。
“我看,难是要以基本目标为准,轰炸东京固然重要,但若不能摧毁佐世保和吴镇守府,不能摧毁日本最后三艘大型舰——伊势、日向、比睿号的话,就算我们把东京炸成废墟,那这次任务也是不完美的。”邱澄海考虑了一下道。
王永胜稍一琢磨也知道邱澄海说的在理,日本人的工业基地虽然绝大部分分布沿海,但也远不止关东平原这一处,而日本人在沿岸的岸防工事有多少,阿拉斯加不可能真的有能力全部把他们摧毁吧,若举国入侵还有可能。
凭他们现在的兵力,说不定到到最后,日本工业完了,阿拉斯加海海空军也损失一大半了,而摧毁军港却不同,集全部,只要搞定两三个地方就行。日本的岸防再厉害,有航母和空军存在,还怕搞不定两个地方的岸防么,横须贺的岸防不强么,但现在不就几成废墟了。
王永胜又看向了赵喜峰,鲁运杰率费城号编队去了北海道东海岸的室兰港执行任务,现在在虎穴的也就他们三人了。
赵喜峰自然也点了点头道:“确实应该如此,固定目标是必须完成的,而可选任务却可能根据情况变化而变,万一巴黎那边有了结果,我们这里还纠缠在可选目标上,固定任务却还未完成可就不太妙了。”
“嗯!”王永胜这次没有再考虑,当即下令:“那好,立即给邓远强发报,暂缓对关东平原的攻击,主力南下,先摧毁吴镇府,摧毁日向号再说。”
“给钟永诚发报,南洋方面务必加快速度,摧毁佐世保镇守府及伊势号和比睿号。”
停顿了一下,王永胜又道:“让鲁运杰的费城编队立即返回择捉岛,日本北面海军不强,也没有什么值得重视的大型战舰,摧毁了室兰港也差不多了,该回来执行最后真正的任务了,说起来,这个任务才是真的重之重,也是此次攻击的真正目的之一。务必要完成的。”
“1919年2月22日,屯驻庞大海空军部队于日本国境线上的阿拉斯加悍然撕毁和平幕布,向日本发起强大的攻势,三个小时之内,日本方面包括横须贺船厂在内的大船厂,包括长门号,凤翔号在内的大在建主力舰全部被摧毁。在欧洲刚刚平息战火时,亚太地区再次响起轰鸣的炮声,俄国,日本,下一个是哪里?”
“1919年2月22日下午点,就在日本船厂、在建巨舰纷纷被摧毁后的不到一个小时,阿拉斯加独立号和自由号率领的阿拉斯加太平洋,东太平洋联合舰队与阿空军第七联队一部联合突袭了横须贺军港,驻扎横须贺军港的日本舰队包括山城号和棒名号在内的主力舰全军覆没。”
“上帝,他们真的开火了,他们到底打算干什么。”劳合乔治拿着手上的报纸,简直有些不敢相信。
面对劳合.乔治的反应,贝尔福却乎并没有什么异常,其实阿拉斯加向日本发起攻击的第一时间,消息就传到了他们手上,当然,不管是劳合.乔治,威尔逊,还是克里孟梭,都被吓了一跳,只是当时的电报并不详细,攻击也刚刚开始,还没有战果出来,而他们去阿拉斯加入驻的酒店要求面见叶枫和勒布雷时,却被明确无误的拒绝,导致劳合.乔治心神大乱,心里还有些希望事实如他们所想一样,阿拉斯加也许只是向日本人示威而已,不会做的太过份。也许很快他们就会收手。
但现在呢,连报纸都出来了,他们手里也有了更详细的电报,日本人的损失极为惨重,虽然这并不是全面战争,甚至可说是一面倒的掠夺,但这场战争的影响却可能极其深远。
现在英法美日意如何做。帮助日本人,干脆与阿拉斯加来一次更大规模,更正式的战争?还是向阿拉斯加示弱,同意他们的条件,但这样一条,只怕从那一刻起,整个巴黎和会都不再是英法美等国可以控制得了的了,阿拉斯加尝到甜头,只会得寸进尺,彻底掌握和谈的主导权,在大部分问题上,英法美也许只能做应声虫了。
“爵士,日本帝国西园公爵紧急求见。”劳合.乔治刚刚撕碎了报纸,原地转起圈圈的时候,他的秘书走进来,神色怪异的道。
“不见,说过了所有人都不见。就说我不在好了。”劳合.乔治不耐烦的挥手道。
西园寺公望和牧野伸显组成的日本代表团,自从接到国内的电报后,就急成了热窝上的蚂蚁,已经不是第一次来求见劳合乔治了。但是不管是谁,不单劳合.乔治,克里孟梭,威尔逊,就连意大利首相奥兰多也不过见了他一次就开始推托不见了。
现在已经是第四次了来见劳合.乔治了。但是让劳合.乔治怎么见,用屁股想也知道日本人求见会说什么,可是英法美意如何表态,现在他们根本没法给日本人支持,他们想跟那个该死的叶枫、勒布雷抗议,却连人都见不到,弄得劳合.乔治暂时也只能学起了阿拉斯加人的做法,眼不见为净,一切等与阿拉斯加取得一致再说吧,至于日本人,看看他们现在的情况,未来还有能力成为英国的棋子,牵制阿拉斯加吗?
“威尔逊和克里孟梭有没有来过。”让秘书去出去应付日本人后,劳合.乔治又看向了贝尔福。
贝尔福只能摇头苦笑:“没有,而且跟我们一样,去见阿拉斯加人没见到,只能推托日本人。”
“日本!”劳合.乔治眉头越皱越深,好半天才道:“没有希望了,也许是放弃一些原则的时候了,否则再这样下去,日本人一点用都没有了,我们再坚持都没用,再坚持,最后的结果对我们更不妙。”
劳合.乔治叹了一口气,阿拉斯加逼人太甚,若不是大英帝国形势也并不算好,劳合.乔治还真不怕就此与阿拉斯加来一次了结。
“呯!”贝尔福点了点头,正准备说话时,刚刚关上不久的门却被猛的推了开来,劳合.乔治和贝尔福都吃了一惊,谁这么毛躁,回头一看,却正是刚刚出去不久,在应付日本人的秘书,只见他此刻手里拿着一份电报,神色慌张。
“罗比,你得了失心疯吗?”
“首相阁下,对不起,可是有紧急军情,从摩苏尔传来的,阿拉斯加驻叙利亚的军队与两个小时前,向叙利亚费萨尔义军发起攻击,三万义军有超过两万被就地处决,同时支持义军的数万民军也有超过两万倒在了阿拉斯加人的屠刀之下,随后万余义军残军裹胁过三万民众擅自越过了边界线,进入了美索不达米亚北部,阿拉斯加方面向帝国驻摩苏尔司令部发了最后通牒,要求我军在一天之内,将逃入那里的费萨尔义军和叛乱民众直接擒拿镇压,交给阿拉斯加方面处理,若一天之之后……。”
“什么!……否则怎么样?”劳合.乔治和贝尔福心神大动,隐隐感到不妙。
“否则,阿拉斯加方面将越过边境,亲自入境解决这部分叛军,后果一切由我方承担。”秘书说完,有些紧张的看向劳合.乔治。
“这是挑衅,这是严重的挑衅,该死的混蛋,把大英帝国也当成无用的日本人了吗,这是最后通牒。”劳合.乔治的那稀疏的头发似乎都一根根的竖了起来,双拳紧握,一拳砸在写字台上,也浑不得觉得疼痛,似乎对此没有感觉。
“走,去见那个该死的疯子,这次无论如何,我需要一个交代,一个解释,否则我们便战一场又如何。”劳合.乔治似乎要被气疯了,不过贝尔福没有阻止,确实到了该解决的时候了,是战是和,只怕都要有一个决定了。
只是贝尔福心里很是疑惑,阿拉斯加到底想干什么,如果仅仅是想军事施压来达到外交目的,那这一次的军事行动玩的就有些过火了,若真想大战,那阿拉斯加到底想得到什么,他不相信,没有利益的事情,值得那些疯子如此大动干戈。
“不错,这就是最后通牒,首相阁下,既然你们想得到确切的答复,那么我现在就回复你们,这就是最后通牒,对于这些叛乱军民,我们已经极为容忍了,但他们不接受我们的好意,那就不能怪我们了,现在你们容留了这部分叛乱军民,那就必须给我阿拉斯加一个交代。”
这一次很顺利,一报上名号,叶枫和勒布雷昨天偶感的风寒马上就好了,此刻面对怒不可揭的劳合.乔治,叶枫说话可是气十足,哪有半点感染风寒的迹象。
“这是对大英帝国最严重的挑衅,这股叛乱军民并非我大英帝国主动接纳的,你们如此无理,分明就是想挑起一场新的大战。大英帝国不是日本,希望贵国慎重考虑这么做的后果。”劳合.乔治也寸步不让。
“新的大战吗?”叶枫却好整以暇的端坐不动,冷笑道:“多的我不想多说,费萨尔叛乱军民为何如此胆大,与我阿拉斯加数十万雄兵对抗,原因我想首相阁下比谁都清楚,我话说在这里,是战是和,决定权不在我们,而在于你们,只是,我有些怀疑,你们大英帝国真的能够再承受一次可能达数年之久的大战吗。“
劳合.乔治听了叶枫的话就是一噎,这场仗不是这么好打的了,否则,劳合.乔治也不会在以前这么步步退让了,真一打起来,双方怕是一个盟友都没有,日本海军几被彻底摧毁,想支持也支持不了了,凭这次英国的表现,日本人还会不会支持他们都难说,法国呢,处境比英国好不了多,意大利也差不多,只有美国好一些,但美国会趟这浑水吗,他们的海军跟日本一样,正在极力恢复当,眼下还不是阿拉斯加海军的对手。
就算英国有盟友,阿拉斯加没有盟友吗,只要大战一开,阿拉斯加肯定会彻底的与俄国结盟,与国结盟,与德,奥,保,土结盟,这几国内特别是德国内部可还有不少人认为,欧战的真正胜负并未分呢,虽然这些国家现在都很虚弱,可英法意同样虚弱无比。真打起来,阿拉斯加没多大好处,英国也同样讨不好,要知道英国真的把血流干,他那远比本土大上数十倍的殖民地可就不安稳了。日不落帝国也许马上就会提前分崩瓦解。再不复以前盛况。
看到劳合.乔治的神情,叶枫微微一笑,挥了挥手,郑经鹏便把卫兵都带了出去,现场仅只留下了勒布雷,何孟祺,以及劳合.乔治,贝尔福。
劳合.乔治看到叶枫这个动作,将正准备勉强说出来的一句狠话又咽回了肚里,有些奇怪的看向叶枫,这很明显是有什么机密事情要商量了,留在现场的可都是两国有很大语语的决策性人物。
“首相阁下,这场仗能不能打,其实我们双方都很清楚,既然不打为妙,为何我们不能求同存异,达成一部分共识,解决主要矛盾呢,其他旁枝末节,我们双方大可各让一步。”
“解决主要矛盾?我很好奇,将军阁下,实话说,我很不明白,这次的事件你们有什么办法解决。”劳合.乔治神色仍旧不太好看,但明显的确实很好奇,也许戏肉就要来了,事实证明,这次的军事冲突,如他所料,最终还是想要达到一些外交目的,如果是这样就好办了。
劳合.乔治和贝尔福都暗地里松了一口气,但脸上却不敢表现出来。
叶枫呵呵笑道:“当然有办法,现在的矛盾是什么,其实主要就在两个国家上,一个是俄国,一个是日本,你们要动俄国,我们其实一开始并不反对,但是我们不能容忍一个根本不在一个等级上的国家将手伸到我们的后院来。”
“伸到你们的后院,这是什么意思。”听到阿拉斯加其实并不反对对俄动武时,劳合.乔治更有兴趣了,不过听到后面一句,却百思不得其解。
“远东!首相阁下明白了吗。”叶枫微笑着道。
……
2月24日,就在全世界被突然震响在西北太平洋的滔天炮火所吸引目光,就在全世界无数人在担心,刚刚出现的和平曙光有可能被这次的滔天炮火所淹没的时候,停顿两日的巴黎和会突然重开。
又是一片惊讶!
西北太平洋的战火还没有熄灭,甚至还在越烧越旺,在西亚,叙利亚土地上的血迹还未干,逃窜到摩苏尔一带的费萨尔数万叛乱军民还是大声向全世界号召抵抗阿拉斯加帝国主义侵略者的血腥镇压,可巴黎和会却在此时重开了,而阿拉斯加与国居然高高兴兴的出席了,如何不让人惊讶万分!
2月24日重开的巴黎和会进入第二次全体会议阶段,而让各个不知内情的国家更诧异的就是这一次阿拉斯加没有再坚持要先解决对俄战事的问题,而是很勉强的同意了美国和意大利的意见,将此事押后再议。
会议进入正轨,各国开始将自己的诉求摆上桌面,不过却都已经是正经的欧战后利益分配问题了,包括国正式提出的八点要求,虽然再次引起了很大的争执,但总算属于战后和谈的正经议题,在这些问题上发生争执,拖延还是各国可以认可的,毕竟有争执的不只国提出的这些议案。
第二次全体会议提出的议题多达数百项,但最终得到通过的仅有两项,那就是会议议程安排,当然这是主要的,如有特殊情况,这些议程仍然可以调整,另一项就是通过了成立各个专门委员会的议案。
这两项自然都是经过十四人会议达成一致的,确切的说是十二人会议通过的,因为在那个时候,日本方面的西园寺公望与牧野伸显已经被实质上排除在这个大国会议当了,虽说是在他们在参加七大国十四人会议时,会上提出阿拉斯加立即取消对日军事行动的提议陷入争执,出人意料的未得到任何国家响应后学前几天的阿拉斯加与国愤然离席,算是自动弃权之后。
但现在的日本可不是阿拉斯加人了,阿拉斯加人离席,让其他大国急的跳脚,却不敢真正的撇开阿拉斯加人,但日本就不一样了,与历史上相比,日本现在可说弱了很多,其战争的贡献与利益也远不能与历史上相比,解决太平洋的德军他们没机会出力,千岛丢了,小笠原丢了,海军现在更是真正被摧毁得差不多了,亡国都不是没有可能,德属山东不用说未来肯定也会被国收回,没有这些与历史上一样的贡献和地位,他们在与不在又有何区的。
劳合.乔治和威尔逊等人也被日本人缠怕了,反正是一颗没有多大用的棋子了,他们自动弃权,也怪不得别人。
不过正式会议时,日本人又不知道怎么回事,灰溜溜的参会,坐回了七大国的席位上,虽然说话底气是不足了,他们的不厌其烦提出来的要求阿拉斯加取消军事行动的提议也同对俄战事一样打入了押后再议的件堆,不过既然他们回来了,七大国的地位倒还是保留了,也算给他们留了一点面子。
只有日本人有苦自己知,对俄战事可以押后再议,可现在阿拉斯加军队正在摧毁日本人的根基,片刻都耽误不得,他们无法与突然有化敌为友迹象的大国掰腕子,但若他们真的就此返回日本,丧失这个和谈地位,那日本人就更加什么都没有了,也许未来在大会上被各国卖个彻底都不知道。坐在这里,总还有一丝机会。
在这次的会议上,做为双方妥协的议案之一,美国总统威尔逊提出来先成立国际联盟组织才来讨论其他议题的议案同样被押后,这样,会议还没有真正取得什么成果,会议档案室内就摆放了四个需要押后讨论的大难题了。
一个是对俄战事,一个是国的八点要求,还有日本提出的阿拉斯加取消军事行动的提议,最后加上了这个成立国际联盟组织的议案。
相比起来,其他三个议案押后讨论其实并没有多大问题,这些问题,各大国都有不少共识了,全部或部分通过都没有问题,只有日本人的议案,确实前些搞笑,就像两个人打架正打得激烈,其一个已经被揍得鼻青脸肿了,向大人哭诉,大人却说现在忙不赢,等我们忙完了再来调解你们的纷争吧,什么时候忙完,等他们忙完,这个家伙还活着没?
看到日本人整天脸若死灰的表情,很多国家都不由的有些恻隐之心,只是不敢表lu出来罢了,这件事情很明显,参与打仗的另一个人已经与那一帮大人们达成了什么条件,日本人已经差不多可说是被出卖了。这个押后讨论不过是给日本人留点面子罢了。
就连国代表团方面的陆征祥,顾维钧等人看到日本人这个样子,也不由感叹,这就是弱国的悲哀,别看日本人现在远东,在国东北,在朝鲜半岛还有数十万大军,还有广大的势力范围,但那就像曾经的国一样,看似还很强大,实际上却已经是强弩之末,甚至说已经外强干,已经沦为了其他国家宰割的羔羊。
日本本土都已经被摧残成这个样子了,海军大半覆没,而阿拉斯加的打击还在继续,现役仅存的战舰可能也避免不了覆灭的下场,接下来还会有什么,没了海军,可想而知,日本列岛就像那敞开衣服的少女,只有任人蹂躏了。广布在沿海的工业基地和城市可能都将陷入一片火海。经济势必将一蹶不振,还有能力养得起庞大的军队吗,还有能力守护好不容易侵夺而来的地盘吗。
不能,只要英法美意等国放弃,不再鼎力支持,那日本人的命运就注定了,他们努力了数十年的成果也许不久以后就会被别人夺去,或者收回。而他们曾经的盟友,到时也许不但不会向他们伸出援助之手,也许还会参与这场瓜分盛宴。
这就是国此前数十年的命运的再现,当年的国同样看似强大,它的经济甚至占据全世界的几分之一,甚至在北洋水师尚存的时候,虽然各国势力渗透很厉害,但也不到分崩离析的地步,甲午一战,水师从此不存,从此华的命运更加悲惨,现在的日本何其相似,太平洋海战的失败,如果说还没有让日本人完全从强国地位上跌落下来,但其地位终究下降了,开始渐渐成了各国用来角力的棋子,现在,日本海军将彻底不复存在了,他们的命运就绝不比国好上多少。
国应该庆幸的是,现在他们身边暂时上了一个强大的阿拉斯加,有可能收回德属山东,甚至未来还有可能从以后比国只会更加衰落的日本人手上拿回东北的利益。还有可能重新控制蒙古,夺回一些亚失地。
只是即使这样,国就能马上再次强大起来吗?
这只是借助外力的结果,假如哪天这个山倒了,或者这座山不再让他了,或者他们自己离开了,后果又会如何。
终究还是要自己啊。
“我们被出卖了,我们无数次说过,帝国的强大不能寄希望于西方人的帮助,最终我们还是被抛弃了。终究还是要自己啊。”
2月24日的第二次全体会议,让西园寺公望失落万分,此刻散会,回到酒店,却是彻夜难眠,与他一样的还有包括牧野伸显在内的日本代表团十数个外交官和随员。
裹着睡衣,十数个日本代表团成员,就这样或坐或站的呆在西园的套房客厅内。西园寺语气低沉的感叹过后,余者却没有一人说话,一个个都跟死了爹娘一样,一脸灰败。
是的,他们被出卖了,他们不是傻瓜,从前天到昨天到今天,一切都很明显了。阿拉斯加人再次依他们强大的实力赢了这一局,日本从此只能依自己了。
可是现在的日本虚弱不堪,外面群狼环伺,现在就有一头恶狼正在啃实着大日本帝国的血肉,依自己就像是一个梦一样那么不现实。
“阁下,现在怎么办,我们明天还要去参加这个会议吗?”牧野伸显一脸苦涩的道,这一天的会议,就像是折磨,曾经的七大国之一,何时沦落到成为陪唱的地步了,从高位跌落的感觉更让人难受。
西园寺公望是日本崛起的功臣,名符其实的宿老,曾经数度出任首相,挽救帝国的命运,这一次,这个已经年届七旬的日本政坛常青树还能再次为帝国的未来找到方向吗?
看到牧野伸显等人的神情,西园寺公望同样一脸苦涩,
今时不同往日,帝国重新崛起何其艰难,现在要考虑的已经不是何时能够再崛起了,而是要设法找到一条最有利的退路,保全帝国的完整,保存一口元气,起码不能成为下一个加拿大。
帝国现在为何会落到这个地步,不过就是走错了两步路罢了,假若当时日本正确认识到阿拉斯加的存在,认识到英法美等国的真面目,不参与当时的美日联合舰队,也许,现在的太平洋可以由阿日两分天下。阿日两分天下,与美日两分天下又有何区别?
如果说当时只是日本想称霸太平洋,称霸亚太的雄心使然而做出那个错误的决定,那么这一次,再次拢英法美意等国,指望依这些西方国家的力量与阿拉斯加硬扛就是无法原谅的错误。
这完全是错误的估计了战后各国的实力,错误的估计了各国的真正意图,错误的估计了现在日本的实际地位,错误的估计了日本在这场角逐可能拥有的分量。
早知如此,西园愿意劝阻原敬内阁放弃对德属山东的要求,甚至与阿拉斯加携手谋夺更大利益。因为海军尚未完成重建的日本在这场角逐根本不具备与地位相等的分量。最终成为了各国角力的可悲棋子,连以往只能在他们面前低声下气的国人现在也可以站在他们头上看笑话了。
现在也许又是一个十字路口,参不参会,都是两难的抉择,参会能得到什么,不参会又要如何做?这次选择可能再一次决定帝国未来的真正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