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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面上，两个禁婆依旧漂浮在那。
原本平静的河水不知道什么时候荡起了涟漪，随着水波，两位禁婆竟是不知不觉的漂流到了一起去。并排而立，从远方乍一看，如同从一个娘胎肚子里生出来的双胞胎，几乎没得半点的差别。
和尚倒吸着冷气，攥着狼牙棒的右手在微微颤抖。
“师哥，怎么办？”和尚的声音都忍不住带了些哭腔。
“退！”
我低声喝到。
我们现在还没有到河中心，只要往后再退个十来步，就能够到岸上去。到时候却也是可以将禁婆给引到我提前布下的阵法之中……
和尚重重的点了点头。
哗啦啦！
哗啦啦！
哗啦啦！
淌水的声音不断的响起，水花不断的从我二人的身后被分开，水越发的冰冷刺骨，浸泡在水中的躯体甚至开始已经发麻，开始失去了知觉。
禁婆仍旧漂浮在水面上。
她们始终没有动弹，长发之下，那双深陷的瞳孔在直勾勾的盯着我们。
不对！
一晃十来步退后出去，原本应该到达河岸的我，却意识到了问题。水反倒是越来越深了……从原先的漫过胸口，一直到现在几乎要漫过嘴巴。
我猛地回过头。
原本近在咫尺的河岸竟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和我们拉远了距离，原本还在浅水区域的我们，却是在十来步退后之后，反倒是越发的距离河中心越来越近了。
“师哥，禁婆不见了。”
听到和尚的叫喊，我连忙再次回过头，朝向禁婆原本的方向望过去。
空空的河面，哪里还有禁婆的身影。
再一回头，禁婆在我身后。
只是，这会。
禁婆却是远远不止两个了，她们就像是蠕虫一般，不断的分裂。起先是两个禁婆，她的身体一阵模糊，黑白相交的身躯上轻微的摇晃起来。那颗扁平的头颅，却是突然的拢起，暴露出来的是一张女人的脸。
紧接着，这张女人脸越是越来越大，越来越完整。就像是从禁婆的身上钻出来的第二个脑袋……然后是身体，四肢。轻轻一晃，两个禁婆变成了四个。
八个。
十六个。
三十二个。
六十四个！
躶体黑发的禁婆，就是这般，团团的将我跟和尚两人围住，围了个水泄不通。
“师哥，变的这么多了，咱们该打哪一个？”和尚脸上都已经吓的苍白了，手中的狼牙棒不断的对着禁婆声厉色荏的挥舞着。
“这是鬼术，里面只有一个是真的。和尚，咱俩背靠背。我跟你说，哪个有影子，哪个就是真的。你看看……”我压低了声音。“逮着那个有影子的打……”
和尚一愣。
这禁婆也会鬼术？
他眯起眼睛连忙左右望了望，只是这一看，却是忍不住了愣了下。“师哥，这所有的禁婆都没有影子。”
“哼，她们是鬼怪，在普通的灯光之下自然是没有。待会我点起天明火，你注意观察！”我一边说道，一边从怀中取出符咒，迅速的念起咒语。“天地无极，天明地火。引天地之火，焚万物之邪！”
“吒！”
沾了水的黄表纸迅速脱手而出，笔直的朝向头顶飞去。
还未升到半空中，符纸迅速的燃烧了起来，一阵耀眼的白光疯狂的放出。
“师哥，六点方向的禁婆有影子。”和尚大喝了一声，不顾一切的冲了过去。这一次他却是学乖了，嚼破舌头，狠狠的喷吐出一股鲜血，洒满了手中的狼牙棒。没得任何犹豫，狠狠的砸向了六点钟方向的禁婆。
刹那之间。
河面上那六十多个禁婆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就像是被风吹过的烟雾一样，顷刻间湮灭，就像是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
……
“看好咯，这个禁婆是真的。”河岸上的周老头眯起了眼睛。“找到她第二张脸。”
“是，周爷。”狙击手应了一声，再次望向了瞄准镜。
……
“啊！”
和尚咆哮着，飞速的朝向禁婆冲去。
然而，就在距离禁婆还不剩下两步距离的时候，和尚却怎么也都动弹不得了。等我放眼望去的时候，却是不知道什么时候，禁婆的长发已然是疯狂生长，如同一块巨大的黑色裹尸布一般，将和尚给牢牢的捆死。
从脚到脑袋。
从身体到四肢……
动弹不得。
“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我高喝而起，咬破食指，鲜血顺着桃木剑锋迅速抹过。
剑身上顿时沾满鲜血。
脚踩七星步，我一个健步跃身而去，狠狠的朝向禁婆的背后砍去。
然而。
那原本被头发包裹的后脑勺，却是猛地一抬，头发散开，一张苍白的人脸缓缓显现。
“第二张脸？”我望着这张脸，心中猛地一喜，手中的动作却是没有丝毫的停滞，疯狂的朝向对方刺去。对付禁婆除了用手段把她给引到岸边上之外，剩下的也就只有找到禁婆隐藏着的第二张脸。
在我看来，这第二张脸有可能是隐藏在后背、有可能藏在小腹，却是没有想到居然就在后脑处。
“吼！”
就在我到达禁婆身前的时刻，脚下的水面却是突然间动荡了起来。黑色、如同刀尖一般锋利的发丝就像是出手一般疯狂的从水面之下疯狂的伸出来，不断地朝向我涌来。
刺出去的桃木剑，还没有到达禁婆第二张脸的时候，这些发丝却是已经缠绕过来，疯狂的将我的身躯给包裹住。
与此同时。
禁婆也是发出了锐利的咆哮，发丝猛然之间，迅速的收敛了起来。
顿时我身上厚重的棉衣被径直的撕裂，无数的棉絮迸发出来。这些发丝毫无阻碍的切割开我的衣服，深深的割进了我的皮肤中……一丝丝如同被肢解般的疼痛，不断地在我身上开始蔓延起来，鲜血从细微的伤口中不断的涌现而出。
“砰！”
就在我认为自己大限已到的时刻，却是在此刻，一阵枪声骤然响起。
漂浮在水面上的禁婆发出了一声凄厉的嚎叫，她的半个脑袋直挺挺的消失……整个身躯在半空中划过一道抛物线之后，狠狠的栽进了地下河中，再也没有了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