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效药起了作用,等季鹤闻在沙发上重新坐下后,已经收拾好了心情。
季鹤闻离开太久,沙发上人员变动难免改变距离,江楹川往旁边挪了一点让出个位置,问道:“怎么去了这么久?”她注意到林枫早就回来了,也不再看她,只是抱着酒去另一边拼酒。
看着江楹川关怀的神情,季鹤闻觉得药效又加强了许多,露出笑容回答道:“还去了下洗手间。”
江楹川将信将疑,摸到季鹤闻还带着几分冰凉的手,才得以确认,季鹤闻也顺势反握住她的,跟捧着暖手宝似的。
两人手里暗暗较劲,唱歌的几个还在鬼哭狼嚎,喝酒的几个却每人抱了一箱果酒过来,张罗着要玩什么游戏。
有人考虑到还带着家属在不适合玩那些太刺激的,免得发生什么令人难以下台的尴尬场面,众人一合计,抛弃了真心话大冒险,决定追忆往昔,也让各自的家属们参与一下他们的过去,同时也讲一下毕业后各自现在的生活。
有人酒喝多了,涨红着脸先举起手来,江楹川记起来他是刚来的时候迎接她们的人里的其中之一。
果然,那人喝醉了一开口就是“书竹啊,好久不见了,话说出国后会不会挂念着国内啊?外国的月亮也不见得就圆一点是吧?”
季鹤闻在听到那人叫段书竹的名字就知道要坏事,又想起刚刚出门时顺手就把手机塞江楹川怀里让她帮忙保管了,回来就是连忙在江楹川身边坐下,而段书竹也不再原位上,多半是唱歌去了,以至于她根本来不及跟段书竹讲计划取消的事。
“有!”段书竹去唱了一首就回来,不愿再尴尬地坐在江楹川旁边,于是随便捡了一个沙发边缘的位置坐下,从这里能把那两人的动态尽收眼底,机会难得,“一直挂念着国内的……”
段书竹故意欲言又止,扫了一圈见江楹川忽然抬头,心里一喜,再往旁边一看,连季鹤闻也在盯着她看,还疯狂地眨眼睛,这还能是被昏暗的灯光闪到了?
傻啊,这时候看她干嘛,她还能拖后腿不成?季鹤闻但凡聪明点就知道该去看江楹川的反应。段书竹暗叹季鹤闻是个不争气的猪队友,灯光太暗看不懂她的眼神,于是也眨了回去,接着便说道:“想国内的美食了,在外国吃不惯。”
提问的人没有错过那两人的眉来眼去,以为是两人暗藏的情趣,于是又问道:“书竹难道光想着美食,就没有什么想着的人嘛?”
看着大家不怀好意地笑容,想着季鹤闻这回一定要争气,段书竹咬咬牙,再豁出去一把,“有!”
果然季鹤闻这回不再瞪她,而是把头转了回去。
季鹤闻要疯了。
她一看段书竹那样就知道她还在参赛奥斯卡,她这么懂段书竹,段书竹怎么就不能理解一下她?她早就放弃了陪跑啊!
虽然这个“早”具体是在十几分钟前放弃的,而且还没跟段书竹交代过。
季鹤闻略有些心虚地看着江楹川,心里不知道该埋怨谁,同学们都以为她突然的转头是害羞,都靠在沙发上疯狂起哄,也不直接说些什么,就是吼的笑的跟猴子叫似的。
段书竹接着说道:“大家这么激动是知道我是想大家吗?来来来,喝酒。”
江楹川松开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攥在手里的沙发套,随手拿起桌子上不知道什么被斟满的一个杯子,却没有喝,反而是问一直盯着她看,仿佛掩耳盗铃屏蔽外界声音的季鹤闻,“怎么不喝?”
季鹤闻苦着脸正要回答,又听见话题转到了她身上。
“书竹啊你都不知道,鹤闻现在可多追求者了,不过她都不接受,不知道在等着谁呢。”
“我说你什么时候这么了解我了?”季鹤闻开玩笑似的打趣回去,之前都是问的段书竹,自己但凡出声指不定被他们怎么联想,再变本加厉,这回提到自己,季鹤闻便直接暗示他不要再讲了。
喝醉的人说起话来不管不顾,只听出季鹤闻话里的打趣,“鹤闻开什么玩笑?我不认识你我也得听过楚少、杨小姐他们的大名吧?”
季鹤闻觉得屁股冒火,再也坐不住了,她承认自己玩不起了。季鹤闻捏住江楹川的手,真诚地看着她,低声求饶道:“都是假的,我不喜欢他们。”
季鹤闻发现遵循本心比装模作样要开心多了,可是江楹川的回答却不让她开心。
“我知道啊,我都听到了,姐姐很受欢迎。”江楹川甜美地笑着,将另一只手里端着的没来得及喝的果酒塞进季鹤闻手里,同时将季鹤闻握着她的那只也带着放了上去,“好好捧着,别洒了。”
果酒度数低,跟饮料似的,季鹤闻一口喝完就放到一遍,听着江楹川阴阳怪气的话既开心又着急,解放的双手又着急地追了上去。
其他大部分人早就被叫到了另一边酒桌上,那个牵头的看季鹤闻还落在原处,便走了过来问道:“鹤闻在这喝果酒多没意思啊,大家老同学相见,开心嘛,红的白的啤的随你挑好吧?”他又看了看江楹川,笑着问道:“妹妹,你去不?”
江楹川摇摇头说道:“我不能喝酒,本来就是陪姐姐来的,姐姐玩得开心就好啦,我还要负责带她回家呢。”
“鹤闻啊,你看你妹妹多好,都这样了你就不要推辞了吧?你看那边都等着你呢。”
季鹤闻还想留,可是这时江楹川的手机却响了起来,她接起电话,看着季鹤闻,指了指手机便往外走去。
“鹤闻,走啦,妹妹打电话你还要管?”
——
同学聚会的场所在商业街附近,对面隔着一条街是一家咖啡厅。
江楹川坐在橱窗边,搅动着手中的勺子,桌上散发着袅袅香气的咖啡倒是比酒味好闻许多,她也是从那个昏暗的地方出来之后才发现外面的天空原来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暗了下来,乌云挂在空中,横亘在这条街上,空中突然一道电光闪过,随后响起了雷声,雨点却还没飘下。
不是一个好天气。
心情完全不受天气影响的安雨柏笑着问道:“我只是随口一问,没想到你真的在这附近,好巧。”
“陪季鹤闻参加同学会。”江楹川收回视线,“再说了,上次你替我解围我还没来得及感谢你。”
安雨柏停顿了一瞬,又说道:“不开心的事就不要再提了。你一个人出来没关系么?”
江楹川看了眼手机,季鹤闻的电话没有打过来,又问了系统,确认季鹤闻是在喝酒,便摇了摇头,回答道:“没关系。”
突然间空中又想起了雷声,乌云像破了一道口子似的,大雨随之倾盆而下。安雨柏问道:“外面下雨了,你带伞了吗?”
“没带。”江楹川也往外看去,已经有不少没带伞的行人将背包或是购物袋举过头顶,往街边的屋檐下逃窜。
“我带了,可以送你去对面,或者,直接送你回家?反正也顺路,季鹤闻那边可能还要好一会儿的。”
桌上的手机突然亮起,安雨柏做了一个请便的手势,江楹川便接起了电话。
“你在哪里?”季鹤闻那边的背景音有些嘈杂,时不时还混有女人的惊呼,却不像是在室内。
“我出来透透气,你呢?”
“我在楼下,我看对面橱窗里有个人好像你,对面还有一个人,但是雨好大,我也好晕,我看不清。”季鹤闻停顿了一会儿,仿佛在仔细辨认,又说道,“我想过去,可是我没有伞,但是没有关系,你会带我回家的对吗?”
“你喝醉了?”江楹川猛地转头看着窗外,所有的人都在走动,走在回家的路上,不时还有人招徕出租车,只有对面的屋檐下有一个人,握着手机放在耳边,另一只手则伸出屋檐外,脚步也在不断尝试着要往雨里走去。
听到江楹川语气里的着急,季鹤闻笑着说道:“或许吧,不然我怎么会看到你撑着伞向我跑来。”
“你来接我回家了。”
雨伞掉在了脚边,酒气熏红了耳朵,江楹川从季鹤闻的怀抱里起身,摸了摸她的脸,沾了雨水一片冰凉,袖口也早就被打湿。
江楹川帮季鹤闻把袖口往外侧卷,看着盯着她的季鹤闻,江楹川没好气地说道:“连小学生都知道这样会着凉。”
“我也知道。”
现在还是冬天,雨水落到身上刺骨地寒冷,季鹤闻裤腿也湿透了,却仿佛毫无察觉,江楹川捡起刚刚因为突然的拥抱而丢到一旁的伞,拥着季鹤闻往车里走。
“这把伞不好看。”季鹤闻抬头看着,又笑着说,“但是撑我们两个刚刚好。”
江楹川没有回答,她一心只想把季鹤闻送到车上。
好不容易都在车上坐好,江楹川开了暖空调,帮季鹤闻脱掉外套,系好安全带,后背竟也出了一层薄汗。
雨小了不少,乌云还没散去,也不知道过会儿会不会再大起来,江楹川迅速发动车辆。
路过咖啡厅的时候,她看到安雨柏在安静地看着她们,却没有招手,刚刚已经匆忙地告过别了。
出风口有微微的声响,雨刷器在勤恳地工作,季鹤闻跟着看了半天突然开口:“我找遍了包间,都没找到你。”
“对不起,没有告诉你。”
季鹤闻没有计较,又抱怨道:“她们灌我酒,我真不明白酒有什么好喝的,我只想跟你待在一起……我是不是说胡话了?”
今天的季鹤闻很奇怪,或许是喝了酒的原因,是她从未展现过的一面,竟然还会知道自己说胡话,可是这些跟她以前那些霸总语录比起来又算得上什么胡话。
江楹川愣了一会儿,摇摇头,怕季鹤闻看不到,又说了句:“没有。”
“那我为什么这么想说,我好喜欢你。”
刹车突然被踩到底,幸好车子性能好,雨天也毫不打滑,否则差点越线。看着前方雨幕里有些被晕染开的红色灯光,江楹川红着脸不知道如何回应。
“可是我又好伤心。”
雨突然又大了几分,等红灯转到绿灯,江楹川过了一秒才反应过来,赶在后面的喇叭声响起前起步。
江楹川不懂季鹤闻最近怎么这么多愁善感,她压根不明白季鹤闻的伤心来自哪里。
看着阖上眼睛的季鹤闻,江楹川喃喃道:“小学生也懂什么是伤心吗?”
——
天色渐晚,咖啡厅里走了许多人,安雨柏终于等到江楹川发来的信息[感谢你的伞。]
[没关系,你又欠我一个人情哈哈。]
[好,下次一定还你。]
收起手机,安雨柏推开咖啡厅的门,雨已经停了,这场雨好像只为季鹤闻而下一般。
被自己突然的想法吓了一跳,安雨柏笑自己莫名其妙,握紧了方向盘。
没关系,她还有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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