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江楹川洗完澡一个人靠在床头,现在已经十分确定她已经把其他任务都完成了，只剩下季鹤闻的手机，而季鹤闻又不在这,她什么都做不了，那么明天该不该去公司这是一个问题。
江楹川正列着去和不去的优劣,季鹤闻就来了电话。
“你喜欢烟花吗？”季鹤闻那边环境很安静,应该在室内，而她的语气却透着兴奋。
没想到开头就这么直接,江楹川笑道：“怎么了,你回来了？”
“没有。”兴奋的语气又转为遗憾,季鹤闻叹了一句,“这边工作还很多。”
“那就不要看烟花了，浪费钱，还污染空气。”最重要的是她如果看得太感动想亲人了怎么办，江楹川被自己的念头吓了一跳,季鹤闻可能只是随口说说她却脑补了这么多。
季鹤闻也没说什么自己有钱的话，只是问道：“好,那可以打开视频吗？”
不会刚刚的烟花才是铺垫吧？打视频电话才是今天的正题？江楹川咽了口口水，季鹤闻的头像不会要变成动态的出现在她眼前了吧？
江楹川几乎起了先匆匆看眼季鹤闻头像做点准备的冲动，又听见季鹤闻解释道：“我这边还在下淅淅沥沥的小雨，都是乌云，看不到超级月亮,但是我想看。”
这是第几层？被季鹤闻这一套一套糊弄的找不到北，江楹川心甘情愿地披上了外套去了阳台。
月亮比星星好找，更何况今晚，江楹川轻易地就看见了一轮圆月高悬在空中，周边没有云彩遮挡,今晚的H市是个晴天。
江楹川接受了视频请求，直接将手机对准了月亮，季鹤闻要看月亮，哼，那她便只给她看月亮。
“看得到吗？”用肉眼还能隐约看到银月中间混了一块块暗色，手机的像素却远不如人眼，拍照还好，视频通话的画质却是一塌糊涂。
她将手机屏幕调整到季鹤闻，就看到季鹤闻认真地看着画面，手机拍人脸很清晰，她看到季鹤闻眼睛一眨也不眨，仿佛静止一般，明明应该是瞧她拍摄的月亮，可是却让她觉得季鹤闻看的是她。
“看得到，像个太阳，周围还散发着晕。”季鹤闻回答地很快，阳台还是有点冷的，隔着电波的声音和平时不同，参杂在微风里却格外性感。
两人都没再说话，江楹川举着手机，认真注视手机里的季鹤闻，她突然无比坚定地问系统任务完成后的第三种可能。
“江楹川。”季鹤闻突然叫了她的名字。
“嗯？”江楹川又将注意力转到现实，她还没等到系统的回复，系统仿佛卡了壳一般慢吞吞。
“你要不要和我续约？这一次是一辈子。”季鹤闻一口气说完，这些话可以以后再说的，她准备的烟花只是一时兴起，可是看到月亮却忍不住告白了。
她知道现在她的脸必定涨得通红，恨不得转到背面的摄像头，让江楹川也欣赏下她这边平平无奇的小雨，看不见她因为害羞而燃烧的脸才好。
手机那边很快有了反应，镜头发生了抖动，季鹤闻以为江楹川要切回自己了，可是她却看见月亮一闪而过，仿佛被天狗吃了，啪地一声，画面变成完全的黑色，又快速跳回了亮色，是她和江楹川的对话框，上面显示通话时长8分02秒。
雷鸣声盖过她剧烈的心跳声，季鹤闻拨出电话，却都是显示无人接听。当天边闪过第三道闪电的时候，季鹤闻颤着手尝试着打给了另一个人。
四秘站在幽兰小筑附近的广场上，他是突然被叫来的，好不容易找了个又近又允许燃放烟花的地方，周围人都等着免费看烟花了，他也早就摆好烟花就待季鹤闻一声令下了，结果得到的指令却是让他开车去幽兰小筑。
这是玩浪漫失败了？四秘只敢在心里偷偷揣测，身体只管照季鹤闻说得做，急忙将车驶向幽兰小筑。
等他开到小区门口，正要进去，就看到一个女人上了一辆十来万的本田，小区门口就算是夜晚也很明亮，他轻易地认出了纤瘦的背影，可是他从没见过江楹川这样失魂落魄的样子，连路都走不稳，这是喝醉了？
看来两人之间真的出了问题，他连忙倒车跟了上去，好在对方没什么反侦察的意识，甚至可能因为是夜晚，所以开得不算快，他不紧不慢地跟着，一路跟一路汇报，最后跟到一个普通的小区停下。
这里安保简单，只要填访客信息就能进去，季鹤闻让四秘跟上，自己则开车回来。
这是老小区，道路不算宽敞，四秘做完访客登记的时候那辆本田还没开远，他连忙跟上，一直跟到5幢楼下。
老小区停车场是露天的，那辆本田干脆连棚子都不进去，就近找了个地方就很快倒车进去，应该是她惯常停的位置。
四秘干脆在路边停下，熄了大灯，静静观察。
车上下来两个人，她们说了一句不知道什么，就见较矮个的那个往他这边来，而高个的站在背光的方向，也不玩手机，只是盯着天空，背影和他在幽兰小筑门口见到的重合。
不知不觉间那人已经走近，四秘连忙俯身一躲，而那人根本没注意他，只是经过他的车然后就去24小时营业的便利店，没多久就提了一个袋子出来，提着有些吃力，袋子是半透明的，四秘很轻易地认出里面都是啤酒。
那人又经过他的车边，这回是直面他，这回他很轻易认出这人也是熟人，每天和江楹川吃午饭的同事。
江楹川好像还对月亮恋恋不舍，刘清妍唤了好几声才叫动她。看着两人进了5幢，楼有门禁他进不去，四秘连忙查了刘清妍入职时填的信息，汇报给季鹤闻，让她放心。
——
“楹川，别喝了吧，再喝要酒精中毒了。”刘清妍看着桌上散落在地上的瓶瓶罐罐，有些着急，江楹川慢吞吞扫了她一眼，还是把马上要开的一罐放下了。
“你到底咋了啊？就打个电话让我来了，喝酒就喝吧我陪你喝，结果这都十一点了，转眼就第二天了，你什么都没说，到底有什么伤心事，你说给我听听？”江楹川说是要她陪喝酒，实际上根本不用她陪，她还没收拾好坐下，江楹川已经好几口进肚了，看这架势她自己更不敢喝了，得有个人清醒着照顾好这好朋友。
听了这话江楹川又开始不安分起来，刘清妍刚夺走她手里又拿起的啤酒，就听到桌面上自己手机的震动声，是一个陌生的电话，号尾是一串相同的字符，刘清妍眉头一跳，还是接起了，顺便把啤酒都归拢到一边。
“喂？”
“我是季鹤闻。”
“季，季总！”刘清妍下意识看了一眼江楹川，江楹川也因为她的惊叫而望着她，不知道是因为被她吓得还是听到了那个称呼。
“是，她在，好的，您直接上来就可以了。”刘清妍从来没就跟季鹤闻交流过，被唬得去开了门禁，才意识到季鹤闻要来她家了。
她家楼层低，两分钟后就响起了门铃声，还没缓过来的刘清妍战战兢兢地去开门。
门一打开，季鹤闻便要进来，才刚迈出一只脚就收了回来，眼神不住地要往里面探，语气也很着急：“我可以进去吗？”
“当然！”刘清妍连忙把季鹤闻迎进来，到了客厅才发现江楹川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喝上了，她连忙小跑过去，小声劝道，“别喝了，女朋友来接你了。”
江楹川愣了一会儿，才意识到季鹤闻真的从b市赶回来了，可是赶回来干嘛呢，她根本没想好要怎么面对季鹤闻。
江楹川一心念着已经梗在她心里一晚上的话，盯着刘清妍，认真地说道：“她是我的姐姐。”
这一回没有那些避嫌的要求，也没有幼稚的游戏，季鹤闻从来没想到在表露心迹之后江楹川还要这样，甚至是在亲近地朋友面前。
“我是她的女朋友。”
季鹤闻很生气，尤其是在江楹川宁愿靠着老旧的、粘了奇怪指纹的电梯墙壁也要从她怀里逃走的时候。
电梯很快到了楼下，季鹤闻又拥着江楹川去车里，车上还沾了一些b市的雨水，正胡乱地停在路中央，幸好现在时间晚，没有车辆经过。
在楼下等候多时的四秘根本不敢擅自离开，看江楹川拼命躲着季鹤闻的怀抱，还以为她是喝醉酒在闹，连忙上去问要不要帮忙。
“不用，你去开车。”
认真的季鹤闻总归是比喝醉的人要大的，她将钥匙扔给四秘，自己则将江楹川扶进了车里，并排坐在后座。
“季鹤闻，你不应该这样。”车已经开在回家的路上，怀里的人终于停止了挣扎。
“为什么？”这样是哪样，她只是按照心里的想法做事，没有人喜欢被否定的感觉。
“她们知道我们的关系有什么用呢？”江楹川的口齿突然清晰地仿佛清醒一般，却在说到最后的时候低了下去，“以后你就不记得了。”
不记得？怎么会不记得？季鹤闻还想再问，江楹川却已经闭上了眼睛，身子也软了下来，仿佛彻底醉了过去。
手机因为江楹川的倾斜而从口袋里露出了一个边，要掉不掉的样子，季鹤闻抽出来，屏幕已经四分五裂，难怪不接她的电话。
可是又是怎么约刘清妍出来的？
季鹤闻鬼使神差地拿出自己的手机。
安静的车里突然响起铃声，明明是自己拨出的电话，可她仍是被吓了一跳。
“催命鬼”
隐约间觉得外面有雷声响起，可是她却听不见，只是死死地盯着屏幕。
“季总，下雨了。”
“我知道，等下你直接把这辆开走吧。”季鹤闻将手机扣到背面，拇指还放在屏幕上，残破的镜面有些割手，摸着并不舒服。
她抬头看向窗外，最近的天气总是这样，处处跟她作对，她开始讨厌雨天。
——
家中，阿土早已被雷声吓醒，一看到灯光亮起就连忙夹着尾巴跑到门口，哼哼唧唧着。
季鹤闻拒绝四秘的帮助，靠自己把江楹川扶进来，阿土见没人赶它，也跟着上了楼。
最后看了眼在床上躺着的江楹川，季鹤闻轻轻关上房门，退了出来，抱起一直跟在脚边的阿土，进了书房。
她拿出这段时间不离身的本子，在桌上摊开。
书本的第一页记录着她和江楹川相遇的第一天，在一蓑烟雨，可是这本书却是她嘴边挂着“以后”开始写的。
这是她自己写的同人小说，与其说是小说，更像是本日记，记录她和江楹川的点点滴滴，准备七老八十还要拿出来看的。
季鹤闻想不明白江楹川发生了什么，也不懂为什么今晚江楹川说她会忘记，她记性有这么不好吗？她明明很轻易地记得她们之间发生的一切，所以那天从超市回来之后没花多少力气就补上了从前。
她秘密地进行这一切，比偷看小说还要谨慎，却不是害怕被发现，只是想当作惊喜，或是礼物或是纪念。
有了江楹川她不再那么需要小说，如果总有一天她的谜底会揭开，那她希望江楹川会觉得这样的她很可爱。
如果江楹川偏要认为她会忘记，那她偏要记得。
季鹤闻颤抖地拿起笔，记录着。
“今天看到超级月亮，季鹤闻情不自禁告白了，可是江楹川非但没接受还去喝酒。季鹤闻不开心了，江楹川看起来好像也不开心，还故意说一些话来刺她。季鹤闻不明白，明明两个人都可以开心，为什么最后弄得大家都不开心？”
刚停笔的地方被泪水染晕，季鹤闻吸吸鼻子，撕掉这一页。
怀里的阿土在不安地躁动，季鹤闻盯着残破的纸张出神，她不会写小说。
简单又不断重复的词汇，幼稚又无法停歇的眼泪，这样子到了七老八十，如果两人又翻开了这本小说，江楹川会怎么笑话她这个写个流水账般的小说都能哭的小老太太。
作者有话要说：呜呜呜，虐季总了，雨不停我不停（bushi
应该不虐吧？手起刀落，很快就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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