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人嫌真少爷马甲掉光了");
智脑中放着肖沉的纪录片。
肖沉死后,
人们对肖沉的过去尤为好奇,他们迫切地想了解肖沉,
对猎人生活和训练的探知欲也达到了顶峰。
猎人学院认为这正是一个让人们了解猎人的好机会,也就默许了这种做法,甚至还主动拿出肖沉被筛选训练时候的录像。
这是极为宝贵的资料,是所有猎人最初的开始,是他们还没有戴上属于自己沉重的猎人面具、最为稚嫩的时期。
录像里的肖沉全然不似大众视野中看到的那样,被采访时也是冷着一张脸,眸子里透出狼一般的锐气。
少年人锋芒毕露,对着镜头连冷淡一瞥也没有,全然不想理会的样子,专注地盯着目标物,只留给镜头一个冷峻的侧脸。
纪录片里,肖沉太不配合了,录制人又好气又好笑:“喂!你倒是说点什么啊!虽然说我们这行都是偷偷摸摸地干,
但万一哪一天身份真的暴露了,
这可能就是你唯一能留给家人的东西了!”
“至少说一句‘我爱你们’,
‘对不起瞒了你们这么久’,
‘我是不是很厉害’之类的话吧,
总不至于没有话要交代吧?”录制人看着这个小孩无奈道。
这个孩子很优秀,仿佛生来就是为猎人而生一般,
只是脾气太难搞了,
谁的话也不听,像只怎么也训不好的狼。
“没什么好留的。”肖沉淡淡道,内容却欠揍得厉害:“我不会有那一天的。”
屏幕里的肖沉神情笃定,整个人都耀着神彩,屏幕外的观众却早已眼眶发红。
录制人无奈之下只能去找其他孩子对肖沉的评价,
滥竽充数。
“你说队长啊?我们队长厉害是厉害,就是伪装课成绩烂得一批。之前上课的时候老师让他伪装成一个发.情期老公还跟别人跑了的、哭得我见犹怜的omega,结果他根本不会,还被老师劈头盖脸训了一顿,脸黑了一节课!”
“你能想象出队长这样的酷哥哭得梨花带雨吗?反正我是想象不到哈哈哈哈哈……”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肖沉抓过去好一顿胖揍,录制人看着他们这样闹着最后也无奈地笑了出来。
屏幕外,观众们感慨良多。
【原来沉哥是这种性格的吗?我一直都以为沉哥跟他演出来的性格一样】
【他们说想象不到肖沉哭的样子,可这事之前我们谁能想象得到肖沉杀虫的样子?】
【猎人们为了帝国真是付出良多,那么小的孩子就要开始训练了】
【我想沉哥了……】
……
楚家。
楚渊没有开灯,漆黑空旷的房间里只有光脑投出的微薄光亮,衬得他的身影无比寂寥。
肖沉在晦冥岛开始直播时,他看到浑身是血的肖沉第一眼,他就清醒了。
那一刻,巨大的疼痛宛如风暴巨浪,瞬间淹没了他,他疼得眼前发黑,一波一波强劲的精神力撕扯着他的识海,他站也站不起来,真实的往日记忆如碎片般在脑海中闪烁,那些蒙上了一层布的违和之处终于显露在他的面前。
那些所有的从前被他压至深处的疑问,终于有了答案。
为什么肖沉明明没有走失过,肖家却有真假少爷之说?
肖沉明明就不是柔弱娇贵,动不动就哭的omega,为什么他们所有人都默认肖沉是个只会哭哭啼啼的小少爷?
一开始是因为性别,可后来肖沉天天与肖肆打得厉害,为什么所有人仍执着地这样认为?
在他们所有人都未发觉的时候,他们脑海中对肖沉的印象渐渐地被改了模样,一点一点地,悄无声息地,愈发与另一张脸相似。
柔弱,爱哭。
楚渊心里疼得厉害,却也感到愈发毛骨悚然。
他的桌子上,静静地躺着一份绝密的文件,上面写着被帝国全面封锁的消息。
新型特级虫族,三只“女王峰”从帝国的实验室逃窜了出去。
肖怀冰才是虫族啊!
“女王蜂”幼虫成年前很弱小,他们需要一个适宜生长的人类环境,需要人类的身份得以获取资源。为了自保,他们会有鸠占鹊巢的本能,他们会改变替代目标在所有人眼中的形象,模糊两者区别,进而完全替代另一个人。
就像是寄生虫一般,恶心而恐怖。
被替代的人一开始会被众人渐渐厌恶,疏远,继而等被冷落到无人在意时幼虫就会接着模糊被替代者的性格,甚至是容貌,因着无人在意也就无人会察觉到违和之处,而最后被替代者会被完全遗忘,彻底被虫族代替。
仅仅是“女王蜂”的幼虫就有能干扰人认知这般恐怖的能力,成年以后的“女王蜂”能力会到达什么程度,没有任何人知道。
这样足以造成整个帝国恐慌的消息,帝国怎么敢让大众知道。
可这也不过是自欺欺人的手段罢了,等“女王蜂”成虫后,便是帝国遭受灭顶之灾的时候。
他本有机会发现的,他本有机会救下肖沉,本有机会改变这一切的……
可这一切,终是晚了。
楚渊恨得呜咽嘶吼起来,黑暗中像一只受伤的兽。
楚渊很小的时候就喜欢肖沉。
楚父花心,在外面有不少女人,私生子也不少,都虎视眈眈地盯着楚家继承人的位置,而楚家只会选择最优秀的那个。楚父不关心他的死活,楚母又是满心只有爱情的柔弱女性,楚渊小时候的日子并不好过。
楚渊和其他私生子不一样,他掌不了权下场就只有死。不会有哪个私生子傻到成了继承人还留下隐患。
成年之前,他的生命里只有拼命活着这一件事。
这个大家族里冷漠得可怕,没有任何人关心他的死活,父亲像是长在了女人身上,每天醉生梦死,而母亲歇斯底里得像个疯子,楚渊从自己母亲身上看不出任何当初那个温柔似水的女人的样子。
这个家不像是个家,倒像个地狱,每个人都不成人状地一天一天地熬着,这样的日子就好像没有尽头一般。
这样的环境里他活得像个机器,待人极冷,唯有对那人不同。
因为那个人是他生命中唯一的光。
那年楚父昏了头,非要带外面的女人回家过节,楚渊母亲以死相逼进了医院也没拦住,那个女人还是上了楚家的桌子。
他冷着一张脸不肯叫妈,楚父大发雷霆,那个女人居然让他学狗叫就原谅他,他倔着性子不开口,眼看就要被从楚家除了名,扔去荒星做乞丐。
就在这时肖沉出现了。
小时候的肖沉任性得很,听了来龙去脉便表示,‘你把他扔出去我就不让我爸跟你们家做生意’,对肖家来说不过一桩生意没了就没了,对楚家来说确实致命的打击。
现在的楚家是他一手带出来的,整个星际来看也是数一数二的大家族,可那时候的楚家不一样,如果得罪了肖家,他们哪里还有活路。
那小少爷将事情闹得极大,整个上流社会都惊叹于楚家要扔了正经少爷让私生子掌权的操作,楚家不得已只好让楚渊成为继承者。
地狱一般的生活居然就这样结束了,楚渊感觉自己在梦中一样,轻飘飘地没有实感。
那么多年他生活在黑暗里,他以为自己一生都会这样,他以为自己永远也得不到救赎,最终他居然得到了一束光,照亮了他那么长那么长的晦暗时光。
可这束光却让他自己弄丢了。
那些无数个难熬的日子里,他靠着这束光勉强地苟延残喘着,一个落魄贵族不受待见的长子,居然也能在帝国站稳了脚跟,有一天也能直起身来,看着那些曾经对他肆意谩骂,嘲讽侮辱的人匍匐下来。
他得到了曾经所有想得到的一切,可他最想要的却被他不小心丢掉了。
等这疼痛过去时,天光已然大亮,肖沉死了的消息也传了过来。
他终是没能见到肖沉的最后一面。
楚渊恨得要发疯。
他打开抽屉,里面赫然是一支军用的针对虫族的高浓度麻醉剂。
寻常人家是得不到这种东西的,只有贵族或者权势显赫的家族才能拿到。不过如果当真面对虫族,这些麻醉剂能起到的作用也有限。
他小心地把针剂攥在手里,像是攥住了此生最为珍贵的东西。
楚渊打通肖怀冰的通讯器,那边很快地接通了,声音透着惊喜:“渊哥!你怎么给我打电话了,有什么事吗?”
“怀冰。”楚渊从未觉得喊出这个名字这般艰难过,偏偏他还要装出一副能把他自己都骗过去的深情的样子:“怀冰,我想你了。我想和你聊聊我们订婚的事情,可以吗?”
“可是……”肖怀冰犹豫着,他觉得楚渊稍微有些奇怪。
“只有我们两个,好吗?”他的声音透着股压抑着的欲望,肖怀冰听得脸颊一红。
“好的、好的!”肖怀冰支吾着说道,心中小鹿乱撞,再也无暇去想别的事情。
反正这几天肖家因为肖沉的死亡消沉得厉害,即使他出去十几天都不一定能有人发现。
楚家的助理小心地领着海诺往楚家走,海诺在前面悠哉游哉地走着,每一步都有着猫科动物般的优雅与慵懒。
助理心里泛着嘀咕,也不知道这海诺什么毛病,现在所有人都心情正不好的时候他说他家的花被折了,非要找到真正的罪魁祸首。早不说晚不说,偏偏这个时候他起劲了,这不正好撞枪口上呢吗?他的一朵花,能比上人家小少爷金贵?助理内心吐槽道。
肖怀冰不在肖家,海诺就自然地来找楚家的麻烦。
助理最近心里也很沉重,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是能察觉到一种若隐若无的毛骨悚然之感,而肖沉的‘死’让他也让他更为焦躁。
因为工作原因,他的心思本来就比一般人要细腻很多,也许是错觉也说不定。
“怎么了?”走在前面的海诺不知何时停了下来,语带笑意地问道。
他看着对方迷人魅惑的眼睛,心下不由得感叹海诺确实生了一副好皮囊。也许是对方气质温婉的缘故,他竟觉得海诺突然亲切了起来,不自觉地就想向海诺倾吐自己的烦恼。
“海诺族长,确实有一些事情这些天一直都在困扰着我。”助理忧愁道,“晦冥岛那件事情您也是知道的吧?可是这件事情到了现在居然都还只停留在娱乐层面。虫族可是在我们眼皮子地下蛀空了一座岛!这件事情明明那么严重!”
助理没看见海诺收起了懒散的状态,神色玩味了起来,他只兀自不可置信道:“那可是晦冥岛啊!为什么虫族会混进守卫当中?军部的人都可能被虫族替换,帝国真的安全吗?”
他小声抱怨道:“还有,帝国为什么就没有可以让普通人也能对付虫族的武器,这样不会省力很多吗?”
助理说完后才发觉自己竟没忍住说了那么多,他有些不好意思,内心微微羞恼,明明才见了海诺第一面就说了这么多话,果然好看的人就会让人心生好感吗?
他有些不好意思道:“失礼了。”
海诺贴心地微微摇头,眸子里的笑意愈发玩味。
他像是见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一般,唇角微微勾起,声音低沉而蛊惑:“给你一个提示吧,亲爱的助理先生。”
“您有没有想过,虫族是从哪里来的呢?”海诺看着助理茫然的表情,笑得愈发让人捉摸不透。
他的声音愈发粘腻勾人,贵族独有的古老腔调优美流利,富有岁月沉淀的韵味,贴在助理耳边,却让助理寒意迭起:“猜猜看,虫族为什么会那么像人类?”
助理突然有一种被什么大型食肉动物盯住的恐惧感,仿佛对方的獠牙已经抵在了他的侧颈。
而海诺很快退了回去,笑道“我们走吧,想必楚家主也把人带出来了。”
他神色自然,仿佛刚刚那些话只不过是助理的错觉。
“哦,哦,好。”助理愣怔地回答。
他们来到院子里时楚渊已经把肖怀冰带出来了,而肖怀冰竟诡异地没有任何哭诉委屈的神态,吓傻了一般愣愣得不敢动弹,眼里空然无一物。
“你要的人。”楚渊阴沉着脸,不想再多说,似乎极其疲乏一般。
海诺挑了挑眉,楚渊的气息完全变了一个人一样。不过短短几十天,他的变化竟如此翻天覆地。
“楚家主当真让我佩服,真是好狠厉的心性。”海诺道,楚渊只当他阴阳怪气,扭头便要走,不想再理会他。
然而海诺下一句话便把他整个人钉在原地:“对着自己也能下这般重手,即使是我也自愧不如。”
“你?”楚渊神色终于松动,惊疑不定地看着他。
“不要那么紧张。”海诺笑道,亲昵地拍了拍楚渊的肩:“我不会说出去的,放心吧。”
他提着肖怀冰便走,姿态轻盈闲适地宛如叼着猎物的花豹一般。
海诺内心感叹,不愧是那个楚家的家主,这般绝情和疯狂,也难怪让王都感到头疼畏惧。
门外,海诺家族的管家早已等候多时,看到海诺出来便迎上去问道:“您打算怎么处置这个人?”
他的目光转向海诺手上看起来似乎有些痴傻的人。
前段时间这小少爷明明还正常,现在却成了这个样子,着实奇怪。
不过管家也不关心这个,这也不是他该问的。
“这个孩子没用啦,我来晚了,里面都被人掏空了。”海诺无趣道,随手把肖怀冰扔在一边,神态慵懒,“就只剩下这一堆没用的骨血了。”
“留给美丽的丽娜小姐吧。”海诺懒懒道:“希望她明年可以开的更红些。”
海诺没有浏览星际网的习惯,他完全不知道‘肖沉’死了的事情,来这一趟也只是后知后觉地找肖怀冰麻烦罢了。
毕竟查得太多,真的触犯了肖沉的底线的话,他是会挨揍的。
海诺走后没有多久,楚渊就收到了肖一岚的通讯,他强忍着不适打开,肖一岚直接对他一通怒骂。
那可是海诺啊!
那样血腥残忍的贵族,楚渊怎么能让他带走怀冰?
楚渊身体极不舒服的样子,但仍强撑着道:“等一下,一岚,你先听我说一件事。”
“你知不知道肖怀冰是‘女王蜂’的幼虫?”
“你说什么?”通讯器对面传来肖一岚不可置信的声音。
作者有话要说:海诺:把肖怀冰拿去给花堆肥吧
助理:海诺族长真是一个温婉亲切的人啊
肖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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