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人嫌真少爷马甲掉光了");
【我天,
肆哥居然会给人煮粥,你敢信这是当初怼遍全歌坛大佬的肖肆?】
【我从没见过我哥这么温柔过,
被我哥怼哭过的人都能绕帝国一圈了】
【肆哥有点不对劲啊,这可是个人渣啊】
弹幕讨论得激烈,可眼下肖肆哪里有空去理会。
少年说完了那句话就肉眼可见地放松了下来,显出些许孩子的柔软来。他本也就只不过是个孩子,强撑着的冷淡褪去,此刻神情无辜得让肖肆眼眶发烫。
他哑着声音,怕惊扰到什么一般,努力放柔了声音:“你忙了一下午了吧?吃过晚饭了吗?喝些粥吧。”
夜幕沉沉,灯光下一时静谧得只能听见窗外的虫鸣声。
哈罗德有些迟钝地思考着,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脑子沉得厉害,什么东西都宛如蒙了一层纱一般朦胧着,模糊不清。
他应当是在任务中的,可眼前的人太像肖肆了,
他不由得就松懈了下来。
在这边呆的太久了,
他现在本来就还只是个小孩子,
早就想家了。
他恍惚以为自己还在肖家,
忽地看见地上之前打碎的咖啡杯,
走过去蹲在地上就要收拾,动作自然极了,
似乎曾经这样做过无数遍。
之前还眉眼锐利的少年敛了全身的戾气,
此刻缩成小小的一团,专注地蹲着捡着玻璃。
哈罗德以为这是在自己的家里,下意识就去做了,可在别人眼中看来这就是哈罗德这样做了无数次,动作才能这般习惯而自然。
【不知道为什么,
突然觉得他好乖】
【……反差萌?这动作熟练得让人悲伤,这人不知道做过多少遍了】
【你们醒醒啊,这个可是个人渣!】
【话说你们说的消息真的假的,我就没在网上查到过,说不定孩子只是嘴欠,心里不坏呢】
他蹲着的时候,身上还在往下滴着水,肖肆急忙阻止了他,自己处理那些杯子碎片。哈罗德也不闹,乖极了,就站在后面看。
肖肆觉得不对劲,抿了抿唇,纠结片刻还是伸出手去探哈罗德的体温,对方却出乎意料地没有什么动作。
手下滚烫,绝对是发烧了。
想想也是正常,如果不是发烧烧到脑子都不清醒,眼前这个人又怎么可能露出这样一副柔软脆弱的神态。
刚才估计这人脱了衣服洗完澡直接就接着手上的活了,也没擦干头发什么的,又吹了冷风,不发烧才怪。
肖肆急忙找到个毯子把哈罗德包起来,对方蒙蒙地任他动作,眼里含着水雾似的,迷茫地睁着看着他。
离的近了肖肆才看见哈罗德眼下淡淡的淤青,以肖沉的体质不会那么轻易就生病的,这小孩估计是熬了几个夜了,体质才这么虚。大概也是因为这个原因脾气不好,说话也不好听。
肖肆心里又气又急,这里又没人照顾他,他还这么不爱惜自己身体,生病了也就只能自己扛,脑子都不清醒了还不去休息,头昏脑胀的还不忘了捡地上的碎渣。
肖沉这个时期本来年龄就不大,他看着肖肆本能地就开始向着自家哥哥检讨,不忘习惯性地嘴硬几句替自己辩解:“我没欺负奈尔。”
陌生的环境里兀地见到自家哥哥,肖沉自扮演着哈罗德起从没这么放松过,他孩子气地想要瘪瘪嘴,却被脸上的面具限制了发挥,只能干巴巴地说道:“他本来就不适合上战场,本身又那么娇气,还是公爵的孩子,这样下去迟早死在敌人手里。”
肖肆手中动作一顿,记忆中肖沉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孩子气地同他说过话了,他们之间不知何时变得那么疏远,总是在争执,上一次肖沉对他态度这般依赖已然是极为久远的事情了。
他都快忘了,原来他们也曾有过这样的时候,原来肖沉也曾这样依赖着他。
少年不清醒地呢喃着解释的样子让他心里又气愤又替肖沉委屈,区区公爵的孩子,居然也能把肖沉欺负成这个样子。可看肖沉处理杯子和习惯性自己一个人熬着夜处理事物的动作,这种委屈肖沉恐怕受过不止一回了。
哈罗德说完这些话便又开始沉默起来,眸子垂了下去,只看外表便又是那个冷傲着的哈罗德。
肖肆看不见哈罗德面具后的脸,少年发丝都浸着冷水,寒冷的晚上就那么一个人仿佛不知疲倦一般处理着事物,而将他迫害至此的人早已安眠,他见到了熟悉的兄长竟也只是解释他没有欺负别人。
“我知道,我知道……”肖肆的声音轻不可闻。
他多想直接把人带回肖家,好好地宠着,弥补之前所有他欠下的,可他不能,他所能做到的极限也不过就是给肖沉炖好一锅粥。
而在不知道多久以前的那个晚上,肖沉又该是怎样熬过来的呢?
那时候的肖沉,甚至连一锅粥也没有。
【傲娇毁一生啊小哥哥,果然还是得让子弹飞一会】
【……所以所有的工作都是这个看起来不好惹的小哥哥在做?】
【虽然我不知道这个小哥到底有没有做过不好的事,但就现在来看还是蛮让人心疼的】
夜还是太冷了,哈罗德的手都僵得厉害,肖肆把温热着得粥塞到哈罗德怀里,打开盖子,道:“喝些粥吧,夜里冷,什么事情明天再做也不迟。”
那粥做的乱七八糟,简直是竭尽所能地把能想到的东西都放了进去,土豆的块都切得埋汰。
肖家本来就只有大哥会做饭,剩下几个能不饿死自己就不错了,粥能做成这样已然是超常发挥了。
哈罗德看着眼前看起来糟糕透顶的粥,目光有些涣散。
肖家的房子空旷而寂寥,肖沉记忆中肖家的夜里总是又冷,又寂静。
肖一岚总有不在家的时候,肖沉和肖肆还小,总会饿。有的时候碰巧肖夜枫在家,就会做一些这样的粥,后来肖夜枫不在的时候,肖肆就会学着做一些。
哈罗德喉结上下动了动,几乎以为自己还在肖家,肖肆就在自己旁边,然而唇上冰冷的触觉又勉强拉回几分他所剩无几的理智。
肖肆见着少年摇了摇头,却并不是不喜欢的样子,只是把怀里的锅搂得更紧了。
“不喜欢吗?”肖肆试探地问道。
“不……不是。”哈罗德外表还是一副冷漠的神态,眼神却已然无法聚焦。
少年点了点自己脸上黑色的面罩,道:“我吃不了东西。”
他见着肖肆似乎是没有理解的样子,又慢吞吞地补充道:“这个东西,我不能拿下来。”
实际上是可以的,毕竟他精神力强大,早就远远超过了面具的精神力承受限度,只是他潜意识里不能告诉别人。
他依稀记起了什么,对肖肆道:“我没有拿下面罩的权限。”
少年清冷的嗓音这样说着,全然对话里残忍的事实无知无觉一般,似乎那只不过是什么小事,话中的对象也不是他自己一样。
肖肆忽地觉得自己的嗓子干涩极了,什么叫做‘吃不了东西’?他艰难地问道:“为什么拿不下来,什么叫‘没有权限’?”
他轻触着哈罗德脸上的面具,冷硬的质感从指尖传过来。这样凉的东西贴在脸上,他怎么可能不发烧?
少年没有回应他,只是将脸又微微凑近了那个看起来糟糕极了的粥。
可是如果连东西也没法吃,肖沉要怎么才能把烧降下去?他张不开嘴,吃不了药,就只能这样熬过去吗?
哈罗德似乎被粥的热度暖得微微缓和过来,起身又要接着去工作,却被肖肆拦住了。
男人看起来似乎是在努力克制着什么,他整理了半天的语言,他想叫他阿沉,想喊他弟弟,可他却只能喊他哈罗德,只能看着他经历的一切。他没有办法带走肖沉,改变不了发生过的事情。他无能为力。
“……哈罗德,你该去休息了。”肖肆无力道,他看见少年人望过来的清亮的眸子,看见了微微有些透明的衣衫下苍白稚嫩的躯体。
其实他做什么都是徒劳的,所有的事情都是已经发生过的时间回溯。他所见到的一切,所做的一切不过只能感动他自己,那时真正的年幼着的肖沉在经历这一切的时候,只有他一个人。
没有像极了哥哥的战友,没有糟糕透顶的粥,没有干燥的毛毯。只有寂静的夜,和无休止的冷。
肖肆想起年幼的肖沉确实是活泼的,悲伤和开心都鲜明地映在脸上。他不知道稚嫩活泼的幼弟经历了多少个这样的寂静的夜,才会把那样炙热的人变成了后来所有的喜怒哀乐都是不动声色的模样。
“至少喝些热水,吃点药,吃点什么东西……”肖肆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他语气哀求,不知在哀求肖沉,还是在哀求过去的自己,抑或在哀求着命运。
粥已经快要凉了,肖肆的心也逐渐凉了下去。
哈罗德安静地看了他一会,微微歪头,轻声道:“好。”
他从衣服的口袋中拿出了一支看起来似乎是营养针一类的东西,注射进了苍白的手腕上。
看清哈罗德手腕的那一刻,肖肆眼睛微微睁大,只觉得连呼吸似乎都要停止了一般。
那一贯掩在衣袖中的手腕上,是密密麻麻,已然青紫的针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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