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皇宫中。
花药对尤清的忽然造访感觉有些诧异,往常晚上若没什么大事,尤清是不会过来的。更没想到,他过来找她的目的,竟然是要带她出宫。
“皇上这是要放了我?”
“别想太多,只是让你放放风。”
放风?当她是罪犯吗?
花药觉得这其中肯定有猫腻,然而凭她是猜不出,只能既来之则安之,安慰自己说可以趁机观赏一下盛京夜市也不错。
“走吧,我来京城这么长时间,都还没出过冷宫呢,正好出去透透气。”
“你……”
尤清看着花药一无所知傻兮兮的样子,已经黑掉的心肝难得产生了一丝丝的同情。不过同情也只有一瞬,一瞬过后,他就期待了起来。
今天晚上,应该会有一出很精彩的戏吧。
夜晚的京城不宵禁,灯火通明。
已经到了戌时,大街上还是人来人往的,最热闹的还要数茶馆酒馆还有烟花之地。
尤清并没让花药在街上闲逛,而是带着她便直奔最热闹的烟花之地。
夜晚的烟花柳巷在昏暖的灯光下十分暧昧,各种美人凭栏而坐,言笑晏晏的招揽着生意,美色尽收眼底。
花药耳听柔声,眼观灯火,一头雾水。
这家伙到底是想干嘛?是不是要毁她清白,还嫌她家映玉公子不够吃醋?回头要是让她家映玉公子知道她跟尤清一起逛青楼,指不定得醋成什么样呢。
“你是打算喝花酒吗?那你不该带我来,不合适。”
尤清轻笑:“哦?我倒觉得挺合适的。”
正想着这些,老鸨迎了出来。
老鸨瞬间被花药和尤清身后的大场面给震惊了。
京城里的老鸨都是见多识广的,她也不是没见过女公子逛青楼,她只是没见过逛青楼身后跟着两排禁卫军逛青楼的女公子。
这是哪路神仙?
刚刚来了两个谪仙一样的公子就已经是轰动了全楼,如今又来了这两位带着禁卫军的,今儿怕不是神仙聚会吧。
“诶哟,两位可是生客,快,里面请。”
尤清兴致盎然的伸手做请状。
花药虽然不明白为什么要来这种地方,但是,既然尤清非得让她进,她也只能进,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此时,二楼之上,蓝淮和柴映玉正在观赏歌舞,完全不知道楼下已经是火烧屁股。
蓝淮进了风月楼就熟门熟路的要了个包间,点了这里的头牌。
柴映玉很少来这种地方,以往他进青楼,大多因为有正事,玩乐还是第一次。好在人家映玉公子也
是见识广的,适应起来不费劲。
蓝淮想跟柴映玉套套近乎,自然是以柴映玉为主。他先是让楼里最漂亮的姑娘去给柴映玉倒酒,又点了一群舞女跳舞营造气氛,甭提多费力尽心。
柴映玉面对这些精心安排,却似乎并不是很满意,他不习惯被这么多女人围着,她们身上的胭脂味道太浓,呛鼻子。
虽然蓝淮频频劝酒劝局,映玉公子却依旧神色淡淡。
“公子,奴家敬你一杯。”
陪在柴映玉身边的姑娘端着酒杯上前。
还没等柴映玉怎样,紫电大侠先挡在了前面,开玩笑,他家公子冰清玉洁,除了花神医,别的女人休想靠近半分。
“你老老实实的坐着,别靠近我家公子。”
映玉公子根本就不让人靠近,只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蓝淮,活脱脱一个认真的学生模样。
蓝淮就很尴尬,试问谁喝个花酒被另外一个男人死死的盯着都不会舒服吧。
映玉公子说是来学习观摩的,竟然还真的打算认认真真的学习观摩,眼珠子都没转动一下的盯着蓝淮,盯的他浑身就跟针扎似的难受。
蓝淮硬着头皮介绍:“翡翠可是咱们楼里的头牌,映玉公子若是想学些什么东西,跟她学就成,她什么都会。”
被称为翡翠的姑娘又想上前敬酒,被紫电大侠给挡住了。
柴映玉依旧一眨不眨的看着蓝淮。
“小爷不用别人教,小爷看你怎么做就能学会。”
“???”
蓝淮整个人都震惊了。
这位映玉公子不会是想看他表演活春宫吧?!
虽然他是在竭尽全力讨好这位映玉公子,可并不意味着他可以给他表演活春宫呀。他,他堂堂冥府府主,虽然可以为了银票折腰,却也还不能折成那步田地。
“映玉公子,我觉得,这种事情还是女人教,更容易上手。”
“不用,你来就成。”
柴映玉眼珠都没转一下,依旧直勾勾的看着蓝淮。
蓝淮此刻内心千万头驴跑过,驴打滚的心情,听闻此言,吓得他立刻松开了攥着身边姑娘的手,正襟危坐了起来。
干笑。
这叫什么事儿?
蓝淮现在恨不得抽死刚刚提议一起逛青楼的自己。
这位映玉公子不会真的想看他表演活春宫吧?!
思虑再三,蓝府主提出了这样的建议:“这种事情,理论知识没多大用处,实践出真知,还是得自己亲自动手试试才能懂。”
柴映玉似乎被他说的有些不耐烦,微微蹙眉。
“你怎么那么多废话?你继续,小爷就看看。”
他竟然真的想看活春宫!!!
震惊。
蓝淮眼神也不魅惑了,行为也不风流了,整个人坐的笔直,神态端庄,宛如一个正人君子。
一时间,气氛十分诡异。
这包间极大,除去柴映玉和蓝淮两个,还有五六个琴师鼓手,十几个舞女和两个当红花娘,她们都是服务行业,非常会察言观色,瞬间感受到了这屋子里的不同寻常。
众人无不意识到,这两位画中人一样俊美的公子是非常奇怪的人。
那位蓝衣公子自从进门视线就没离开过那位红衣公子。
这都什么猫腻?
柴映玉见蓝淮迟迟没有动作,并且越发的端庄正经,简直像一尊佛像一样端坐在那里,有些失望。
“你就让小爷学习这个?”
“我,我其实,也不太懂这些。”
蓝淮第一次觉得自己京城烟花巷第一风流公子的名号受到了质疑,他也不想这样的,可让他表演活春宫那是万万不能的。
柴映玉是真的很失望,起身就要走。
蓝淮一见,连忙起身阻拦。
“诶?你别走呀。翡翠,还不快拦住公子,你别把人伺候丢了呀。”
翡翠姑娘一听这话,赶忙去招呼柴映玉,她穿着一身绯红色薄如蝶翼的衣衫,前凸后翘,端的是好身材,走动起来,更是袅娜多姿。
“公子,这么急着走干嘛?是奴家伺候的不好吗?”
柴映玉微微蹙眉,打算绕过她离开。
就在此时,“咣当”一声,房门大开。
“柴映玉。”咬牙切齿。
众人抬头望去,只见门口站着一个着白色衣衫的宫妆女子,女子一张清雅素淡的脸挂着一层霜,清亮的双眸满是愠怒。
蓝淮暗叫不好,来人不是旁人,正是花药。
柴映玉望着花药的身影,整个人都僵住了。
就在这个空当,翡翠姑娘发现时机,机智的上前一步,瞬间贴在了柴映玉的身上。
柴映玉大脑一片空白,早就被花药的突然到来给吓丢了神,只觉得大祸临头,哪还管的了其他,甚至忘记了去推翡翠。
花药看着眼前场景,气的都笑了。
亏得他还天天闹腾着自己冰清玉洁,以后看他还咋好意思说自己冰清玉洁。
花药环视满屋子的美女,冷笑一声:“映玉公子艳福不浅呀。”
“啊,不是。”
柴映玉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推开身边的翡翠,快步上前,因为走的急绊在凳子腿上,差点就跌倒。
“你听小爷解释,事情不是你看到的这个样子。”
花药冷眼斜睨他:“哟,那映玉公子,你给我讲讲,不是我看到的样子,是哪个样子?”
柴映玉立刻就慌了,这让他怎么解释?他是来学习的,然而要是在大庭广众下说自己打算学习一下闺房之事,以备成亲之用,显得自己特别青瓜蛋子,憋住,不能说。
“是蓝淮,全是蓝淮,是他拐骗小爷来这里的,小爷刚刚正打算离开,你就来了。”
映玉公子话音一转,直接把锅甩在了蓝淮的身上。
什么情况?
忽然被点名,蓝府主也是很惶恐,这种时候,承认,就要得罪花神医,不承认,就会得罪映玉公子,此时,就是拼比财力的关键时候了。
蓝淮愣了一下,随即大义凌然的点了点头。
“是我,是要邀请映玉公子来此,我们有要事相商。”
一声嗤笑。
本来默默站在花药身后看热闹的尤清忍不住开了口:“什么事情那么要紧,竟非得在这烟花之地相商?”
柴映玉的视线落在尤清身上,有如醍醐灌顶。
这深更半夜的,专程把花药从宫中带到这里来,他都黑心肠黑透了。
“是你陷害小爷。”
花药冷哼一声:“人家逼着你来的还是怎样?腿长在你自己身上,我看你玩的很开心嘛。”
这话简直诛心,柴映玉连忙手忙脚乱的解释:“没有,绝对没有,小爷来这里真的是事出有因,没有跟她们接触,也绝对没让别人占到一点便宜。”
花药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刚刚那位姐姐怕不是贴在柱子上了吧?”
柴映玉又慌又急,恨不得长出来八张嘴来解释这件事。
“是你刚刚喊小爷名字,小爷一时分心,让她钻了空子,真的没有被占到便宜。等回去小爷跟你解释,咱们回去再说好不好?”
蓝淮觉得这时候自己可以将功补过一下,连忙帮腔。
“我作证,映玉公子刚刚一直都是正襟危坐,绝对没有行不轨之事。”
柴映玉连连点头:“对对对,小爷一直都坐着,远远的坐着。不信你问她们,她们都可以为小爷作证。你们说,刚刚小爷有没有行不轨之事?”
一屋子发懵的乐师舞女纷纷忽然被点名,愣了一下,随即老老实实的摇头。
这是什么情况?
花药看着柴映玉焦急的样子,又想着他以前标榜他自己纯洁无暇不可侵犯的话,一口气堵在嗓子眼,上不来下不去。
尤清笑道:“唔,有钱能使鬼推磨。”
柴映玉立刻炸毛。
“你少煽风点火,小爷回头再跟你算账。”
花药扫了他一眼:“你可真威风,做错了事还这么威风。”
柴映玉立刻就像是霜打的茄子,一声不吭,千错万错都错在蓝淮,要不是他这个风流浪荡子拐骗他来青楼,他会来?
他试图去拉花药的手,却被花药甩开了。
花药现在内心纷乱之际,虽然她觉得柴映玉并不像是那种会逛青楼的人,但是事实上他就是逛了,难道男人都是薄情寡义之辈?
就连冰清玉洁映玉公子也不能免俗?不是吧。
柴映玉见花药低头不语,赶紧委屈巴巴的央求:“咱们去外面,我跟你单独解释。”
尤清却拦住,说道:“那可不行,我们该回宫了。”
柴映玉都快气炸了,一定是尤清这个尖嘴鹦鹉在使坏,否则花药会这么赶巧的来到这里,还这么赶巧的踩点来。
现在还阻止他解释,简直坏透了。
花药也懒得听柴映玉解释,能解释什么?是他自己走进来的,又没人逼他。她虽然相信柴映玉,但是她不是很相信蓝淮,谁知道蓝淮是怎么拐带的他。
男人呀,哎。
她深深的看了柴映玉一眼:“我先前还觉得咱们应该尽早成亲,现在看来,有些人,还是需要考察。”
“你,你什么意思?”
柴映玉慌的不行:“咱们都说好了,这件事完咱们就成亲,你不能说话不算数。你,你这是始乱终弃。”
蓝淮震惊,原来始乱终弃是可以这么用的吗?
只是,这是时候还想卖可怜,未免太晚了。
“你说是始乱终弃那就是始乱终弃吧。”说罢,花药转身离去,头也不回的扔给柴映玉一句:“甭追,我暂时不想看到你。”
她,她什么意思?
柴映玉追脚步一顿,愣怔当场,一时间也不知道该不该追。
尤清扫了柴映玉一眼,挑了挑眉毛,转身跟上花药的脚步,幸灾乐祸的不要太明显。
一时间,包间之内只剩下了柴映玉、蓝淮和青楼一众人。
柴映玉站在原地好半天,就跟雕像一样,似乎完全陷入了无边的懊恼、悔恨、伤心、纠结、痛不欲生之中。
蓝淮装了半天的鹌鹑,花药一走,越发深感大祸临头。
他小心翼翼的走到柴映玉跟前,忐忑不安的说道:“天色不早了,那啥,我先告辞,等改日,咱们再聚。”
柴映玉这才缓过神来,他看着蓝淮这个罪魁祸首,胸都快气炸了。
“小爷杀了你。”
他咬牙切齿的看着蓝淮,掏出了自己的小匕首,誓要跟蓝淮决一死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