填完志愿后，班长和科代表们组织了一场谢师宴，邀请了各个科目的老师。
傍晚时分，沈眠和赵云念走进宴客厅的时候，一共五张圆桌，其中四张几乎都已经坐满了，只剩下最中间和老师们同桌的那一桌还有空座。
很显然，虽然是谢师宴，但其实，没什么人想和老师们坐在一起，太有压力了。
俩人没有选择，只能硬着头皮走了过去。
赵云念叹了口气，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音量说：“呜呜呜早知道就不挑那么久的衣服了。”
沈眠悄悄拍了拍她的手臂安抚道：“没事儿，我们吃完了就撤。”
见俩人走来，那一桌的人都默契地看了过来。
赵云念这才发现，这一桌上不仅有老师，还有已经很久没说过话了的何文瑞。
这学期，五月的时候，何文瑞有来找她搭过话，但被赵云念无视了。
何文瑞也不是个那么锲而不舍的人，在几次被无视之后，他就也不再来找她了。
因而此刻，目光撞上，彼此都有些尴尬。
偏偏仅剩的两个位置，就在何文瑞右手边。
也就是说，沈眠和赵云念之间，怎么也得有一个坐在何文瑞身边。
沈眠看了眼赵云念紧绷的小脸，正想往那个位置走去，却被赵云念拉住。
而后，她以一副舍生取义的悲壮表情，坐了上去。
何文瑞喜欢沈眠这件事，赵云念已经知道，既然如此，她当然不能让沈眠陷于尴尬中，谁知道何文瑞会不会又搞什么鬼。
沈眠看着她故意挺直的脊背，无奈笑着坐在了她身边那个位置。
因为已经毕业，所以这场谢师宴除了橙汁以外，还准备了红酒和啤酒。
沈眠正拿过橙汁，想问赵云念要不要，却见赵云念已经转动转盘，将红酒转到了自己面前。
而后，像倒白开水似的往自己的杯子里倒了半杯。
沈眠：？
沈眠还没开口，一旁的何文瑞见状，低声说了一句：“这酒度数不低。”
“关你屁事。”赵云念不屑地翻了个白眼，何文瑞不说还好，说了，赵云念又把半杯变成了整整一杯。
何文瑞眉头紧皱，又说了一句：“你没喝过酒，喝不了这么多。”
何文瑞的话，或许是真的出于关心，但赵云念这人，就是不禁激。
于是闻言，拿起杯子就喝了大大一口。
把红酒喝出了枸杞养生茶的感觉。
沈眠无奈地叹了口气，心想说：何文瑞，不会说话其实可以闭嘴。
一旁的物理老师看到赵云念的“壮举”，开玩笑道：“赵云念同学酒量不凡啊，但是喝太多酒伤神，大家小酌一些就可以了，咱别来劝酒那套陋习。”
一旁的几位老师纷纷应和。
本以为和老师坐一桌氛围会尴尬，但吃着吃着，沈眠发现其实也还好。
因为大家更多还是专注在吃上，而且饭局才进行到一半的时候，老师们似乎也看出了自己在会给同学们带来压力，于是都默契地借口有事儿先走了。
老师们离开之后，宴客厅里一下热闹了很多。
大家跟出笼的猛兽似的，开始毫无顾忌地喝酒、畅聊。
而赵云念，即便刚才沈眠已经挡了很多，她此刻依旧也不清醒了。
她一手拿着红酒杯，一手搂住了沈眠的脖子，眼底醉意明显，语气宠溺地说：
“眠眠乖，来，妈妈喂你吃药药。”
沈眠：“……”
沈眠竟不知道，赵云念潜意识里居然想当她妈。
而且，这一副“大郎，起来喝药了”的语气，是怎么回事？
沈眠熬不过她的缠人劲，配合地喝了一口。
她以前很少喝酒，偶尔在一些宴会上躲不过，也不过小咪一两口，但这次，却是扎扎实实的一大口。
红酒穿过喉咙口直达胃部，带来了一种灼人的感觉。
沈眠只觉得，嘴巴里泛起苦涩，喉咙像是要烧起来。
她轻咳了一声，伸手费力地从桌上拿过橙汁喝了一口，用橙汁暂时压下了些许酒味。
但其实并没有什么用，待橙汁味散去，嘴巴里总还是感觉酒味弥漫。
一旁的何文瑞似乎是想做些什么，但数次伸出手，却又收回。
最终，只是坐在位置上，欲言又止地看着俩人纠缠。
再又被迫喝了一口红酒，并且赵云念手一抖，把红酒撒在她胸口，搞得像犯罪现场后，沈眠忍不住了，两手拉住赵云念的手腕，将她往后一压，稳稳按在座位上。
赵云念双颊通红，明明是醉了，但此刻看起来，却莫名有几分害羞的意味。
她呵呵笑着，仰头看向沈眠说：“眠眠，没想到你还好这口……”
沈眠：？
沈眠发誓，再也不让赵云念喝酒了！
即便再喝，她也一定能躲多远就多远！
无奈扫了一圈，她看到了何文瑞，但并没有和他说话，而是看向了一旁正低头玩手机的语文课代表陈婉。
虽然和课代表接触不多，但沈眠印象里，这是一个很温柔的姑娘。
“陈婉，能不能麻烦你帮我照看一下她？我去洗手间处理一下，马上回来。”
陈婉闻声抬头，看到了她胸口那一滩红色，于是赶紧收起手机跑到她身边扶住了赵云念。
“好，你去吧。”
沈眠朝她点头感谢，而后便转身跑出了宴客厅。
何文瑞的视线没有随着她，反而有些无奈地落在了赵云念的脸上。
他叹了口气，看向陈婉说：“我来吧。”
“这……不太好吧，刚才沈眠是托我照顾的。”
“没事儿，她要是闹起来，你控制不住。”
陈婉本来已经动摇，然而下一秒，赵云念却突然戏精附体，委屈巴巴地扯住了她的袖子，哭唧唧说：“呜呜呜你别扔下我，这是坏人，他想把我拐到山沟沟里，让我留在那儿生五个孩子。”
何文瑞：“……”
他伸出手想扶住她的手腕，却被赵云念躲过。
她挥着手，一副他要是敢碰她，她就上吊自尽的决绝表情。
陈婉见状，有些尴尬地说：“要不……你还是走吧，我看你在这儿，她更闹腾了。”
眼底附上失落，何文瑞点了点头，起身离开了宴客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