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之后秦可奏确实再未提过,只是脸上自此便很少见喜色。整日里只知道拉着云辟芷练剑,练罢了就躺在屋顶上。两人都不敢沾酒,抱着清茶一喝便是整宿。
成亲那天,秦陵大宴宾客。
秦沉渊与几个兄弟年龄相仿,同坐一席,云辟芷也在其中。觥筹交错,各有来往,不知何时,那个从未露面过的寡言影卫也坐在了云辟芷一侧。
他在家宴上说了这句话,家中长辈俱是一震,他带回来的刎颈之交云辟芷突然跳起来抽着他脑袋向长辈们赔笑道:他喝醉了说胡话,这亲当然要结的,我去训训他。
说罢拖着他走了。
秦沉渊知道他向来规矩,如今坐在席上,想必是得了主人的命令。秦沉渊素来没什么架子,又因今日喜庆,也不见外,还向他敬了几杯酒。秦沉渊敬一杯,影卫便接一杯,问话却什么也不答。
很快,喜服加身的秦可奏醉醺醺摇晃晃地进来敬酒,他兴致高昂,纵声狂笑,转到他们这桌,却怒道:夜刹!你是个下等贱人,怎可跟本公子尊贵的客人同坐一桌?
太行涧素来偏激,秦陵一贯沉稳,顾此曲拉拢了两家中有求和之心的长辈,竟慢慢都被说服了。
此事一定,江湖巨震。这两位都是家中最得宠的年轻人,婚礼筹备得格外隆重,周期不免有些漫长。秦七公子看时间尚早,照旧四处游乐,结交了许多江湖好友。
他漂泊了一年后回到秦陵,突然说,不想结这段姻缘。
秦可奏看着那个廉价到格格不入的报价,问:这人享有称号,为何还如此便宜?
夜行回道:历代夜刹,杀戮过重,大都走火入魔而亡,更有过不少起弑主的先例。作为侍卫,需得谨慎。
影卫排行清晰,明码实价,优秀者供不应求,而被人挑剩的都是耻辱,是故隔一年便降一倍价格。
这是夜刹活着保住这个称号的第四年,他的身价已从万金,骤降至625两。
秦可奏砸锅卖铁,倾家荡产,凑了七百两,小心揣着进了夜行。
他根本买不起寻常影卫,却领了个夜刹回家。
夜行影卫算不得便宜。
即便如此,仍被束之高阁,无人问津。
秦可奏摸着下巴说:我瞧着不像啊,就他了吧。
说来很不容易,顾此曲是太行涧的嫡系小姐,幼时与秦七公子有过一面之缘,自此一见倾心,此生尽付。可惜秦陵与太行涧,素来交恶,结着百年的仇怨,这段亲事很不顺利。顾此曲一介女流,竟堪堪挡住了两大世家的压力,四处游说,若这门亲事结成,两家便可化干戈为玉帛,既成就一段佳话,日后扶持相助,更可在江湖上占得更大的话语权。
秦可奏身亡那天,原是他的大喜之日。
秦七公子秦可奏将过门的妻子,叫做顾此曲。
秦沉渊大吃一惊:七哥你哪来的钱。
他说:赶上打折了。
随着叱喝,宾客们俱纷纷侧目来瞧,秦沉渊一愣,这才知道夜刹入席并非受命。
夜刹仍定定坐着,头也不抬,更不答话。秦可奏醉得厉害,脚下跌跌撞撞地像要站不住,猛地摔了手中杯盏,将桌上菜肴泼了夜刹一身,掐着他脖颈猛撞到墙上,嘴里骂骂咧咧胡乱叱喝了一通。
秦沉渊知他一定是醉得厉害,话都说不顺了,起身要去拦他。
他才站起,却见秦可奏往夜刹身上一倒,三尺明晃晃的青锋,随即贯穿他心脏而出。
惊变突起,厅中宾客数百人,竟无一人记得惊呼。
一片死寂中,只听得夜刹一人波澜不惊道:秦七,你胆敢如此当众羞辱于我,看我将你挫骨扬灰。
他形如鬼魅,话语未毕,人已带着秦七尸体猝然掠出门外,隐于苍茫夜色之中。这电光石火之间,唯有云辟芷反应神速,爆喝一声追了上去。
秦陵为夺得七公子尸身,追击纠缠周旋了半月之久,可叹夜刹修为惊人,僵持不下,最终无奈让他逃脱,失去了踪迹。
秦陵与太行涧修好的事便从此无望了,但毕竟两家都痛失至亲,倒也不曾动手。
此事过去三年,渐渐平息,唯有秦沉渊一人,为接兄长归家,寻觅至今。
每十年筛选出的三位巅峰,冠以称号者,夜隐雾尊,夜君御帝,夜刹血魔,各值万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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