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点几啦,做乜做,饮茶先啦。”
长得像狒狒似的乌萨斯人欢快的从路边跑过去,引起街对面凉茶摊里一位瘦瘦高高的男人注意。
他看向凉茶摊老伯:“一杯凉茶,再来一份报纸。”
“拿去,不要钱。”
男人惊异道:“凉茶摊很赚钱吗?”
“当然不赚钱啊,但免费你不要,不懂不会先看报纸吗?”
碰了一鼻子灰的他只好摊开报纸,找寻有用的信息。
泰拉历1077年,炎国龙门。
《魏彦吾长官抵达龙门,正式接管移动城市!》
《乌萨斯人宣布撤离,龙门已彻底归属大炎!》
《从今日起,某某商场,所有商品,一律打折促销!》
《普天同庆,男科医院免挂号费……》
“谢了老伯。”
周金儒咬着吸管,一边喝凉茶,一边继续看报纸,他已经有许久没有回龙门,哪怕此时是1077年,魏彦吾刚刚接管龙门,他也觉得格外亲切。
从1037年到1077年,他没有穿过空洞,只依靠双腿行走在泰拉大地,他去了维多利亚,去了还没有宣布独立的哥伦比亚地区,又在叙拉古停留几年,期间遇到过两次凯尔希,两人短暂的重逢后又分别。
现在,周金儒正站在龙门的街头。
“梁叔,此事我不是不想管,我们秦汉武馆从不介入官家,师父的话,我是不干违背的,请另寻高人吧。”
一名青年从周金儒身边走过,带着一股凌厉的气势,一看就知道是高手。
老警员叹了口气,三两步走到凉茶摊边:“来杯凉茶啦。”
“刚才那位是谁?”
“秦汉武馆的大师兄李楠,龙门第一,打遍天下无敌手。”
吸溜。
周金儒吸了一口凉茶,吐出吸管,好奇道:“他什么时候是龙门第一了?”
老警员扫了一眼周金儒,这个年轻人戴着面具,一看就很可疑,不过现在龙门百废待兴,可疑的家伙那么多,也不多他一个。
“好几年前,那时候乌萨斯人的势力还挺大的,秦汉这个大师兄连挑七名乌萨斯大力士,拿下龙门第一的牌匾,年轻一辈里相当厉害,武术界公认的龙门第一。”
“这么厉害?”
周金儒认识李楠时,后者已经三十多岁,改行开公交车,早就没什么秦汉大师兄的架子,可摆在二十年前的现在,这位大师兄可谓盛气凌人,全然没把他人放在眼里。
喝完凉茶,周金儒拎着老旧的行李箱,他要在太阳下山前找到住处。
寻着路边的房屋出租启示,他站在一片三层楼房前,周围虽然有人路过,但视线都没有注意到这个男人。
“画乜,你成天画这些东西,能赚到房租乜?!下个月再拖欠,你就卷铺盖滚蛋吧,呸!”
几十张画稿从三楼窗户扔出来,被风吹散在空中,飘向远方。
一名戴着眼镜的瘦弱青年惨叫一声,慌慌张张的从楼上跑下来,像宝贝一样将散落在大院里的画稿收集起来,抱在怀里,而有些已经被吹走的,实在无能为力。
恰巧,有一张画稿飘到周金儒的面前,他伸手一抓,拿在手里。
画稿的线条非常粗糙,内容也很简单,好人战胜坏人。
“谢谢!谢谢!帮了大忙了!”
瘦弱青年感激地从周金儒手中接过画稿,这一幕引起了另一个人的不满。
挂着一脑袋卷发夹的中年女人将头探出阳台,指着周金儒嚷嚷道:“外来的!你别多管闲事!”
周金儒扬起一直抓在手里的租房启示:“阿姨,我是来找房子住的,请问房东在哪里。”
中年女人盯着楼下的年轻男人,哼了一声,翻身从三楼一跃而下,一双拖鞋啪嗒一声踏在地面,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周金儒隐约发现地面晃了晃。
“新来的租客?”
女人一把抢过租房启示,上下打量着周金儒,抬了抬下巴:“哪里人?”
“维多利亚来的。”
“来干什么?”
“来旅游。”
“这地方没什么好旅游的,回去吧。”
周金儒笑了笑:“我是来租房的,请问房东在哪里?”
女人见他不接茬,哼了一声:“我就是房东,单间一个月六百,先交房钱,长住一个月四百五,押一付三。”
旁边抱着画稿的青年小声嘀咕道:“不是一个月二百五吗?”
“我看你就像个二百五,滚!”
瘦弱青年脸色一白,一路小跑着上楼,就像老鼠见了猫。
周金儒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一幕,又问道:“六百?”
“六百,少一个子儿,请找别家。”
“可你收他二百五……”
“对,他就值二百五,但你值六百,怎么着,你觉得自己不配?”
周金儒心里都乐开花了,有趣,真的很有趣,他已经有很多年没有见到这么有趣的人了。
当即掏出钱包,数了六百块的钞票递给房东,笑道:“我们签合同?”
“没有合同,爱住不住,”中年女人拽过钞票,眯起眼睛,“你这是维多利亚的金镑?”
“是啊,有问题吗?”
“不要换龙门的钱币,别怪我没提醒你。”
在这一刻,周金儒确认房东是个性情中人,她开高价的目的是为了让自己知难而退,拿了房租后又提醒不要兑换现金,原因也很简单,因为1077年,魏彦吾刚刚接管龙门,还没有正式印发龙门币,换句话说,现在的龙门纸钞,随时都有可能贬得一文不值。
房东转身走进一楼的房间,没过多久,将一枚钥匙抛给周金儒。
“你的房间在三楼,就在刚刚那个呆子的旁边,出来旅游的也要注意安全,晚上没事别乱跑,懂吗?”
“放心。”
周金儒应了一声,匆匆上楼,拿着钥匙拧开门。
多年以来,他早就习惯了到处流浪四海为家的生活,坐在窗边向下面看去,龙门街头车水马龙,人潮拥挤,一股鲜活的气息扔在他的脸上。
咚咚。
木制门板被人敲响了。
周金儒转头看过去,之前被房东教训的瘦弱青年从门沿外面露出半个脑袋,笑得傻兮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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