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璀璨的水晶吊灯，整个包间照的纤毫毕现，木餐桌的纹路非常绚丽，一看就不是便宜货。窗台上摆着名贵的兰花。服务员小哥帅的像是韩国偶像团体里出来的。会仙楼是市里有名的老牌餐厅，据说清朝乾隆时期就有了，关于会仙楼的名字还有一段有意思的传说。
陈昭看了一会儿菜单，寻思两个人也吃不了多少，随便用手指划了几个菜名给服务生看。服务生立刻记下来去后厨了。
距离点还有半个小时。地址已经给卖屎的人发过去了。现在就等着对方过来，然后上菜吃饭，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陈昭百无聊赖，刷手机新闻。
刚刷了两条，房门突然打开了，一个身材瘦小，其貌不扬的年轻人站在门口，看了陈昭一眼，犹豫一瞬，走了进来。
年轻人看上去二十郎当岁，花衬衫和嫩黄色的外套，看着还有些潮。他手里提着一口牛皮箱子，里面应该就是龙涎香。
这个人虽然年轻，但是陈昭第一眼看到他时，却有种奇怪的感觉，觉得他和普通的年轻人不一样。事后回想时，陈昭才明白这种奇怪的感觉从何而来，这个年轻人的神态并不年轻，是那种去过很多地方、经历过很多大事的人才有的平静沧桑的神态。
陈昭站起来，和他握手。
“我叫陈昭。”陈昭自我介绍，“是卖龙涎香对吗?”
“没错，就在我箱子里。”年轻人微笑，“我叫谢苗·诺莫科诺夫。汉名叫谢怀瑾。”
陈昭一愣，谢苗·诺莫科诺夫?这听着是个俄国名，可是眼前这个年轻人看上去根本就是自己人。
谢怀瑾看出了陈昭的愣神，笑着解释，“我是鄂温克人，父母都在俄罗斯做生意，所以生我的时候有个俄国名。最近我在这边做生意，为了方便，想入国籍，所以起了个名叫谢怀瑾。取怀瑾握瑜之意。”
陈昭恍然大悟，笑着招呼谢怀瑾坐下，同时叫服务员上菜。
很快餐前小菜就上来了，两个人拿筷子开动。陈昭本来还有点担心谢怀瑾用不了筷子，是不是要给他上刀叉，但是他用起来毫无生疏感，夹花生也没问题。
“你多大?”陈昭问。
“23。”谢怀瑾道。
“厉害，这么年轻就开始做生意了。”陈昭点头，“能卖龙涎香这种名贵东西，你的生意规模很大吧?”
“主要还是靠父母，我就是瞎玩，顺带卖点东西。”谢怀瑾说着说着，忽然眉飞色舞起来，“不过，你认识我，是你的幸运。不是我吹牛逼，我们家的生意神通广大，可以搞到地球上几乎任何的稀罕东西。别人弄不到的货，我能给你弄来。我们家的生意就是做这种稀有物品买卖的。如果以后你想买什么稀奇古怪的玩意儿，找我就对了!”
陈昭笑着点头，偷偷地观察谢怀瑾的微表情和小动作。
请谢怀瑾吃饭，并不是陈昭钱多的没处花，有他深层的考虑。
龙涎香这个东西，比陨石还稀有，本来地球上剩的抹香鲸就没多少，还得肠胃生病后有一定几率才能产出一块。多少年可能才会出这么一块龙涎香。所以，如此稀罕的东西，谁都没见过，陈昭压根没办法知道这龙涎香是真的假的。
唯一保真的方法，就是在吃饭的同时，观察卖家。看看他是不是个靠谱的人。最关键的，看他有没有撒谎的习惯。
人在撒谎的时候，微表情和小动作都会出卖他。
一般人是很难看透各种微表情和小动作的。
但是陈昭不一样，他智商奇高，对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尽收眼底，很容易看出来对方的可靠性有多高。如果卖家是个靠谱的人，那么这块龙涎香很可能是真的，如果卖家不靠谱，陈昭就不怎么敢买了。
名义上是请吃饭，实际上是个摸底看人的过程。古时候很多商人习惯在饭桌上谈生意，也是出于这种目的。只要你会看，懂得怎么看，一顿饭的时间，可以将一个陌生人暴露大半。
菜越上越多，两个人开始天南海北地胡侃。
谢怀瑾有点话唠，陈昭稍微问一句，他就能说上一大堆。是那种你随口问他早饭吃什么，他能花十分钟把自己喜欢吃的东西全给你说一遍的人。因此一顿饭下来，陈昭很省事儿，光听去了。
快吃完了。
陈昭问了个非常尖锐的问题，“你这个龙涎香怎么保真呢?”
谢怀瑾早有准备，“这个龙涎香是从日本空运到莫斯科，又被我从莫斯科带过来的。当时杀鲸的时候就有视频记录，再到取出龙涎香，加工处理，运输过程，都有照片和视频全程跟着。这些照片视频，如果你需要的话，我可以转给你。不过，我有个能迅速鉴别它真假的方法。”
“什么?”陈昭问。
谢怀瑾从桌子底下把牛皮箱提上来，放在桌面上，“打开让你闻一下就知道了。闻到它的味道，你会立刻相信它的真实。”
谢怀瑾开始开牛皮箱，陈昭站在旁边目不转睛。
牛皮箱竟然只是个外壳，打开以后，里面居然是个超迷你的银色小冰箱。陈昭估计那十万的售价里有好几万是用来买这个容器的。冰箱上还有十位密码盘，谢怀瑾把所有密码盘都拨到“8”，咔哒一声，小冰箱开了一条缝，白丝丝的冷气像烟一样从缝隙里飘出来。
打开!
陈昭看到了冰箱里躺着的那块龙涎香，包裹在缭绕的冷气里，呈现一种脏雪般的灰白色，上面许多黄黑色的斑点。陈昭凑过去闻，愣住了，想象的异香没有出现，反而是一股·······淡淡的腥臭味?
臭的?
为什么是臭的?
“龙涎香的特性，是在低温下没味道或者有微臭味。但是，一旦温度升高，就会开始爆发惊人的异香。”谢怀瑾解释，“你可以用手把它拿起来，用你手上的体温加热它，大概只需要三个呼吸的时间，就能开始起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