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雅没回去,眼中盛满了悲伤朝一院子的人看了看,然后慢慢的摇摇头:“这菇子是有毒,可这毒非常轻,根本不会没有这么强的毒性,刚才郎中爷爷也说了,嬷嬷大伯他们中毒,应该是吃的别的东西所致。
族太爷,既然我嬷嬷一定要我吃,我爹也为了孝道认为我该吃,您还是让我吃吧,否则以后要缠不清了!”
顾清雅瘦弱的身板直挺着,那悲伤的眼神、可怜的声音、乖巧的模样无一不敲打着族人的心。
瞬间有许多族人心中都有了一把称杆:对亲生女儿、亲孙女、亲侄女的性命尚且能看成比蚂蚁还轻,这样的人心中会有族人?
顿时,有许多本家,特别是没脱五福的本家人,看向陈光义一家人的眼光中充满了疑问。
这本事一家人是什么样的人家,陈族长心中也为顾清雅感到惋惜。
他觉得顾清雅说得对,于是同意了:“光义,如果孩子吃了没事,以后你们要再找她的事,可别怪我不认人!”
被族长点名了,陈光义老脸一红,惭愧的低下了头。
既然非得让自己侄女吃,陈王氏走上前来:“不是说还有菇子么?我来煮。”
一家人折腾了一夜,陈柳氏心中的恨意已不是一点点。
如今骑虎难下背了,要不证明这菇子有毒,那她以后就无法出大门了。
陈柳氏怕陈王氏做假:“老三家的,你跟着去,那东西就在厨房柜子顶上的篮子里,全部都给煮了,她既然说没毒,那就给她当早饭!”
众人听了脸色一变,这亲嬷嬷莫不是真的想这亲孙女死不成?
顾清雅却说:“四婶,最好放点椒子炒来吃,多放点油啊,这才下饭。”
陈柳氏瞬间气得要命,可有人却笑出声了。
陈王氏听侄女儿所说这菇子有毒,因为这是她用来入药的东西。
进了厨房把篮子取下,篮子里还有十几朵半干的蘑菇,她拿出来放在木盆里洗干净,然后等陈许氏把水烧开后,把切好的蘑菇放在热水中淬了一下水。
陈王氏做饭菜的手艺传自亲爹,她知道这食物绝大多数淬过水后,原味上许多不好的东西,都会随着热水脱去。
淬过水的蘑菇沉了许多,陈许氏非常不明白陈王氏这么做的理由,不过她只是狐疑的看了一眼陈王氏,聪明的没有问。
陈许氏不是担心着侄女,而是她心中对陈柳氏时常吃这单食,从来不考虑自己几个孩子而不高兴。侄女儿是生是死,与她来说,完全无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一大家的人一夜未夜,见陈王氏端来了香鲜的蘑菇汤,竟然还有人咽口水。
众人眼睁睁的看着顾清雅,看她如何处置。
特别是陈黄氏恨得咬牙切齿,她可是一家人从上到下一个都没漏掉,特别是小儿子因为肚子痛哭得连气都喘不过来,像挖了她心肝一般。
顾清雅极速的扫了众人一眼,然后接过陈王氏手中的碗,闻了闻:“嗯,还是四婶做的菜香。”
“别在这是装模作样了!既然你答应吃,就赶紧吃了!只要你有胆量吃,今天的事我们也就算了!”
顾清雅冷冷的扫了陈黄氏一眼:“各位长辈,玲儿答应吃这蘑菇是想证明,这蘑菇是有毒,却不是能毒死人的毒药,而是用来治病的好东西。
今天当着各位叔伯婶婶大娘嬷嬷的面我吃了它,请大家还我一个清白,这是药却不是毒!”
“好孩子,我们都明白着呢。”
“这算个什么事呢?这蘑菇又不是这孩子采来给大家吃的,你们去抢来吃,我看毒死也活该!”
“是呀是呀,虽然说小辈孝敬长辈是正道,只是却孩子的东西,倒也难为情呐!”
顾清雅一句话,引出了一大串的评论,瞬间躺在竹床上的一众人,一个个脸色铁青,胸中都憋了一股怒气,有点怪陈柳氏这人太丢一家的面子了。
见顾清雅三五下就把一碗蘑菇连渣带汤都吃完了,众人眼睁睁的都看,甚至有人还在说得去把陈郎中再叫回来。
陈王氏心中更是忐忑不安,眼中充满了担心:“玲儿,多吃点水,拉了就没事了。”
能有什么事?她已经早就吃了解药,别说吃了碗,就是再来一碗,她这会真当菜吃了!
顾清雅把一碗菇汤连汤带渣的吃了,陈柳氏觉得她是故意做给别人看:“死丫头,我看你有事没事!你就给我坐在那里不许走,两个时辰后再说!”
她们是吃了晚饭后差不多两个时辰才发作的,陈柳氏怕顾清雅出门后抠掉那肚子里的蘑菇,于是让她呆在那里不许出门。
陈石全看着亲嬷嬷,心中的恨意越来越满。
他要拖顾清雅走,可她没同意。
见陈石全那担心的脸,顾清雅有点内疚。
她强行笑了笑:“哥哥,我真的没事,连郎中爷爷也说了这菇子吃了不会这么厉害,他可是当了三十几年的郎中呢,你还不信他不成?”
本村的族人生病了,一般小医会请村里的孙郎中,可一旦病比较严重,大家都会请自己族人陈郎中,因为他的医术在镇上也有名气。
虽然陈郎中的医术与宏济尝的张郎中要差点,但是他让族人们都很相任。
听顾清雅再三提起陈郎中也说过这菇子没这么毒,可这陈柳氏却非要让她坐在这里,心中的鄙视越来越大。
陈王氏见顾清雅表情非常正常,她的担心也小了点。
回到自己家里,她泡来了一杯浓浓的老茶,因为陈王氏听过,喝了药喝浓茶会解了药性,于是她觉得给侄女儿泡一杯浓茶,这蘑菇有毒也好没毒也罢,喝浓茶总不会有错。
顾清雅不爱喝这里的茶,因为这时代的制茶术太低了,一碗浓茶比药还苦。
虽然她学了十来年的中医,可顾清雅却从来不喝中医:太苦了。
只是陈王氏这样担心她,让她不得不硬起头皮,就着还是滚热的茶水,边吹边喝把一碗茶全部喝下去:“四婶,谢谢你。”
陈王氏眼泪汪汪:“玲儿,四婶我…”
顾清雅抱了抱陈王氏:“四婶,相信我,我真的不会有事。”
这么乖巧的孩子婆婆怎么就这么不喜欢呢?陈王氏转过身擦了擦眼泪,一直陪在了顾清雅身边。
一场闹剧结束,陈家族人多年后谈起这天的事情,都觉得陈柳氏后来所受的报应就是活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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