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
毓秀宫里摸出了两道黑影,一前一后地行着。
一人道:“咱们当真不会被发现吗?”
另一人则信心满满,“放心吧,咱们一定会被发现。”
红福惊呆了,一步也不敢迈,“娘娘,那咱们回去吧!”
宁兮瑶无奈地暼了她一眼,“怕什么?”
楚云漾乐不得看她把宋家搅和得底朝天,扮成这样是为了躲其他人罢了。
顺顺当当摸到了正阳门前,宁兮瑶对红福使了个眼色,问道:“如何?就说没事吧?看你那小胆儿……”
下一瞬,嘲笑声就卡在了嗓子眼里,因为二人瞧见了越嫔的侍婢正朝此处走来,一时间手忙脚乱,还是宁兮瑶先反应过来,拉着红福躲到了墙角处。
侍婢似乎很是紧张,压根没注意到她俩,宁兮瑶默默思忖,这个点了,越嫔派人来正阳门做什么?
四下无人,侍婢从衣袖里取出了什么,随后将手放在了墙壁的镂空处,谨慎地四下看了看,匆匆离开了。
宁兮瑶一见,立刻走上前去,红福拼命拖她,“娘娘,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可惜八卦小天后根本不听她的,执意把那包东西拿了出来,掂量掂量,却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于是脑筋一转,从兜里掏出另一包,搁在了上头。
红福跟着她往前走,一步一回头,“娘娘,那是什么东西?”
“防身用的辣椒面。”她贼兮兮地笑了,越嫔肯定没想干什么好事,这东西就交给她来研究吧。
趁着一辆马车驶出,宁兮瑶二人紧跟在后头,俩人的衣裳格外扎眼,可侍卫们视若无睹,直到二人离开了,这才有人开口,“走了走了。”
“呼,你别说,装瞎还真难,差点绷不住……”
“行了,快去给李公公复命吧。”
出了门,宁兮瑶立刻拉人打听,“醉香阁在哪?”
她穿了男装,此刻这幅急切的模样简直就像个色中饿鬼,那人露出了了然的神色,“东边,第四个巷子,院里有颗柳树那家。”
宁兮瑶道了谢,领着红福就跑,直直杀到了醉香阁门前,却不进去,只是盯着门口的老鸨,而后对红福耳语了几句,转身进了一旁的茶楼。
不多时,老鸨便捧着银子,喜滋滋进来了,宁兮瑶使了个眼色,红福立刻把门阖上,而后死死守在门前。
天黑,老鸨看不大清楚,只是有些紧张地笑道:“公子,您想要什么样的姑娘?咱们这刚来了一批南边的,个个水灵的紧……”
宁兮瑶刻意低头,摆了摆手。
老鸨琢磨片刻,又道:“阁里的花魁,老身也能安排您同她……”
可惜对面之人又摇了摇头,老鸨一脸疑惑,“那您究竟想要什么样的?总不能叫老身亲自伺候吧?”
宁兮瑶举起茶盏,挡住半边脸,“本公子就喜欢别人家的小妾,不知道你这有没有?”
此言一出,老鸨脸上的笑顿时僵住了,转身就要跑,红福却死死拦着,这丫头常年跟在她身边,力气大的很,老鸨推不开,只能惊恐地看着她,“公子,你到底想做什么?”
正僵持着,却传来一阵敲门声,红福将门打开,老鸨瞅准了时机要跑,却一头撞在了男子坚硬的胸膛上。
宁世清:“……”
身后,宁世镜也探出头来,对宁兮瑶点了点头。
宁世清走上前,刻意挡住了她,冷着脸道:“眼下这情形,你若是不说实话,只怕出不去这个门。”
宁世镜愤愤关上了门,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迅速弹了起来,神色痛苦,索性只能站着,“你说!是不是你们设计坑害我!”
老鸨坚贞地把头扭到了一边,“老身不知。”
看来宋家和陈家没少给银子。
宁兮瑶笑了笑,阴测测道:“行,这样的硬骨头折磨起来才有趣,来,把鞭子和辣椒水拿过来,给她尝尝滋味!”
红福板着脸,作势要去取,谁知老鸨冷笑一声,“吓唬谁呢?光天化日之下,你们伤人,难道官府不管?”
“呵呵。”宁世镜指向自己,表情凶狠,“我是个傻子,傻子杀人都不犯法,知道吗你?”
不仅老鸨,所有人都被这伤敌八百自伤一千的法子震住了,老鸨果然有些犹豫。
宁兮瑶见状,偷偷在宁世镜屁股上踢了下,他吃痛,顿时嚎叫了起来,老鸨以为他发作了,吓得闭上了眼睛,“我说!我说!是陈二公子给了银子,说……说……”
“说什么?”
“说宁公子是个蠢的,要拿最烈的酒把他灌醉,成了事就给老身五百两,宁公子醉了,那姑娘就自己上前抚着人进了里间,老身凑上去看了眼,是她自己撕了衣裳,然后……”
宁兮瑶摆了摆手,往后也就不用再听了,陈家这么恶心她,就别怪她无情了,“你把那酒拿一份来,再写一份供词。”
老鸨别无他法,只能点头。
红福把人拉到了一旁,死死盯着,宁世清眉头紧锁,问道:“虽然有了人证,可没有证据,陈家是不会认的。”
宁世镜面色通红,捏着拳头道:“我这就去陈家,把陈吉拉出来揍一顿,看他认不认!”
宁兮瑶深深看了他一眼,“二哥,你别是真自暴自弃要当傻子了吧?”
一面对二人招手,“来,我有法子。”
拿了酒和供词,宁兮瑶跟着二人回了宁家,不多时,便换了身衣裳,来到了陈府门前。
宁兮瑶眯起眼睛,捋着贴上的胡子,一面走,一面敲锣,“家业凋零,金银散尽,衰败之相,实乃大祸!”
大半夜的,她的声音听起来格外阴沉幽怨,陈家果然出来人了,几个护卫跳出来,揪着她就要打,宁兮瑶抬手挡住,高深莫测地道:“你们还不辟祸,等大难临头,你们也跑不了!”
护卫听不懂她的话,骂道:“疯子,竟敢来陈府触霉头!”
她突然伸手,手里竟捏了张白纸,另一只手掏出水袋,喝了一口,而后尽数喷在了纸上。
众目睽睽之下,那白纸上竟然出现了一个血红血红的鬼影。
宁兮瑶摸了把嘴,问道:“看见没有?这便是罪魁祸首!”
古人哪看过《走近科学》,一时间都被她这手绝技惊呆了,愣了片刻,一人突然跑进了门,随后将她毕恭毕敬请了进去。
宁兮瑶走的二五八万,还不忘回头朝马车看一眼。
车上,宁世镜摸了摸脑袋,担忧道:“妹妹一个人进去能行吗?不如我也进去帮她吧。”
宁世清和红福倒吸一口凉气,连忙摆手,“别,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