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
宁兮瑶捂住脖子,咳得脸通红。
崔氏吓得不轻,连忙上前替她顺气,“娘娘,这是怎么了?难道还不能开口说话吗?可是药有什么问题?”
一旁,陈思却叹了口气,稳住崔氏道:“王妃别担心,娘娘没事儿。”
崔氏却不听,焦急地道:“这怎么是没事儿呢?你看娘娘脸都红了……”
陈思则老练地递了一盏茶过去,“娘娘只是吃甜糕噎着了。”
噎着了……
崔氏看着眼前不停拍胸脯的女人,呆呆地道:“哦,这样啊……”
眼看着她灌了杯茶水,面色也渐渐变得正常,崔氏试探着问道:“可好些了?”
回答她的是宁兮瑶虽然有些喑哑但却流利的话,“没事没事,就是吃急了,你不知道,那药真的太苦了,狗都不肯喝。”
这才对嘛。
崔氏笑了,不会说话的贵妃总是有些不对劲儿,只有配上这张利嘴,才是她嘛!
陈思趁机道:“王妃,皇上交代了,前头说话不方便,明日午时,林相会回驿馆一趟,借口找东西,届时请王爷去驿馆一会。”
崔氏忙不迭点头,“好,回去我便告诉王爷。”
“王妃最近也要小心。”陈思嘱咐道:“多事之秋,千万不要掉以轻心,最近许多人的眼睛都盯着王府。”
崔氏软和地笑了,“我明白,可你们怎么总是这样担心我?王爷最近也是如此,天天念叨着要我小心小心,就连女眷也不许见,尤其是那位越妃娘娘……”
越妃?
宁兮瑶喝茶的动作突然顿住了,“王妃最近可见过她?”
“见过的。”崔氏毫不设防,“那日王爷带我去茶楼,我似乎瞧见了那位娘娘坐在角落里,似乎一直瞧着我。”
宁兮瑶心头一紧,坏了,这疯婆子备不住又要作妖。
“她可跟你说了话?”
“没有。”
崔氏低下了头,神情变得有些落寞,“可王爷似乎与她见了一面,不知他们说了些什么,王爷回来就很是不快,妾身也不敢多问……”
齐铮背地里跟越妃见了面?
嘿?又一个渣男?
宁兮瑶不信,说起来,她这个兄弟人品还是信得过的,更何况他对崔氏也有情,怎么会去招惹越妃?
一个皇帝的嫔妃,甚至还有身孕。
这事陈思却知道,见崔氏如此低落,忍不住劝道:“王妃莫要伤心,王爷与越妃绝对没有私情。”
虽然不明白齐铮为什么不说,但崔氏若是误会了,只怕会出乱子,于是陈思就将原委告诉了她,末了还道:“王爷对她甚是戒备,绝不会有男女之情,王妃千万放心。”
崔氏瞪圆了眼睛,眼泪都忘了擦,“原来是这样……”
宁兮瑶也是头一次听说,但碍于崔氏在场,没有多问。
崔氏对陈思道:“多谢小陈大人,若不是你,我就要误会王爷了。”
“王妃言重了。”陈思严肃道:“王爷既然让您防着越妃,必然是知道了什么,您定要听王爷的话,越妃其人,实在是……”
当着宁兮瑶,有些话不好吐槽。
可是跟越妃比起来,崔氏简直就是只任人宰割的小羊羔,而越妃就是手持利刃的屠夫,宰了她都是分分钟的事。
别说崔氏了,就连宁兮瑶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受了这么多磋磨,都和越妃分不开干系。
崔氏点点头,宁兮瑶是好人,陈思也一心一意为她着想,所以这些人的话她都会听,“我明白了,往后见着她,我会躲开的。”
送走了崔氏,宁兮瑶陷入了沉思。
越妃竟然与齐铮有旧?
或许只是因为他俩不算主角,所以这些旧事在书中并没有提及。
今日看来,的确是青梅竹马英雄救美的烂俗桥段。
就算她也不得不承认,越妃过得挺惨的。
她才知道,越妃不是什么高官显贵的女儿,只是个烧火的小丫头,前半生被人呼来喝去,后来被丢进大燕后宫里,跟一群女人勾心斗角。
可她本以为越妃是恋着皇帝的。
没想到越妃只是想往高处爬,若说真正在意的人,还是齐铮,那个多年前的少年郎。
感情线真乱啊。
宁兮瑶叹了口气,突然问道:“二嫂嫂,这件事,皇上也知道?”
陈思揶揄地看了她一眼,“自然。”
她赌气,偏过脸去,“这有什么,反正越妃有身孕,皇上还能治她的罪不成?”
陈思摇了摇头。
越妃假孕这件事,宁兮瑶还不知道,她也不准备说,就让皇帝自己解决吧。
毕竟这件事从皇帝生辰开始,到现在已经累积了太多,太过复杂,一坛子陈年老醋,皇帝怎么也该尝尝滋味。
宁兮瑶睡下以后,陈思轻手轻脚出了门去。
她还有要紧事要做。
苏策其人就是条毒蛇,她怎么也信不过。
眼看着宁兮瑶已经吃了两副药,虽然好转明显,可若是他在中间下了什么慢性毒药也不是不可能,所以她必须一探究竟。
林淮已经打听清楚了,苏策用的药都是他亲自在王宫后院的一处田地里种植的。
今日天色昏沉,料想他不会去。
陈思按着路线,顺顺当当摸到了那处园子。
看上去是个极普通的地方。
规规矩矩的小院子,种着几样药材,长势不错。
可陈思发觉,这些东西她一样也不认得。
防卫司的人当差经常受伤,她自己也是一样,所以她对药材有一定的了解。
可院子里的这些绿油油的东西,她见都没见过。
陈思觉得背脊发凉。
苏策就是用这些东西,给宁兮瑶煎药的?
空气有种奇异的味道,应该来自这些陌生的植物。
陈思定了定神,走近了些许,却发现根茎处却是红色的。
她下意识后退了两步,心跳如雷。
她太清楚那是什么。
血。
兴许是太过震惊,她开始感觉有些头晕,此刻,身后突然出现了一个人,陈思听见了脚步声,迅速拔出随身的匕首,回过头去。
身后只有苏策一人。
他提着一个小小的木桶,安静地立在门口,样子纯然无害。
“小陈大人。”
他似乎对陈思的到来半点也不惊讶,“瞧瞧,这些药长势如何?”
陈思眯起了眸子,“这都是什么东西?”
“断肠草,蝎尾针,蛇形杉。”苏策从一行指到了另一行,似乎对他口中吐出的那些可怖的名字没有半点察觉,随后走到了一株植物前,他笑了,“最要紧的是这个。”
陈思看过去,正是方才那株染血的药材,她冷冷道:“这是什么脏东西?”
“脏?”苏策摇了摇头,“这东西珍贵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