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膳房内,文芜望着那一桌的食材,恍然间觉得有些眼花。
她之前比试的时候虽然是任意挑选食材,但也没像现在一样堆得满桌子都是。
被扣押在冷幽宫将近半月,文芜再看到这些食材,闻到面粉香料的味道,恍然都有些魔怔了。
“姑娘,可是还缺什么?”安公公在一侧闻到。
文芜回神:“公公可了解那周馥国的太子跟太子妃?”
安公公也是有些愣了:“姑娘问这个做什么?”
锦盒糕点必须要做十二份,口味皆是不同。就算其中一个口味不合,还有十几种不同的口味,太子跟太子妃不会都不喜欢。
不然,他们也不会不远千里而来了。
“比试已是将近一个月前,那时太子妃怀有身孕的身子跟现在已是不同。她口中的味道感触已是大相庭径,如果按照前番的配方来做,不可能让太子妃满意。”
安公公点了点头,他伺候过的宫妃不少,深知这受\/孕的女人最难伺候。尤其是在吃这方面,真是一天一个样。
“劳烦公公将周馥国的饮食习惯,还有气候条件说一说,民女心中好有个底。”文芜从未踏足过外朝领地,更加没有去过周馥国,对他们的风土人情可以说是一无所知。
既然拿捏不好太子妃现在受\/孕的口味,那就得知道他们的饮食习惯,从这方面下手就算不正确,也不会错到哪里去。
安公公命人去来一本地物志,找出有关周馥国的记载。
此国地处东北,长年干燥,冬寒之时更甚。若是南方而去的人,一入秋冬便会鼻血直流。这种地方对于孕妇而言甚是艰辛,若不好好安胎很容易就掉了。
这孕吐严重,气随津泄,中气不足就极其容易动抬起。
如今还是暖风时节,太子妃才身子无碍,但是吐还是在吐,所以太子才会冒险长途跋涉而来。
“劳烦公公给我准备些桂圆党参。”文芜合上书,眸光微动,面容微微有些异样。
安公公立即吩咐手下,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心弦的桂圆党参已是摆在了桌上。
文芜也不多耽误,系上围裙就是开始着手。
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一份精致的锦盒糕点便已摆盘结束。
“此锦盒就由姑娘亲自送去吧。”安公公叫住了要去端锦盒的小太监,“太子殿下已发现我们用御厨代劳,若此番再由其他人送去,难免又会惹他心疑。”
文芜也见识过那太子殿下的暴怒,为免宫中再生是非,也是将锦盒带着送到安宁宫。
周馥国与本朝一向友好,若是因为此事而生了嫌隙,说不是文芜的过错也是她的过错。
“此锦盒糕点,民女多加了桂圆党参,温经活血,补中益气,最适合现在太子妃的身子。口感上原料不减,口味会稍微甜些,相信太子妃今日吃食味感也重些。”文芜将锦盒呈上,低头颔首。
太子眸光微亮,看了一眼身边的太监。
那太监点头,将锦盒端了下去。
“果然还是女厨子心思细腻些,了解孕妇的口感。近日太子妃无论甜咸,都比往日要重上不少,但是吃了还是孕吐不止。”太子重重叹息,满面无奈。
“孕妇口重或不吃都是常事,若是民女没猜错,太子妃唯有喝红糖水的时候才勉强能平定些。”文芜轻声道。
太子一惊:“你怎知道?”
“红糖性温味甘,既能满足太子妃的重口味,又能温经活血,所以太子妃才能平定些。”文芜眸中一动,又是闪出了一丝怪异。
“红糖的效果本太子也知道,太子妃受\/孕前有时也会饮用。但若是只需要甘温之物便可平复孕吐,宫中御医怎会想不到呢?”太子蹙眉疑惑。
文芜面上的异样更重了:“太子殿下乃长子嫡孙,或许这当中有不少甚是关心太子妃这腹中子嗣。”
忽而,太子眼中晃过一抹凌厉。
无论各国,长子嫡孙那都是将来继承大统之人。此人生下来的皇子,那就是皇太孙,若不走上歪门邪道,将来也要登基称帝。
周馥国的皇子并不止太子一个,觊觎那大统之位的定然也不止一人。如果太子生下皇太孙,就是他被废了储君之位,他的儿子也是第一顺位的皇储。
对于其他皇子来说,那腹中皇嗣便是最大的眼中钉!
文芜在了解周馥国气候条件之后便发现了端倪,御医不可能不懂得因时而变。让太子妃孕吐不止,不是因为御医没有办法,而是有办法而不用。
当初她的锦盒糕点是为了讨好太后跟皇上而制作的,药食同源,补气温经,正好就适合了那时的太子妃。
“来人,凡是太子妃诊过脉的御医查清,一个都不许疏漏!”太子冷声朝着身边人喝道。
此时,那将锦盒送去的太监又回来了。
“启禀太子殿下,太子妃将那锦盒中的糕点都用了,没有任何不适之感!”太监的眼里都放着光,似是遇到了不可思议之事。
太子愁眉恍然展开,嘴角不禁勾起了笑意。
“好!这一趟果然没来错!”
文芜也松了一口气,看来她的配方跟比例调和并没有失误。
“文姑娘果真不愧是碾压群雄夺魁,这一门手艺当真是独步天下了!”太子心中愉悦,丝毫不吝溢美之词。
文芜却没有多开心,颔首道:“太子殿下,此糕点只能暂时让太子妃缓和。甜腻之物容易滋生湿气,绝不可多用,要想案台保身,还得继续调养。”
太子面容欣喜,坦言道:“有姑娘在,何愁此胎安不下来。也算起来,也不过再几个月就该临盆了。两国之间邦交友好,相信贵国皇帝陛下也不会下逐客令。”
邻国邦交,自然不会驱逐,但文芜却愁眉不展。
“我且去看看太子妃,今日有劳文姑娘了。”太子甩袖起身,步伐轻快而去。
安公公从门外进来,面上也是难看。
现在的文芜,仍是戴罪之身,不可能长久伺候太子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