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帮畜生,分明就是故意的!”掌厨脸色越来越暗沉,“仗着自家娘娘受宠,直接欺负到安宁宫来了!”
边上的御厨也都是黑着一张脸。
“大李,这种事情也不是第一次了。你要是真恼火,那就直接去跟王公公说一声,让他转告皇后。在这生闷气,还能把被抢走的东西气回来不成!”一个身材消瘦的御厨,气得直跺脚。
那掌厨更是恼怒,高声道:“你就只会在这干站着说,有本事你怎么不去找王公公。每回雪妃娘娘的人来抢东西,躲得最快的就是你这个怂货!”
“你敢说我是怂货!信不信我给你点颜色看!”瘦御厨卷起袖子,摩拳擦掌就是上来。
掌厨不甘示弱,也是挺着胸膛迎上去。
顿时,膳房里面乱做一团,所有御厨都在将两人拉开,七嘴八舌劝着。
“姑娘,他们这吵起来一时半会停不了。我有些话想跟您说,还请借一步说话。”
就在纷乱中,文芜听见一个略微稚\/嫩的声音。转过身一看,发现见一个样貌十分清秀的小厨童。
“这边请。”小厨童颔首俯身做了个请的姿势。
这么恭敬有礼,文芜也不好拒绝,顺着他带路来到了一处安静的偏院内。
“小的人称小五,是安宁宫膳房的杂事厨童。”小五恭恭敬敬给文芜行了个礼。
文芜见他年纪不过十三四岁,能入宫来做杂厨,手上定也有过人的本事了:“你找我出来是想说什么?”
小五脸色难看,重重叹息:“姑娘刚才也看到了,因为雪妃娘娘经常来抢东西,御厨大人们总是吵做一团。我见姑娘疑惑,便想着跟姑娘说些其中内情。”
文芜眸中微动,关于雪妃的事那她可太想听了:“安宁宫隶属皇后,我还真有些好奇,为何雪妃敢如此大胆。”
虽然她跟皇后本就针锋相对,但是这公然到行宫抢食材的事,不想是雪妃会做出来的。
“姑娘有所不知,安宁宫是属于皇后不错,但这也只是皇后行宫的其中一座宫殿而已。此处人烟稀少,平时也没什么贵客来,我们膳房里的食材每回都是按照最少的分。”小五低声道。
这么一说,文芜更是不解了:“即是如此冷清的宫殿,怎的皇后突然将周馥国太子跟太子妃二人安置在此?”
“这不是司徒太子说想要个清净之地给太子妃安胎吗,皇后也没多想,便将他们安置在此。司徒太子甚是满意,周馥国等来使也就住下了。”小五眉目一动。
“本来御厨大人们都很开心,觉得终于可以伺候贵客,一展厨艺给自己争回脸面,不再被其他宫殿的御厨嗤笑。虽然是靠着姑娘的手艺给太子妃安了胎,但总归名分是在安宁宫的。”
说到这,小五恰到好处闭了嘴。
文芜心中已是明白。
其他属于皇后的宫殿已是招待过不少贵客,那些御厨们也都将远方来客伺候得很周到。如今轮到这冷清的安宁宫,雪妃便想着不让这些条件差的御厨立功。
前番宫蓉吐了两次,正合她的心意。但她肯定没想到,因为司徒襄的恼怒,皇上将她放出了冷幽宫。
这两日下来,宫蓉都没有犯过吐。
雪妃自然就坐不住了。
忽而,文芜眉头一蹙。
周馥国乃是本朝最强盛的一个邻国,皇上对这段关系甚是看重。雪妃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在此事上做文章才对,但她却偏偏反其道而行之。
而且,一炷香前宫蓉才跟她说了喜欢鲫鱼。还不等她回来,雪妃就让人将鲫鱼连缸搬走,说起来也太巧了。
“姑娘,我们受了多年委屈,也不差这一时半会。但是安宁宫再冷清也从来没被抢过食材,雪妃娘娘这么做,无疑就是故意羞辱我们,也打了皇后娘娘的脸!”小五脸色愤恨。
文芜点了点头:“雪妃这么做确实于礼不合。”
别说是鲫鱼稀少的季节,就是旺季,她行如此掠夺之事也是有意而为之。
“姑娘,我知道这么说有些过分。但是,还是想恳求您去跟司徒太子说上几句。为了咱们安宁宫,也为了蓉太子妃。”小五已是双膝跪地,叩头请求。
文芜连忙将他扶起来:“这里虽是四下无人,但你也不能对我行此大礼。要让人看见了,我还不得被拖出去打板子。”
小五不好意思笑了笑。
“你放心,我文芜奉旨伺候蓉太子妃,定要将她的膳食打理得井井有条。”文芜眸光清亮,“掠夺蓉太子妃之物,我自然不会就这么算了!”
她让小五找来纸笔,写下一封小信:“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一定要将此信交到幽王殿下手里。”
小五听到此人名号,恍然浑身震颤。但想到那些过往的委屈,他咬了咬牙,点头应声就去了。
不消一炷香时间,那信就到了沉时桢手里。
“殿下在安宁宫膳房内安插了那么人,总算是有封小信传来了。不知文姑娘写了什么,在下不知能否助一臂之力?”白穹似笑非笑,看着读信的沉时桢。
这么认真的幽王殿下,他还是第一次见。
“蓉太子妃说喜欢喝鲫鱼汤,并且说了是香幽国独特的汤膳。那妖妃命人将鱼都掠夺走,定是在蓉太子妃身边安插了眼线。”深沉时桢将那小信捻在手里,以内力震碎。
白穹眯了眯眼,摇头道:“蓉太子妃身怀龙嗣,身边人都是司徒襄从周馥国带来的心腹,一个多余的人都没有。”
沉时桢目中一凌,突然起身而走。
司徒襄的手下忠心耿耿,绝不会被雪妃收买而给她通风报信。雪妃若想得知消息提前掠过食材,那就只有一个法子。
“负责给蓉太子妃诊脉的是谁?”
太医令内,沉时桢眸光凛然,扫了一眼厅内众人。
御医们面面相觑,没有一人作答。
“殿下,给蓉太子妃诊脉的是雪妃娘娘派去的人,早就不归我们管了。”一名老御医低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