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璟都没看田秉一眼,指着书铺:“看!”
一只猪头从书铺里滚出来,紧接着刘书生踉跄着被推出,书铺的门“哗啦”一声就被关上了。
猪头滚落在地上,豁着嘴眯着眼,满脸嘲讽的笑。
“哈哈哈哈~”对面甜汤铺的婆子拍着巴掌笑起来,尖声说道:“刘小幺,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一只猪头就想娶人家闺女继承人家铺子,做梦吧?”
田幼薇道:“这人其实是和刘家、廖家有仇吧?”
不然这样戳心窝子、讨人嫌的话,怎么能说得这么爽快?之前毁起廖姝和刘书生的名誉来,也是毫不犹豫。
田秉道:“兴许是当年她儿子没做成廖举人的徒弟,嫉妒生恨呢。”
田幼薇嫌他吵,竖起食指:“嘘……”
只见刘书生愤怒地瞪向婆子,手握成拳头,俨然是要打人的样子。
那婆子丝毫不惧,叉着腰道:“来呀!有本事你动手啊,老娘把你的丑事全都抖搂出来!”
刘书生终究收回手去,屈辱地从地上捡起猪头,慢慢放回篮子,低着头佝偻着腰背默默地走了。
“呸!臭不要脸!什么东西!”婆子呸了一口,心满意足地坐回去翘着二郎腿嗑瓜子。
田幼薇叹气,被这样逼着,名声被搞臭,不想私奔也得逼着生出那心思来。
“这什么人啊!”田秉也看不下去了,“怎么这样恶毒?”
田幼薇道:“二哥有办法么?”
田秉怒道:“我能有什么办法?我倒是想把这丑婆子的臭嘴用马粪堵上呢。关她什么事!”
田幼薇道:“我倒是有个法子,但是没人帮忙。”
田秉道:“什么法子?”
田幼薇凑到他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话,田秉大为惊异,指着她颤声道:“你,你,好大的胆子!”
田幼薇摇头:“不是我胆子大,我是不想有人无辜丧命。”
她把廖姝的婚配对象来历说给田秉听:“吴家这样的人家,一旦知道这种事,还能轻易饶了廖家和刘家?如果不做点什么,这家人要完!”
田秉很犹豫:“可是我们做这样的大事,是要冒很大风险的,还会花很多的钱,万一走漏风声,我们会被爹打死的。咱们也不认识他们,指不定费力不讨好……”
田幼薇没办法和田秉解释做这件事的必要性,只利用少年的血性义气煽动他道:“二哥,我就问你,见死不救是人干的事吗?”
“当然不是!”田秉冲口而出之后又拍了田幼薇一巴掌:“当我是傻子,激将法都用上了,不行,我不能任由你胡来!我自有主张。”
“你有什么主张?”田幼薇不客气地给他打回去,气势汹汹。
田秉道:“我当然是去直接提醒廖举人了,你那个行的是诡道,不如我这个走正道。他的女儿和徒弟,他自己管束,有人说闲话,也该他自己解决,这样不是更好?”
田幼薇气得笑了,她二哥什么都好,就是和她爹一样喜欢直来直往,当然了,因为书读得多,稍许多了那么一点点迂回,但也只是一点点而已,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我问你,要是有个不认识的人,突然来和你说,你妹子我和谁谁有私情,这就准备私奔了,你会怎么办?”
“谁敢胡说八道!我掐死他!”田秉喊了一声之后迅速捂住嘴,眨巴着眼睛看向田幼薇,讪讪的笑。
还不算太笨。田幼薇道:“既然你的路不通,就只能听我的了。”
田秉拒绝:“不行,这太冒险了,处理不好要闯大祸的,我不能任由你乱来。”
“你信我,一定能处理好!私逃的人心是虚的,随便弄弄就把人唬住了。”
田幼薇信心满满:“一旦成功,你和阿璟就多了个绝世好先生,将来什么两榜进士不在话下。反正不管你同不同意,我都要做这事儿,你自己掂量着办吧。”
田秉自己其实也蠢蠢欲动,思来想去,提条件:“第一,这件事得仔细商量,从长计议,你得听我的安排,不然我绝不答应。”
“行,我听你的。”田幼薇现在只想哄他做帮手,其他都可以暂缓一步。
“第二,钱要由你出。”田秉拿起手里的书:“这个也要算在你头上。”
田幼薇一阵肉痛,她从来不知道她二哥竟然是这样的人:“算计妹妹的钱,有你这样的哥哥吗?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田秉严肃地道:“一点都不会痛,我只觉得自己背脊凉飕飕的隐隐作痛,万一事情泄露,爹只会打我不会打你。”
最怕痛的二哥,愿意帮她背锅,田幼薇的肉不痛了,改为心疼:“二哥,你真好。”
田秉笑了一声,摸摸她的发顶:“我虽然不知道你到底想做什么,不过能让人避免家破人亡也是行善积德的事。”
田幼薇心里流过一股暖意,紧紧抱住田秉的胳膊,依偎着他往前走:“我们好好商量一下这件事该怎么办。”
按着她想,廖姝和刘书生若要私奔,应该就在这年前年后了,因为卖甜汤的老婆子说了,廖姝的婚期就在明年春天。
过年的时候人多事杂,应酬也多,最容易避人耳目。
所以这事儿是刻不容缓,须得抓紧时间拿出一个详细的计划,确保万无一失。
“找人盯梢报信。”田幼薇侃侃道来,“收到信之后,咱们就在道上堵着,将廖姝和刘书生套个麻袋绑起来,分开收拾……”
田秉道:“只要肯出钱,绑人的、吓人的、盯梢的都可以有,问题你哥我还未成年,你俩更是小毛孩子,镇不住场子,别事情没办成,反倒被人家绑走卖了。”
这是个大问题,田幼薇摸鼻子,真的是太缺这样得用的人了,要是白师傅那样的高人肯帮她,啥事儿都解决了。
但这只是幻想,明显她和白师傅没熟到那份上。
她量量田秉的身高:“你个子高,长得也还算壮,贴个胡子换身衣裳可以装一装。”
田秉想了片刻,又提出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你的钱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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