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就想着多给她两个影卫,护她到西域。”江其姝看着他,“行吗?”
容隽没说话,只是带着她走出厢房,到院子里,外面赫然站着四名影卫。
江其姝有些惊讶,看向容隽。
容隽是个不善于表达的人,被她惊讶的眼神看着,也只是道了句,“你看着安排。”
容隽带来的这几个影卫,皆是和风影林常一批出来的,武力值相当,保护戚微蒙还是绰绰有余的。
江其姝很开心,这一开心,就导致她又有些膨胀起来,跟着容隽走到书房,“相爷,你说你怎么那么体贴?”
容隽脚步一个踉跄,对于她的脑回路有些不能理解。
还没等他坐下,她直接坐到了属于她的位置,桌案的对面,抓起桌子上的一碟瓜子小松鼠般的磕了起来。
容隽一时无言,撩起衣摆坐下,翻起没处理完的公文继续处理。
如今他生活的环境中处处都有她存在的影子,习惯使然,他的马车里备满了她爱吃的各种小零食,如今,就连书房里都已经备上了供她解乏的零嘴,怕是假以时日,他的袖袋里装的也会变成零食。
江其姝趴在桌子上,磕着瓜子,时不时的兴起,剥开瓜子递到他嘴边,让他吃。
容隽冷飘飘的睨她一眼,她便乖乖的收回手,不敢再造次。
但心里忍不住诽腑他两句真是无趣。
两人相处着,光是这样看着他,他忙着公事,她磕着瓜子,便觉得也挺有意思。
只是江其姝的眼底却始终沉着一丝郁气。
容隽注意到了她眼底的沉郁,在她故作无趣的趴在桌案上戳着他手臂问他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的时候。
明明面上满是笑意,偏偏眼底一片沉寂,死水一般,看不到光。
容隽放下公文,正视着她,“因为控制不住。”
控制不住对你的感情,控制不住想要对你好,甚至控制不住想要把这世上所有最好的东西都给你。
就连我的身体,对于你,也丝毫没有抵抗力,那些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在面对你的时候,全都瓦解溃败。
“我从未想过会有一天,对一个女人牵肠挂肚,甚至朝思暮想。”
江其姝笑,眼角却有些湿润,“今天,魏石磊说我命硬。”
她的声音有些哽咽,“他说,我克父,克母,就连老夫人,都是因为我才去世的。”
容隽拳头攥了起来,眼里染上怒气,第一次有些憎恨自己一向引以为傲的君子作风,怎么没打死魏石磊呢?
动作说不上轻柔,却很怜惜的替她抹去脸上的泪,“那些莫须有的事情,你也信?”
江其姝摇头,突然间就有些崩溃了,她说,“由不得我不信,我在我的世界就是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那种全世界的人都有家,都有伴,只有我一个人在这世间孤零零的感觉,我这辈子都忘不了,我对那个世界没什么太怀念的,所以来到这里很快就适应了下来,这里有祖母,有二婶婶,有三婶婶,有二叔,三叔和三哥,还有你。”
“容隽,我害怕,我原本以为这世上没什么能击垮我,原来,只是因为那时候没有什么牵绊住我。”
如今,我胆小至极,魏石磊的话,一句句全进了我心里。
容隽走到她面前,蹲下,与她平视,“没什么可怕的,你忘了吗,我跟你一样,若是说命硬,怕是我比你的还要硬。”
江其姝抽泣的声音顿了顿,“不一样,小时候我父母带我算过命,那算命的说我将来是孤身一人的结局。”
她曾经从没拿这句话当回事,后来父母皆亡,那时候每每想到那个算命的说的话,她就肝肠寸断。
但她终究不信这个邪,她会成家,会有孩子,要生很多很多的孩子,为什么会孤身一人?那算命的就是个骗子。
可如今的她显然没了从前的肆意洒脱,浑不在意,她害怕,到最后,真的会像那个算命的说的一样,若始终逃不过那样的结局,她宁愿自始至终都是孤身一人,免得拖累了这些对她好的人。
“不过是个招摇撞骗的神棍说的话罢了,如何能信,况且如今你已经来到了这个朝代,就算是真的,那么你的命格也该产生变化了,不需要担心。”
但愿如此,江其姝对于自己的失态有些尴尬,扯着容隽的衣袖默默的擦着自己的脸。
容隽平日里的那点洁癖在她这里早就没了,任由她在那抹着金豆子,甚至一只湿了又把另一只袖子递过去。
揉揉她的脑袋,“你若是还不放心,等容隽回来让他给你算算,他也算是个能力还算不错的神棍了。”
江其姝松开他的衣袖,声音还带着细微的哭腔,“三哥还会这个?”
容隽轻笑,“小时候门口过了个江湖骗子,骗走了他几块糖,从那开始,他就死活要学算命,长大以后当算命先生。”
“后来,三婶婶送他去了青山寺,拜在了远尘大师门下。”
倒是没想到容珺还有这点本事,江其姝诧异不已,谁想到容隽又说,“其实我很早就知道你不是原来的江其姝了。”
她一愣,“三哥告诉你的?”
容隽摇头,“不算是,便是他不说,我也已经有了猜测,毕竟一个人就算再受刺激,医术这种东西也不是一夕之间就能学会的,至于你那个所谓的在梦中遇见高人指点的话,除非迂腐之极的人,但凡有点脑子的人都不会信。”
江其姝不情不愿的斜他一眼,这是说她没脑子的意思吗?
想到那段时间对她的猜测,容隽竟然觉得有些好笑,“看不惯我的人太多,刚开始时以为你是对方派来的,后来发现你除了整天钻研着怎么吃以外似乎没什么别的事情,原本以为那是你的伪装,但是所有的证据都证明你就是江其姝,可一个人身上的气场是变不了的,所以,容珺说借尸还魂的时候,我的那些猜想才有了头绪。”
他原本从不信那些鬼神之论,觉得那些都是无稽之谈,但现在,现实不由得他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