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依旧是痴痴傻傻的模样,像是那晚往江其姝的房里扔纸团的人不是她似的。/p
透过面纱,她盯着沥哥儿瞧。/p
沥哥儿有些害怕,就往江其姝怀里缩,江其姝揽着他,“别怕,她只是喜欢你。”/p
沥哥儿盯着她瞧,只见她在马车里翻来翻去,不知道从哪里翻出来一包核桃酥,递到沥哥儿面前。/p
沥哥儿不敢接,朝她看过来,见她点头才伸手接过,道了声谢谢。/p
江其姝隐隐约约能够透过那面纱看到女子的轮廓,她盯着沥哥儿的样子,并不是单纯的喜欢沥哥儿。/p
大抵是沥哥儿让她陷入了某种回忆里,想起来当初的一些人和事。/p
沥哥儿咬着核桃酥,掀开马车帘子往外面看。/p
还是小孩子,即便是在不知名的地方,也对一切充满了好奇。/p
外面熙熙攘攘的,江其姝从他掀开的帘子处也往外看了一眼,这大概是个街道,街上摆摊的小贩,耍着杂技的卖艺人,吆喝声不绝于耳。/p
余光看到女子瑟缩了一下的身子,江其姝立马就把沥哥儿往这边扯了回来,放下帘子,“你乖乖的,等到了地方,再下去看看好不好?”/p
沥哥儿点头,“好。”/p
马车里重新安静下来,尹婳透过面纱,看向江其姝和沥哥儿。/p
这两个人,真的像极了当年的她和朗儿。/p
若是没有那一场大火,或许如今她已经成亲嫁人,尹家纵使不够繁荣,日益败落,但也是她能够遮风避雨的地方,而朗儿,如今也不会一心埋在报仇上。/p
有些事情,真的是错了一步,往后走便全是错的。/p
躲在暗室里的这么多年,她从当初的怨恨焚身,到如今的快要释怀用了很久的时间,陈朗,是她唯一释怀的理由。/p
她看着沥哥儿,脑子里闪过当年陈朗抱着她的腿嚷嚷着要吃糖葫芦的模样,那孩子小时候过的可怜,也只有她纵着他,每次去宫里,总是会给他偷偷的带很多宫里没有的民间零嘴儿。/p
面纱后的脸忍不住露出一丝笑意,然而马车停了下来,陈朗撩开帘子,伸出一只手,面上是波澜不惊的沉稳,“姨母,到了。”/p
她攥着他的手,出了马车,江其姝和沥哥儿紧跟其后。/p
说是来看桃花的,实际上桃花如今已经败落完了,这桃花林里结的是小小的果子,刚露出一点儿尖尖,看样子也是不能吃只能看的品种。/p
沥哥儿有些失望,小声道:“这桃子好小啊。”/p
江其姝瞥他一眼。/p
这地方颇有世外桃林的感觉,从这里往里面看去,有一颗要较普通的桃树都要粗壮的桃树,大概已经存在了很多年了,书上面系满了红色的布条,随着风飘来飘去。/p
陈朗似乎发觉了她一直盯着那树看,回头看她,“那是求姻缘的,听说很灵,所以每年都会有很多女子来这里许愿。”/p
那树前确实有虔诚跪拜的姑娘家。/p
江其姝还没觉得有什么,那边沥哥儿已经扯着她往那边走了。/p
“姝姐姐,咱们也去许个愿,让二哥早些找到我们。”他很着急,小小的人力气倒是不小。/p
江其姝被他扯着往前走,有些无奈,“那是求姻缘的。”/p
沥哥儿点头,“我知道,所以让你许愿给二哥嘛。”/p
……倒也挺有道理。/p
江其姝被这小子扯到了树前,树下面有一个桌子,桌子上放着红色的布条和笔,还有个供人跪拜的蒲团。/p
人小鬼大的沥哥儿拿过两个红色的布条,递了一个到她手里,“姝姐姐你快写。”/p
把布条递给她以后,那小子神秘兮兮的攥着另一个红布条趴在桌子角上,悄咪咪的也拿起笔,不知道往上面写着什么东西。/p
江其姝一时无语,陈朗站在她身后,看着她拿着笔对着红布条思索地模样,眼里闪过一丝轻嘲。/p
他自然也听到了沥哥儿刚刚让江其姝许愿容隽早些找到他们的事情,扯了扯嘴角,心道,有那功夫去求这棵树,还不如来求他,指不定他心一软就把她送回去了。/p
江其姝自然不会真的觉得这棵树能够把容隽带到她身边来,但是既然是求姻缘的树,并且都已经站到了树的面前了,求个姻缘也无妨。/p
只是她已经有了容隽了,那么也无甚可求了,她便拿了笔,很老套的在布条上面写了她和容隽的名字,中间还画了一颗俗气至极的小爱心。/p
然后满意的挂到书上,等她弄好了,那边沥哥儿也写好了,他个子小,够不到树枝,只能央着江其姝帮他把布条系到书上,并且红着张小脸,奶凶奶凶的,“姝姐姐不能偷看!”/p
江其姝敷衍的点头,“我不看,你一个小屁孩写的东西有什么好看的。”/p
话虽如此,当风一吹把沥哥儿的布条吹到她这边时,江其姝可是一眼都没少看,布条上张牙舞爪的写着几个跟她刚刚一般俗气的字,“容沥,顾筱筱。”/p
中间和她刚刚一样连着一个俗气的心。/p
江其姝:“……”/p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俗都俗到一起去了。/p
她一言难尽的看一眼沥哥儿,“那小丫头是谁家的姑娘?要不回头让二婶婶先给你定下来?”/p
先定下来,省的二婶婶整日愁了这个愁那个了,免得到时候这小子走了容家几个兄弟的老路,都是一把年纪了没娶上媳妇。/p
沥哥儿又羞又恼,干脆不理她了。/p
江其姝撇撇嘴,陈朗皱着眉,“前面是街道热闹,跟紧些。”/p
江其姝自然不想跟紧他,反而想着趁着热闹能不能偷溜的事情。/p
结果陈朗直接来了一句,“这街上到处都站着我的人,姑娘若是想,也可以试一试是你溜得快还是我的人追的快。”/p
江其姝磨磨牙,笑道:“公子说笑了。”/p
他们朝着不远处的街走去,陈朗背着的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攥着个小小的石子,不经意的回头,看了眼树上那墨迹还未干的布条,指尖一动的功夫,那布条就轻飘飘的随着风飘到了地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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