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影并不清楚,她也不会安慰人,只能死板的说了一句,“小娘子不用担心,相爷不会有事。”
话是如此,江其姝也知道他应是不会有事,但就是忍不住去挂念着他是在做什么?
但想想也可能被调到另外的殿前看守以后没那么容易混过来了,倒是也有可能。
江其姝稍稍放了些心,毕竟这里是皇宫,总不能叫他如履平地的想去哪就去哪。
她不再等了,爬床上睡觉去了。
第二日皇上派了人去太子府把沥哥儿接进宫,陈朗是在沥哥儿已经被接了出来才知道江其姝的小心思的,但他丝毫没生气,甚至连表情都没变一瞬。
“你真以为把那小子接到宫里我就拿你们没办法了?”
“你想多了,我只是把他带在自己身边更放心一点。”江其姝说。
陈朗笑了,“安心不安心的,这皇宫里还真不一定有我的太子府安全,哪个你随口诌出来的未婚夫,如今那老头正铺天盖地的找着呢。”
江其姝微微一愣,这点她倒是忽略了,万一皇上找不到她那个未婚夫,定然会对于她的身份起疑心的。
她看着陈朗,“他若是怀疑了我,你觉得会不会为了保全自己而将功补过?”
“将功补过是没错,但你要看他会不会信你。”陈朗对于江其姝的天真很是好笑,那老头子对于自己那条命,看的比什么都重要,江其姝骗了他一次,他岂会再信她第二回。
江其姝觉得陈朗这人着实另人讨厌,懒得理他,让他滚到一边去别烦自己,奈何这人就跟黏皮糖一样她走到哪他跟到哪,还言辞凿凿,药童怎么能不跟着师傅。
江其姝不想理他,便让风影去寻了些打发时间的刺绣,闲着无事在这里琢磨。
她最近对于这些刺绣很是上心,琢磨着什么时候给相爷再亲手往衣裳上绣个花样。
她从前觉得那些在家里整天只知道围着男人转的女人们没什么出息,整天缝衣服,做鞋子,大的做完做小的,老的做完做少的,有什么意思?
但如今才觉得,其实给自己心爱的人做衣裳,那种心情是很让人愉悦的。
她喜欢看容隽穿着她做的衣裳外出,喜欢看他在那些同僚面前有些有些幼稚的炫耀着自己的衣裳,甚至当成宝贝一样格外的爱惜。
甚至每每想到他那一瞬间亮起的眸子,江其姝就忍不住心里泛酸,想要多给他一些。
她看着那图纸上的君子兰,琢磨着下针,小心翼翼的样子有些滑稽,陈朗忍不住笑了,“不会做这些东西就不要逞能,下人丫鬟是用来做什么的?再说,外面多的是衣裳铺子,想要什么样的没有,非要费这种无用的功夫。”
江其姝对于他这种没有丝毫情致可言的人表示鄙夷,“我就开心给我男人做衣裳,那外面卖的哪能有我做的好,别人都有人做衣裳,他当然也要有,我可不能委屈了他。”
她说完这句话也没在乎陈朗,继续自顾自的研究刺绣去了。
但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陈朗看着她那认真的模样,眼里闪过一丝狼狈和艳羡。
他并不是没人做衣裳,府里的太子妃刚成亲的时候经常会给他做衣裳,满心欢喜的拿给他,但他对于那些衣裳没什么感觉,她做了,他就穿。
但并未有多珍惜,对于他来说,那和衣柜里的那一众衣裳并没有什么不同的。
但如今看着江其姝手里拿蹩脚的君子兰,突然开始想,就这个女人这种蹩脚的针法,做出来的衣裳会是什么样的?这么丑的君子兰绣在衣裳上,应当丑的不忍直视?
但他很奇怪的竟然想要看一看那丑的不忍直视的衣裳会是什么模样。
他没再说别的,江其姝绣着君子兰,抬头伸懒腰的时候看到他还在这里,默了默,“你很闲吗?”
陈朗点头,“还行。”
哪里是还行,分明就是很闲。
江其姝绣着绣着想到什么,抬眼,“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陈朗点头,“你说。”
“前些日子给一个夫人看病,那夫人说她已与相公成亲几年余,但是始终未能有孕,她便让我看看是不是自己身子的原因,我就给她看了,结果这夫人身子很好,也不是难以受孕的体质,”江其姝说到这,停下手里的活,问陈朗,“你可知道那夫人缘何成亲几年始终未能有孕?”
陈朗抿着唇,“原因有很多,师傅想听哪个?”
江其姝觉得这人扮演自己药童的原因定然不是想要看着自己,而是想要折磨自己。
他每次喊师傅的时候,江其姝都觉得像是青楼的姑娘在喊客官似的。
江其姝笑笑,“那你说说,都有哪些原因。”
陈朗深深的看她一眼,开口,“师傅不如直接说她是什么原因。”
江其姝也没太过火,陈朗这人,阴晴不定的还是需要注意着些分寸。
只是她实在是忍不住唾弃这个家伙,这才没忍住开了口。
“是她所嫁非人,嫁了个不是东西的相公,也不知道那男人是不是自己不行,无法延续香火,还是天生心理变态,送给她一个东西,那傻女人心里开心,就放在自己身边,当成宝一样,殊不知,她之所以不能怀孕的原因,就是她那个王八蛋相公送给他的那个东西造成的。”
陈朗的脸色格外的难看,尤其是在江其姝那一口一个王八蛋的时候,脸色阴沉的几乎能够滴下水来。
“也许师傅误会了她相公,或许她相公只是天生不喜欢孩子,只是觉得,不被人欢迎的孩子不应该出现在这世上罢了,与其等怀上了孩子再想办法弄掉,还不如直接选择最简单的方式。”
江其姝紧紧的盯着陈朗,“但是那只是她相公不喜欢孩子,这么不喜欢孩子,他完全可以不成亲,不找女人,而不是极其自私的直接剥夺了一个女人做母亲的权力。”
她说,“那夫人已经伤了根本,这辈子恐怕都难以受孕了。”